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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冲第二天并没有来。
第三天，第四天，……第八天都没有再来过。
不仅武冲没有来过，就连张天正和紫凤都没有再来过。
这让觉得自己手中握有王牌的半截腐烂人有些坐不住了。
毕竟一个连双腿都被砍断的人，一向坐得不舒服。
第九天的时候，他忍不住对每日前来看一眼就准备走的何炯说道，“喂，你等等！”
何炯站住脚，转身，面色平淡，“哦，怎么了？”
半截腐烂人说道，“武冲为什么不来了？”
“邓紫凤，还有那个张天正为什么不来了？”
“你现在连问都不想问我一句了吗？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陆长生的下落吗？你们难道不想进入深渊吗，你们难道不担心深渊快要闭合了吗？”
何炯淡淡地说道，“我们担心啊，可是担心也没有用啊。”
“既然担心没有用，那还不如活在当下，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把大汉天下治理好，让大汉百姓过上好日子，吃饱饭，穿暖衣，这不是比空担心更有用吗？”
半截腐烂人哑然，许久，他才说道，“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冲说好的带陆长生身边的那杆大汉军旗来和我交换信息，为什么他没有过来，为什么大汉军旗没有送到？”
“邓紫凤她就真的能坐得住吗？”
何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心急如焚，被你耍得团团转，你随便说点什么，我们都往心里去。这样一来，我们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好长时间。真的累啊，心累！”
“现在我们也相通了，这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何必为一些不能确定真假的事情为忧心忡忡呢？再说了，人固有一死，有些人会早夭，有些人会中途陨落，只有少部分人会寿终正寝。所以啊，能好好过一天是一天。与其为了你带来的所谓深渊消息而折磨，不如将它放在一边。”
半截腐烂人问道，“放在一边干什么？”
“错过了时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何炯轻轻摇头，眼眸中有嘲笑的神色，“你肯定想要我问你时机在哪里，机会如何把握。可是我这些天和你接触，太了解你了，你善于调动人心，你的生存意志极其顽强，你经历的东西要比我们多很多，我们拿捏不住你。”
“既然拿捏不住你，我们又何必自找不自在呢？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去忙碌，还有更大的天地等着我们去开创大汉的盛世。至于你，我们的确无法撬开你的口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那就让这些消息陪同你一同埋葬于地底下吧。”
半截腐烂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何炯，他在分辨，他在揣测，他更在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你们应当是在用计，用拖延法，用激将法，用凉拌法，先冷落我一段时间，让我心中拿捏不准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然后逼我主动说出来，是不是？”
“你们这些伎俩对于我来说，已经都是小儿的算谋了。我当初被人关押在深不见五指的地窖中，断我口粮，断我的水源，对我用尽了刑罚，最终还是放我离去。”
“现在我掌握了深渊的秘密，掌握了陆长生的去向，你们不可能不着急的。”
何炯先前一步，“你的确有自保的手段，同样，你也有自信的狂妄。”
“我要是你，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当时你没有，你反而将这等模样当成自己的资本。我已经承认了，我们拿捏不住你，所以就关死你，扣押死你，让你一辈子也出不了这座观星塔的地牢。”
“其实一辈子也很短的，估计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不用待在这地牢中了。”
半截腐烂人一愣，“什么意思？”
“你们会有这么好心放我走？”
何炯摸着下巴的胡须，眼眸微眯，“的确是放你走啊，不过不是放你的人走，而是放你的人头走。”
“皇后娘娘已经下旨，在武冲这个平倭大将军出征的那一天，拿你的人头祭旗。”
“你不是一直想见到大汉军旗吗，这大汉军旗可是武王曾经带着它南征北战过的，皇帝陆长生也带着它从幽州离阳城杀了出来，杀出一条血路，带领大汉杀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你的人头能用来祭旗，也算是你人生最光辉的时候了。”
半截腐烂人浑浊的眼眸不停地转动着，他没有想到，遇到了这么一群人，竟然完全不按照他预料所想去做事。
那些天大的秘密，皇帝的去向、生死，他们竟然可以放在一旁。
而拿他的人头去祭旗，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做，还有更坚定的目标没有实现呢。
“何炯，你也不用想着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来刺激我，对于生死，我早就已经久经考验，如果想通过这种法子让我屈服，那你就是打错算盘了。”
何炯再也不言语，只是面带微笑，转身就走。
看着何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半截腐烂人彻底陷入了沉默当中。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这何炯变了，变得没有那么好奇了。
武冲变了，变得没有那么冲动了。
邓紫凤也变了，似乎对陆长生漠不关心了。
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吗？
直到感觉不到何炯的气息的存在，半截腐烂人突然一阵呕吐，身子抽搐，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一根东西他的口中吐出来。
是一条腿。
一条很小的腿。
上面还沾了一些皮毛。
应当是先前那只被他吸食一光的老鼠的腿。
吐出这条老鼠腿之后，半截腐烂人似乎感觉到舒服了许多，“嗯，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我总得保住性命才行。”
“虽然我的一身功力被废，可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保命手段还是有不少的。”
半截腐烂人眼眸变成幽蓝，宛如地狱中游荡的鬼物一般。
而一条小蛇慢慢地从墙壁中钻了出来，径直爬到那老鼠腿的旁边，一口将老鼠腿给吞下去。
随即小蛇的眼眸从灰白变成了幽蓝，爬上了半截腐烂人的身体，钻入了他的口中。
半截腐烂人感觉到很满意，随即恶狠狠地自言自语。
“该死的陆长生，该死的孔瑾，你们竟然欺骗我，竟然敢利用我。我帮你们对付了耶律雄基、对付了游多宝，对付那金身，你们答应让我一同进去的，可是你们却背信弃义，你们斩断了我的四肢，敲掉了我的牙齿。又利用我能躲避毒雾的身体，我恨你们，我一定会再找到你们的。”
“宇化田，你藏得真的很深很深啊，你是我见过最为阴险深邃的人。”
“该死的张时修，你人都死了，为什么还阴魂不散，为什么还能破了我的功法？”
“武王，原来你一直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