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喊馬嘶,一群麋鹿被禁軍趕進了獵場。
賈環張弓搭箭瞄準一頭麋鹿射去。
箭矢射中了一頭麋鹿的臀部,那鹿吃痛瘋了似的向前躥去。
賈環雙腿一夾,策著馬徑直追了上去。
十二名親兵急忙夾馬跟去。
帶隊軍官大聲說道:“將腳蹬緊,身子離開馬鞍一些!”
賈環依教蹬腳引身,又從箭囊中拔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將小弓拉滿,又瞄準了那頭麋鹿,“嗖”的一聲,羽箭離弦。
這一箭直接射中那頭麋鹿的脖頸,那頭麋鹿掙扎著蹦了幾步,終於倒下。
賈環高興得大叫:“我獵獲了一頭鹿!”
緊隨其後的親兵將那頭麋鹿扔到馬背上。
戴權猶豫了一下:“如今郡王受了槍傷,是不是告訴他一聲.”
戴權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建武帝手一抬:“就算他有這個膽,也沒有這個本事!”
正在這時,一名司禮監大太監領著一名內務府管事太監來了。
戴權鄭重地點了點頭。
建武帝想了想,說道:“勇衛營大營距離這裡不足百裡,翻不了天。另外,朕一直看不透賈琥這個人,正好借這個事看看他心裡究竟有什麽打算。如果是個包藏禍心的,順道除了他!”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瞥陰寒的光。
建武帝出神地望著狩獵場。
另一邊,賈環和武學生們在軍官的帶領下抬著獵物走了過來。
那名管事太監這時爬了起來,向四周張望了一輪,然後走下了觀獵台。
最讓賈琥想不明白的是,皇帝明知道這裡有危險,還賞賜禦酒,開宴慶賀。
戴權聲音發顫:“郡、郡王遇刺了,
凶、凶手是禁軍”
戴權咽了口唾沫:“郡王在追趕一群黃羊的時候遭遇的伏擊,由於距離太近,銃彈擊破了鐵甲,擊中了郡王的後背”
戴權望了望建武帝,然後向禁軍參將使了個眼色。
建武帝猛地站了起來。
建武帝眼中閃著光:“這才是個好機會!”
建武帝:“人怎麽樣?”
禁軍參將:“無大礙,郡王的親兵取出了銃彈,已經清理傷口用了藥。”
送走了謝瓊、楊大勇和蒙特穆等人,林三回到了大帳,見賈琥仍盤腿坐在矮桌前的虎皮褥子上,便沏了碗茶過去:“王爺去床上趴一會吧。”
建武帝沉吟了好一陣子,才冷冷地說道:“無外乎潛伏刺殺,朕不相信他們能襲擊大營”說到這裡他自己怔了一下,慢慢轉過頭來。
建武帝看著他:“誤會?有什麽誤會!他清楚的很。”
飛快地掃視了一遍狩獵場,建武帝放下千裡鏡,對戴權:“京城有消息來嗎?”
建武帝聽了,眼中露出了一絲冷笑。
賈琥的臉色沉了下來,今天的事情太不正常了,皇帝沒事,自己卻遭遇了刺殺。
遠處的人喊馬嘶聲,野獸受驚群起的奔跑聲,隨著肅殺的秋風,一陣陣傳進他的耳中。
戴權接過看了起來,接著露出了喜色,將那張審案記錄雙手呈給皇帝。
戴權:“可是.”
一隻隻號角吹響了。
頓了頓,“只是,這所謂的後手是什麽呢?”
林三:“陛下不見人,戴總管也沒見著,聽說去牛犇那裡傳旨去了。”
楊大勇、張成和禁軍將官們率著親兵滿身血汙地抬著獵物回來了。
建武帝輕搖了搖頭:“朕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首輔的謀略雖好,可朕真擔心等不到那一日呀!縱觀歷史,舅舅奪外甥皇位的也不在少數.看清一個人真實的樣子,要看他遇事的第一反應只要他第一時間趕來救駕,朕也就放心了。”
戴權望著皇帝:“陛下.”
禁軍參將會意,爬起身退了出去。
戴權也瞪大眼望著他。
建武帝:“好了。你現在抓緊去安排,他們今晚一定會行動的。”
觀獵的眾外藩使臣和官員們都望了過來。
戴權笑了:“這牛犇將軍挺有手段的,竟真的抓到了潛伏在山裡的刺客。”
禁軍參將:“現在好像回營帳去了”
戴權低聲回道:“一切正常。太上皇依舊待在龍首宮偏殿念經拜佛。”
建武帝聞言心裡一松:“刺客呢?”
頓了頓,“若他是個包藏禍心的,一定會選擇觀望,一旦朕遇刺身亡,他就會借機殺進皇宮,處死太上皇,扶持九皇子登基,然後讓元妃攝政,他在幕後掌控大權最後奪取皇位。”
那禁軍參將抬起頭驚惶地望了望周圍,然後膝行著爬了過去,在戴權耳邊低語了幾句。
謝瓊獵獲的野獸最多,被皇帝賞賜了那把鎏金龍紋寶劍,武學生那邊是一名平民子弟獲得了頭名,賈環的成績不上不下,射殺了三頭麋鹿,一頭黃羊和十幾隻野兔。
突然,觀獵的眾外藩使臣和官員們都騷動起來,發出了一陣嘖嘖聲。
建武帝的臉又變得難看起來,眼中寒光一閃:“好手段竟然還有這麽一手!”
建武帝目光一閃,那禁軍參將已經跑到他面前撲通跪了下來。
戴權:“禁軍之中可是還有著不少的前朝老人”
天早就黑了,行轅裡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到處彌漫著酒香和肉香。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眾人注目望去。
建武帝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戴權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臉也變得紙一樣的蒼白!
這個時候他們突然同時想起了太上皇!
戴權慌了:“陛下.”
戴權:“郡王人呢?”
官員也就算了,軍隊竟然也允許飲酒,禁軍還好說,畢竟其中一大部分是從榆林、宣府等地挑選出來的精銳,可房山、良鄉的駐軍就不行了,這群人若是喝醉了酒,說不得夜裡就會炸營。
一名禁軍參將瘋抽著馬向這邊馳來,馳到觀獵台前猛勒韁繩飛身下馬,一邊高喊:“陛下!”一邊向建武帝飛跑過來。
戴權:“要不,老奴去探望一下.化解這其中的誤會。”
他真當自己是真龍天子,有著氣運的加持,可以化險為夷、逢凶化吉?
突然,西山傳來了一聲火銃。
禁軍參將:“服毒自盡了。”
管事太監會意,趨步走了過來,跪倒在地:“啟奏陛下,被倒賣的糧食運回來了,明後日便可抵達通州碼頭。”
建武帝看了看,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王子騰率著親兵抬著獵物緊隨其後。
戴權一凜:“皇上龍筋虎骨,正在壯年,怎麽會.”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司禮監大太監匆匆走了過來,將一份審案記錄遞給戴權。
賈琥抬頭望著他:“怎麽說?”
建武帝:“說。”
觀獵台上,建武帝舉著一隻單筒千裡鏡一直朝向狩獵場,關注武學生的射獵情況。
戴權臉一沉:“什麽事,這麽慌張?”
建武帝左右看了看:“到了這個時候,朕也不避諱了有種感覺,朕可能會像高宗皇帝那樣突然病故了!”
不遠處,謝瓊率領著馬隊,馬背上馱著小山般的獵物回來了。
戴權一驚。
建武帝接過審案記錄一看,接著眉尖一動,稍作沉思,將審案記錄遞給了戴權:“意料之中的事。”
司禮監大太監走到建武帝身邊:“陛下,內務府的人來了。”
建武帝站了起來,走到觀獵台前。
建武帝不禁看了戴權一眼。
狩獵的隊伍回來了。
戴權也是一怔,為了確保安全,房山、良鄉的駐軍隻帶了腰刀,兵馬司根本就沒有裝備火銃, 而禁軍這個時候都在附近警戒著。
建武帝剛想開口。
建武帝心裡一驚:“怎麽了?”
建武帝想了想,然後招了招手。
“是。”戴權疾步走了出去。
戴權把頭側了過去。
建武帝回過神來:“嗯。”望向那名內務府管事太監。
他自己作死就算了,可別連累自己!
聽著外面的喧鬧聲,賈琥想了想,對林三:“讓人將賈環帶回來,另外,二更天之後,所有人著雙層鐵甲,帶上武器來我這裡。”
頓了頓,“告訴王子騰,讓他帶著親兵去護著李守中。”
林三:“是。”答著,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