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世祖主持開鑿的惠通河,連通了縱橫南北的京杭大運河,方便來往的運糧船直接沿途停泊,由此就形成了一條自東向西專門叫賣江米的巷子。
江米是南方來的糯米,當地人稱為“江米”,後來這條巷子就被叫做“江米巷”。
永樂十八年,皇帝下令翻修北京城,都城向南擴展到了前三門一線,江米巷也被劃入了內城之中。
之後江米巷也被棋盤街截斷成為東江米巷和西江米巷。
由於前明的宗人府、吏部、戶部、鴻臚寺、上林苑監、詹事府等重要的衙門都在東江米巷,所以東江米巷也享有“五府六部”的稱號。
相較於東江米巷的聲名遠揚,西江米巷就有些籍籍無名了。
然而西江米巷卻因為賈琥的一道聖旨而聲名遠揚,成了帝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萬國街。
在東西江米巷進口處各有一座牌樓,東曰“文德”,西曰“武功”。
因為皇帝在北京城裡,所以生在京城的百姓也覺得沾上了皇帝的福氣,天生有一種傲嬌和榮耀,膽大,愛湊熱鬧。
“武功”牌樓下,步軍統領衙門的兵丁排成兩列,挎刀挺立在那裡,擋住了街口。
街道兩邊牆根兒、路口蹲了好些人,鼓樂聲嗚裡哇啦傳了出來,隱隱約約還有聽不懂的吼叫聲
賈琥絕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很大方的,給了各國王室十分優厚的待遇,沒有任何的歧視,每個王室一處二進四合院,步軍統領衙門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巡視,安全有保障。
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還允許他們去東西兩市逛一逛,領略京城的“煙火氣”。
步軍衙門統領錦鄉伯韓奇領著威廉等人從一處四合院走了出來,這是中亞某個小國王室的住處。
除了威廉,羅刹、荷蘭和大不列顛等國使者迅速交換了一個焦慮的眼神,他們沒有想到,賈琥真的沒有虐待這些戰俘,而這些昔日的國王正在排練舞蹈,準備在兩日後的萬壽大典上獻舞祝壽。
那興高采烈的模樣,沒有一點被強迫的樣子。
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戰俘不應該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嗎?他們的財產不應該被掠奪嗎?他們的妻女不應該被.咳,他們應該過得十分淒慘才對!
一群人向前走著,突然,一陣鼓吹哀樂之聲夾著許多人的難以言明的聲音傳了過來
眾人先是一怔,羅刹、荷蘭和大不列顛等國使者迅速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急忙奔了上去。
韓奇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冷笑,一個時辰前,他收到了賈琥的手諭,帶著西夷人來西江米巷瞧一瞧戰俘們的生活情況,算是讓他們提前感受一下戰俘的待遇。當然了,這是王室才有的待遇。
很快,一群西夷人奔到了門口掛著“倭”字燈籠的四合院門口站定了。
荷蘭使者伸手就要去推門,卻被大不列顛使者阻止了。
一絲寒光很快在韓奇的眼中閃過,一瞬間他又恢復了笑容,慢慢走到了那處四合院門口。
帝國的規矩,白天的門不允許上鎖,只能虛掩著。
門內的院落裡清晰地傳來有些刺耳的樂聲,韓奇站在那裡,聽著那樂聲,又過了好一陣子,才雙手將虛掩的門輕輕推開。
門推得很輕,門內的人便一時沒能察覺。
眾人站在門邊,向裡面望去。
遠處,那幾名負責看守倭國人的步軍衙門兵丁正站在月門外,望著前院,像是在看熱鬧。
韓奇眉頭一簇,舉了下手示意後面的人不要作聲,接著悄然走了過去。
那些看熱鬧的兵丁,竟然沒有察覺韓奇一行,仍然站在月門邊有滋有味地看著。
前院內,倭國國王和王后正領著一群倭國王族隨著樂器的節奏翩翩起舞。
只見這些人穿著浴衣排列成四行,舞姿十分奇怪,甚至有些醜陋,一個個作塌腰狀,但卻上身挺直,而且是右手與右腳,左手與左腳輪換著同時向前伸出。
韓奇眉頭緊蹙,這是在跳大神?不,這他娘的怎麽像是祭祀的舞蹈!
“停了!”
“韓統領?!”倭國國王的腿停在了半空,接著慌忙站了起來。
那些看熱鬧的步軍衙門兵丁也才驚醒過來,猛回頭看見韓奇紛紛跪了下來:“參見統領大人!”
韓奇沒有理會他們,徑自向倭國國王走了過去
“萬歲”歡呼聲在廣安門上空回蕩
林三一馬當先,率領禁軍鐵騎在前面開路,雖然不事張揚,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騎兵仍然滾滾赫赫,聲勢驚人!
一隊隊騎兵過完後,後面是邁著整齊有力步伐的一排排挎刀禁軍,以及賈琥乘坐的高大的輦車,緩緩行來。
輦車中,賈琥正抱著小女兒長樂公主,這丫頭隨她母親湘雲,活潑愛笑,再過兩年又是一個賈瑾萱。
輦車的榻上,賈瑾萱靠在林黛玉懷裡睡著了。
林黛玉輕輕將女兒放在枕上,將榻內的薄被拖了過來,輕輕地蓋在賈瑾萱的身上。
“睡著了?”
林黛玉在賈琥身邊坐下,望向他懷裡的長樂。
長樂公主本閉著眼靠在賈琥懷裡,聽了這話睜大了眼,望向林黛玉,見林黛玉那一臉笑容,便也咯咯笑了。
林黛玉:“長樂乖,讓母后抱著,父皇該休息了。”說著,伸出雙手慢慢從賈琥手裡把長樂公主抱了過去。
賈琥一臉的欣慰,望著林黛玉:“辛苦你了。”
林黛玉懶得理他,坐在那裡逗弄長樂公主,讓她叫“母后”。
這時,輦車前部的擋板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接著又傳來小胖子的聲音:“皇上,步軍衙門統領韓奇的本章。”
賈琥:“拿進來。”
右邊的車廂門開開,小胖子捧著一道本章走了進來,雙手呈給賈琥。
賈琥接過本章,撕開封口展看,看著看著,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正要發火。
長樂嘴中迸出了兩個字:“母后。”
這可把林黛玉高興壞了,在長樂額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uukanshu 又對賈琥說道:“這下雲丫頭該著急了!”
賈琥望向長樂,也十分高興。
林黛玉望向他手中的本章,問道:“怎麽了?”
賈琥聽了,冷哼一聲,這群雜碎竟想在萬壽大典上給自己跳招魂舞,真當自己不敢殺他們!
想到這裡,賈琥攤開韓奇的本章,提起朱筆疾批起來
林黛玉望去,心裡一咯噔,吃驚地望著賈琥。
見賈琥擱下筆,林黛玉:“你真要絞死倭國王室?”
賈琥“嗯”了一聲,拿起本章吹了吹上面的筆跡,接著交給小胖子。
林黛玉猶豫了一下,說道:“京城內還有不少倭國奴隸和藝妓.”
一句話提醒了賈琥,拿起案頭的空白禦箋,提筆在上面寫了起來.
林黛玉又是一驚,賈琥竟然要處死京城內的所有倭國人,就連西伯利亞開礦的礦奴也要在兩年內全部消耗掉,改用西夷人
改用西夷人?!
賈琥擱下筆,沒有看林黛玉,只是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很殘暴?”
林黛玉搖了搖頭:“種族之戰永遠是最殘酷的!沒有對與錯。我只是好奇,你為何有這麽大的信心,覺得兩三年內便可擊敗西夷人.”
賈琥笑了笑:“帝國陸軍兩年內會大規模換裝新式武器。”
說到這裡,賈琥心中一歎,軍器局的工匠已經繪製出了用擊針的後裝槍,可惜鋼的強度不達標,另外,車床的精度也達不到。帝國皇家學院製造出來的蒸汽機床還不能進行精密配件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