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朱元璋在內閣看完了奏章,第一時間回乾清宮,想體會一下乖孫給自己的孝心,以及體驗地暖到底有多舒服。
走進乾清宮正殿的時候,朱元璋可以感受到,一陣暖意迎面而來。
在外面歸來的冰冷,在這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舒適和溫暖,這種暖還是從地面散發上來,老寒腿都感到好多了,地暖確實很不錯。
“皇爺爺,覺得怎麽樣?”
朱炫跑過來期待地問。
朱元璋開心地笑道:“舒服,乖孫真好,連這樣也能想到。”
朱炫放心道:“皇爺爺喜歡就行了,寢宮裡很溫暖,以後再也不用怕受冷,也不用擔心身體不舒服。”
“好是好,不過呢……”
朱元璋考慮片刻道:“這種安逸舒適的東西,乖孫隻做這一個就夠了,不能再多,咱擔心太過安逸,會忘記了朝政,昔者紂為象箸而箕子怖,乖孫要記得這個道理。”
商紂王象牙筷子的典故,朱炫當然看過,也記得故事的內容。
聽到了老朱的教導,朱炫點頭道:“孫兒明白了,孫兒不貪圖享樂,只是想讓皇爺爺夜晚舒適一點,皇爺爺年紀大了,很需要注重身體健康。”
“乖孫的孝心,咱都看得到。”
朱元璋微微笑道:“這個地暖,咱收下來了,但這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地暖,以後不能再做了。”
老朱對自己的要求,就是太嚴格了。
不過嚴格也有道理,畢竟一個只知道享受的皇帝,是無法治理國家。
老朱家打下這個江山很不容易,不希望後來的人只會享受,最後連江山也守不住。
“孫兒知道了。”
朱炫滿臉受教地說道。
“好了,乖孫也在咱這裡,好好享受一下,對了明天記得來上朝,明天正式匯報你們的政績,咱已經讓人通知允炆了。”朱元璋又道。
朱炫輕輕地點頭。
朱元璋繼續說道:“今天禮部的人來說,倭國的足利義持前來上貢,並且還想請求咱的原諒,根據他的說法,是得到乖孫的命令,是否真的?”
沒想到小日子拖到現在,才願意來大明認錯。
不過小日子的航海技術又真的很不錯,在沒有朱炫那些海事技術支持的前提下,憑借普通的木船,也敢在冬天的時候航行來到大明,小日子是有點本事。
“是啊!”
朱炫微微點頭道:“他們倭國的人,也想在番禺的貿易港交易,孫兒趁機敲詐了他們一大筆錢,有兩百萬兩白銀,但這筆錢還沒送來,等到送來了孫兒就送部分回應天給皇爺爺,這次倭人來上貢,就是向皇爺爺求饒,以及給皇爺爺送錢來的。”
“兩百萬兩?”
朱元璋聽到這個金額,被嚇得一怔。
乖孫還真的敢敲詐!
“做得好。”
朱元璋沒有生氣如此行為。
如果在以前,他還認為有損大國形象,但現在覺得,那些倭人就是活該。
“那咱明天就讓足利義持上朝。”
朱元璋給倭人一個機會,怎麽也得把那兩百萬兩弄到手了再說。
那些都是乖孫憑本事為大明敲詐回來的錢。
他們爺孫倆人,討論了一下倭國的事情之後,繼續看奏章,依舊看得很晚了才休息。
——
早上。
朱炫穿上朝服,一早便來到朝堂上。
這個時候,很多大臣都來了,朱炫和比較熟悉的楊榮他們打個招呼,又去見了見李景隆和徐輝祖等,為數不多的願意支持自己的武將。
也有部分文官,經歷過年初天花事件,認為在朱允炆身上看不到希望,就想找朱炫示好,準備換一個人站隊。
“小弟!”
此時,朱允熥走進大殿。
朱炫笑道:“二哥終於來了,身體好些了吧?”
朱允熥朗聲道:“好多了,恭喜小弟,又帶著大功回來。”
朱炫說道:“二哥在應天的功勞更好。”
“二弟、小弟。”
此時,朱允炆也來了。
他進來之前,表情有些陰沉,但是跨過大殿的門檻後,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化了,笑容滿臉,又帶有幾分儒雅,風度翩翩的。
要不是他們早就知道朱允炆是個什麽樣的人,還以為朱允炆是個慈善友好的大哥。
“大哥!”
朱炫和朱允熥同時說道。
朱允熥問道:“大哥在鳳陽還好吧?”
朱允炆客套道:“勉勉強強……”
他們兄弟三人,互相虛偽地客套,得在滿朝大臣面前,做出一個兄弟和睦的假象,直到朱元璋來了,他們才放下虛偽,一起行禮。
“免禮!”
朱元璋聲音洪亮,在大殿上慢慢回蕩。
還震得大殿外掛著的積雪微微顫抖,隨後紛紛落下,雪花翻飛。
大臣們都知道,今天又是皇孫們匯總的日子,但武將和文臣此時都有些無奈地往朱炫看去,如無意外又是朱炫的功勞最高,好像陛下要選擇誰,答案呼之欲出,當初建議考驗幾個皇孫的大臣現在後悔莫及。
文臣武將都在想辦法, 應該如何補救。
但是完全沒辦法。
“允炆,你先來吧!”
朱元璋又說道。
“回皇爺爺,孫兒在鳳陽做的事情不是很多,修築了一些水利,拜祭了朱家先祖……”
朱允炆把事情完整地上報。
因為他不抱希望,所以上報的時候,都沒啥熱情,再加上鳳陽風調雨順,什麽都不缺,第二年還是做不出特別好的政績。
當初促使朱允炆選擇鳳陽的大臣,此時也後悔莫及。
鳳陽那麽穩定,做不出政績,就應該選擇一些動亂多的地方,才能更好地表現實力。
但到了如此地步,後悔已經來不及。
等到朱允炆匯報完畢,朱元璋點頭道:“允炆做得很好!”
平平無奇,也只有做得很好的評價。
朝中文臣誰也不好反駁什麽。
“允熥,你的呢?”
朱元璋又道。
朱允熥說道:“回皇爺爺,孫兒做的事情也不多,只是在**縣處理一些很普通的日常事務,捉拿了幾個為非作歹的人,具體是這樣……”
他的匯報,更平平無奇。
還留在朝中的淮西勳貴的武將,此時不禁捂住額頭。
他們太弱了。
在朱炫的政績面前,連零頭都比不上。
毫無疑問又要被朱炫打敗。
朱元璋聽完了朱允熥的匯報,感慨道:“允熥做到如此,咱能理解,乖孫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