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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外,一處營帳內。
“嘖,他們竟然沒上鉤。”尹玉書滿臉惆悵,對於這個有自己一份力的計策沒有奏效而惋惜。
而在他的身旁,耿武也同樣心有不甘,開口道“這些反賊倒是謹慎,面對這樣的好機會竟也能忍住劫營的想法。”
此前上曲陽一別,他二人選擇來到常山關搬援兵。可到了常山關卻發現關下草木中卻掛著一些軍裝碎片,便疑心關中有變,沒有貿然上前。而是躲在山坡背後角落觀察,在發現偶爾途徑的商隊全都是有進無出之後,他們便確定了心中的猜測,留在關外等候援兵到來。
最先等來的自然是潘鳳此前派來打探的斥候,也因此和潘鳳重建了聯系,得到斥候信報的潘鳳也就毫不遲疑,直接兵發此處,和二人匯合。
而潘鳳此前有些反常的行徑,也就是二人的獻策,示敵以弱,引誘敵人出關劫營。只是沒想到關內敵人卻是如此謹慎,面對幾百人的扎營部隊都選擇閉門不出。
潘鳳則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淡然道“反賊在中山國的勢力已經被我清除了大半,想必關中敵人也是已經得知了消息,有此反應不足為奇。不過他們如今已是孤立無援,只要我們能夠相持等到朝廷援兵到來,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至少,模擬當中是這樣發展的。雖然自己並沒有像模擬當中一樣,選擇在攻下唐縣後據守盧奴。但那次模擬當中敵人也沒有怎麽進攻盧奴城,說明對方的重心根本就不在此處,這才讓潘鳳有充足的信心選擇正面相抗。
隨後潘鳳又向二人分析了如今中山國戰場的局勢,當得知潘鳳一日之內連拔兩城,二人也都是向潘鳳投來敬佩的目光,心中的憂慮也被打消,齊點頭道:
“好,那我們便在此處等朝廷援兵到來。”
……
盧奴城相府之中,張舉端坐主位之上,看著眼前的文書,臉色逐漸變得冰冷異常。
“這個潘鳳,著實可恨!”
而身為中山國國相的張純則在一旁略顯尷尬的陪著笑臉,顯得很是卑微,不斷寬慰著暴怒的張舉“陛下息怒,潘鳳這廝只是碰巧走了些狗屎運而已,礙不得什麽大事。”
“不礙事?”張舉渾身抖若篩糠,嘶聲怒吼“我還尚未舉事,就被他撞破。如今更是連拔兩城,已經前去攻打常山關了,難道說要等他摘走我的項上人頭,才算得上是礙事嗎!”
接著他又面露冷色,凶相畢露的看向張純“還是說你覺得自己還沒暴露,兩頭下注,已經準備好拿我去換自己的前程了?”
“不敢不敢,臣絕無此等想法。”張純連連搖頭,竭力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常山關易守難攻,絕不會被他得手。等待他徒勞僵持幾日,我便尋個借口將他調回城中,屆時臣必竭力配合陛下,於府中誅殺此僚!”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張舉拂袖,勉強相信了這套說辭,端起面前的茶盞酌飲而盡。
張純見他氣消,便小心確認道“陛下,既然事情已經暴露,
何不趁早起事,高舉義旗,襄天下志士,共討昏君。” 張舉卻是冷哼一聲,不悅道“哼,急什麽!三郡烏桓大人已經明確尊我為帥,稱帝自然是遲早之事。只等此間事了,待我返回漁陽,自然立起龍纛。到時候你自然是彌天之功,拜將封侯隨便任你挑選。”
說完這話,張舉揉了揉眼睛,說道“我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張純自然恭敬道“臣,遵命。”
可話雖如此,他的雙腳卻仿佛在此地生了根一般,紋絲未動。
“唔……你怎麽還不走?”話說到一半,張舉仿佛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樣,眸中閃過驚異之色,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卻徑直倒向了面前的案幾。
張純則默默的擦拭著手中染血的利刃,不屑的說道“這幽冀邊地,可不是只有伱一人通曉朝中兵員安排,也並非僅有三郡烏桓有謀奪炎漢之意。既然是你手下無能走漏了風聲,那便怪不得我借你項上人頭一用了!”
翌日天明,中山相府行出一架華貴的馬車, 叮當作響繞過幾條街道後,最終停在了城中一處繁華的酒家之中。片刻之後,一名鼻梁高聳明顯是胡人面貌的人也進入了其中,無視了廂房門口的幾位護衛,徑直來到了張純面前。
“撫羅韓大人就知道您能下定這個決心。”
……
“什麽?張舉意欲攻襲盧奴城,已經被國相斬殺,懸首在盧奴城門示眾?”
三天之後,潘鳳非但沒有等到反賊正式興亂的消息,還從盧奴來的信使口中得知了一個他萬萬沒想到的消息。當即就脫口而出“張舉他不是幽州漁陽人士嗎?又怎麽會出現在盧奴?這不合理!”
因為懼怕潘鳳的威勢,新任勇卒營校尉耿植幾日下來都表現的十分乖巧,沒有任何跳脫的舉動。可這不代表他的心中對於潘鳳是真的服氣,正相反,他因為潘鳳此前大庭廣眾的打臉行為而耿耿於懷。
如今這場禍事終於能看到頭了,而且還是以自己的靠山國相張純進行的收尾,而再看到潘鳳如今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耿植再難抑製住心中揚眉吐氣的衝動,直接跳出來嘲諷道:
“這有什麽不合理的,都有國相令印了,還能作假不成?”
“行。”潘鳳點點頭,將手中的蓋有張純令印的書信遞到了耿植手中“那勞煩你去通知常山關裡的守軍一聲,讓他們別再負隅頑抗了,趕快投降。”
“哼!這有什麽不敢的。”出乎潘鳳預料的,當著眾人的面,耿植一把接過書信,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便向帳外走去,大有要憑借此舉搏回自己作為一營校尉臉面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