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詫異的目光注視下,潘鳳有些不知所措,晃了晃手中的水袋。
“哪個,誰還有水嗎?”
而他此前被汗水打濕的衣物已經半乾,顯露出明顯的汗跡,再加上周身暴起的青筋,和他現在看似人畜無害的話語形成濃烈的反差,讓眾人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準,紛紛愣在了原地。
一名身材高大,但眉宇間還帶著幾分稚嫩的校尉突然從人群中走出,雙目中透露出濃烈的戰意,直勾勾的盯著潘鳳:
“潘鳳是吧,我記下了。”
潘鳳剛剛才舉起手中水袋,正在牛飲之時,突然聽到這帶著濃濃挑釁意味的話語,覺得十分意外。
沒聽到我剛才一個人挑了一個營嗎?幾個膽子敢這麽對我說話?
騷話瞬間預備好,潘鳳當即就準備裝一波,好強化自己的高手人設。
可潘鳳剛看到是何人說此話時,立刻將湧到嗓子眼的騷話堵了回去。
“我去,秦軼!”潘鳳震驚之下,不禁將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
可眾人對於潘鳳的失態並不感到意外,甚至都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
如果換做是他們被秦軼這個武癡盯上,表現可能只會更加誇張。
作為中山國最為精銳也是孝王得以高枕無憂最大底氣的鐵騎營校尉,秦軼強的根本不像是和其他校尉一個次元的存在。
年僅十二歲時就表現出過人的武藝,僅僅靠著一把柴刀就除掉了為禍一方多年的林溪七匪,成為當地赫赫揚名的小英豪。
三年前還未及冠的時候,更是已經能夠輕松勝過中山國軍營中的所有的武將。
而在之後的三年裡,中山國一直都再沒有能夠逼他全力出手的人。
甚至就連威震天下的皇甫嵩都聽聞了他的事跡,想要調他到鄴城重用,只是因為他個人意願而拒絕。
如果不是孝王對他有大恩,如今他恐怕早已飛黃騰達,出將入相了。
而就是這樣一個連眼高於頂的前身都敬佩非常的武癡,如今盯上了自己。
這讓潘鳳覺得有些頭大,這倒不是他對自己的實力不自信,而是因為秦軼的實力實在過於誇張了。
現在讓他去和武貴打一架,潘鳳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但要面對深不可測的秦軼,潘鳳就覺得十分頭痛。
就在他思索之時,高台上的劉三已經宣布了大比第一輪的成果。
似乎有由於潘鳳這匹黑馬的出現,孝王今日心情大好,大比前五的獎勵也原本的每人幾十賞錢,足足翻了兩倍有余,每名還未被淘汰的武官都能拿到至少百銖。
第二輪的抽簽也很快進行,因為有著一個能夠輪空報送下一輪的空簽,除了秦軼之外,所有校尉抽簽時都顯得十分激動。
可最後,反倒是對此無感的秦軼抽到了這支空簽,讓眾人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這也就至少意味著不用在這一輪面對實力恐怖的鐵騎營,眾校尉在失落之余也感到心安。
武貴並沒有延續自己的好手氣,從剩余的甲乙兩個簽中抽到乙,這讓他十分在意。
“完了,都怪潘鳳這小子把我的好手氣都用完了。”
接著這個話題,眾人又玩笑了幾句,隨後便來到了乙號擂台。
這一輪的對手是同為步卒的武卒營,早在擂台當中等候的7名武卒營軍官,
在看到武貴身後烏拉拉一大片武官後,頓時差點哭出聲來。 媽呀,這那是什麽大比呀?這不整個一群毆現場嗎?
而他身後的其他人在看到對手們的真面目後,同樣兩眼一抹黑,瞬間心如死灰。
而勇卒營當中每一個人,尤其是其他營早已淘汰的隊率們,臉上更是難掩得意的神色,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要開戰了?”
連番惡戰之後,潘鳳精神有些萎靡,來到擂台之後下意識就準備登台作戰,當即便嚇得對面武卒營的軍侯和軍司馬們一哆嗦。
潘屯長,你也是從軍多年的老人了,做人可不能太秦軼啊?
不過幸好,勇卒營似乎沒有全隊七十六人進三甲的想法,身邊隊率們趕快把潘鳳拉住,按回了原地。
“潘屯長,你就給我們點表現的機會吧!”
潘鳳想了想,趕緊點了點頭。
“對啊,我們人多勢眾啊!秦軼再牛,車輪戰下來也得趴。而且,我這不還有他嘛……”
不遠處的武貴突然打了個冷顫,不明白大夏天的為什麽突然感覺這麽冷。
第二輪大比正式開始,原本還在甲字號擂台休整的士兵們看到甲字號擂台換了人,立刻直奔乙字號擂台而來,讓本來還熱血沸騰的兩營武官心頓時涼了半截。
累了,毀滅吧,趕緊的。
而另一邊的乙字號擂台則又瞬間聚攏起一片人海,即便‘武打明星’潘鳳呆坐在擂台邊閉目養神,對於場中的對決觀眾們也看的津津有味。
曲大全這次搶到一個好位置,不用立在他人肩頭也能看見擂台全貌,不甘寂寞的他直接就擂台邊上開始展現他說書的本領。
將擂台當中你來我往的拳腳相加的場面,硬生生描繪成了江湖兒郎豪情恩仇的熱血故事,贏得眾人一片叫好,也讓他說的更加興起。
“面對鐵臂猿猴連番大拙手的攻勢,黑煞風使用縱躍功連連躲閃,身法精妙到就連一旁閉目養神的武狂潘鳳都不禁眼眸閃動,暗自讚歎……”
最終,在十幾場交戰過後,勇卒營以13位隊率交換掉了武卒營1名軍侯5名軍侯和最後的校尉,將武卒營在本次大比中徹底淘汰。
而這次武卒營成為了結束更早的一方,雖然精簡了一些,但和候在高台前鐵騎營17名軍官相比,還是顯得黑壓壓一片。
場面一度變成了:63名勇卒營軍官面帶挑釁的看著一旁孤零零一小群的鐵騎營軍官,仿佛是在用身體力行告訴對方
“什麽叫人多勢眾啊?”
鐵騎營一向處在中山國軍營鄙視鏈的最頂端,甚至曾經有士兵大言不慚的放話:
十個步兵營的什長,都比不上一個鐵騎營的士兵。
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明明雙方還沒有確定下一輪是否會成為彼此的對手,雙方之間的火藥味已經拉滿。
而這個情況,直到甲字號擂台分出勝負後才有所緩解。
因為,奮卒營校尉一個人衣衫襤褸的站在了兩隊之間。
奮卒營,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而偏偏,即便是鐵騎營的軍官都用輕蔑的眼光看向他,那目光仿佛在說:
“什麽叫人多勢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