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去看,發現在一夜長眠之後。二人的睡姿不知何時已然悄然轉變,反倒是自己如同乖順的貓咪一般蜷在對方懷中酣睡,和異性如此長時間的親密接觸還屬頭一回,這讓遊繡下意識覺得有些尷尬。
可轉念又想到昨晚舒泰無比的睡眠,遊繡心中又覺得暖洋洋一片,又默默躺回了潘鳳懷中,以一種面對面的姿勢觀察著尚處於熟睡當中的潘鳳。
論相貌而言,潘鳳並不出眾,甚至由於出身寒苦,膚色也並不白皙,額間還能瞧見一些傷愈之後留下的淡淡印痕,在大多數眼中是很難和美男子三個字掛上鉤的。但同樣的,從軍多年的潘鳳肌體強健,眼神當中還帶著幾分凶狠的神色,面相更是給人硬朗之感。總的來說,和遊繡心中當中猛將豪俠的形象十分符合。
可即便是這樣的英雄一般的人物,熟睡之後卻也顯得十分乖巧。只是不知為何,潘鳳的雙眉突然緊皺,像是突然陷入了噩夢當中。
遊繡想了想,然後輕輕親在了潘鳳眉頭之上。
以她的能力,可能許多事都幫不上什麽忙,但她還是想盡自己的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貢獻。
似乎是覺察到遊繡發出的動靜,潘鳳眼皮突然眨動了幾下,明顯也是要醒過來的樣子,只是睡眼惺忪,明顯還有些迷糊。
“你醒了。”遊繡乖巧的躺在他懷中,
“早安。”潘鳳伸了個懶腰,然後問道“你醒了很久嗎?”
“我也是剛醒。”遊繡搖搖頭,答道。
二人閑談片刻,直到被前來送文書的周保打斷。
而自從遊繡住進潘鳳小屋之後,周保一改每次送到桌上的習慣,待到叫門有人回應後便將文書放在門口,接著便轉身就走。
可今天他剛準備離去時,潘鳳卻從屋中走出叫住了他。
“且慢,今日有事需要你去辦。”
面對有師恩於自己的潘鳳,周保自然百般恭敬“大人您盡管吩咐。”
潘鳳示意他拿起一旁的木刀,問道:“基礎刀法推演的如何?”
周保聞言,拿著木刀演示了幾招,隨即恭敬答道“屬下愚笨,還是只能推演出這三式。”
雖然有些失望,但潘鳳還是點點頭並安慰了周保一番。
環首刀是官軍基本的製式裝備,刀也因為上手快威力大的特點成為步兵戰場最重要的主力兵器,所以在基礎拳法完善之後,潘鳳便有了再摸索一套基礎刀法的念頭。
別看基礎拳法推演的容易,但那是因為拳作為人最常用的武器,周保和軍中士卒自己摸索雖然漏洞百出,但怎麽說也個基礎,再加上潘鳳通過模擬掌握了精通級別造詣的玄品武技烈陽拳,才得以幾天推演出基礎拳法。
可換到了刀法這裡,情況可就大大不同了。刀雖然易上手,只要是個心智健全的人就能砍出威力不小的第一刀,但也往往止步於此了,後續對戰往往漏洞百出,主打的就是一個沒有章法。
雖然對於尋常需要面對的小股山匪而言,這種程度已經能夠壓死對手,但若是遇上了真正的對手,便不可避免的會出現損傷。
六年前的黃巾之亂便是最好的例子,張角所率領的黃巾本部有諸般玄奇道法加持,但各地渠帥卻都是肉體凡胎,
麾下兵將大多也只是草草訓練了幾個月的農家子弟,但就足以各地官兵鬥的旗鼓相當,甚至大多數還佔據了上風,不少郡城都被攻陷。 中山國雖然情況好些,治所盧奴無恙,但在那場戰爭當中還是死傷了眾多老兵,出現了兵員緊缺的情況,潘鳳這才得以參軍。
哪怕到了今天,黃巾之亂雖然早已平定,但黃巾軍的威名卻還一直流傳在軍中,以‘凶’之名和酒色財並列,是平常士兵們閑談時最常提及的四個話題。
眾士兵刀法的底子無法和拳法相比,而潘鳳這個導師的刀法水準也更無法和拳法相提並論,甚至他連一門刀法武技都不曾掌握,只能依照自己用斧的一些訣竅,將其要義展示給周保,寄希望於他能夠多推演出幾式完備的用刀招式,好在軍中推廣。
可這已經是他們如此嘗試的第二天了,即便是以周保舉一反三的悟性也只是從霸道威猛開山斬中推演出了三式殺招。
雖然已經能夠大幅改善士兵們用刀的水準,但潘鳳還是不夠滿意,希望周保能從更重曲折回環的曲環斬當中汲取靈感,推演出一套銜接更加自如變換更為巧妙的凡品武技。
接著潘鳳又日常詢問了一番周保遊身掌的修習進度,雖然戰場之上拳掌勢弱,但其中的武學之意卻是相通的,即便是日後想要習練其他領域更高深的武技,這種修習過程以及其中的經驗也是十分大的助益。
而又是幾日葷腥下肚,周保身子骨明顯壯了一圈,再也看不出當初的那個瘦削身影了。而他也由於潘鳳的看重,從原本的一個默默無名的隊率,成為了眾人敬仰的武學教頭,雖然官職還未作改變,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這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耳邊追捧討好的聲音越來越多,周保對於潘鳳的態度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還是那般發自心底的尊敬。見慣了大暗彌天,才會對曙光格外珍惜。
所以即便是遞送文書這樣單純的苦力工作,周保也主動攬了過來,每天風雨無阻的準時將其送到潘鳳門前。
略微指點幾句之後,潘鳳將今天的訓練任務交到了周保身上。
最艱難的體系建立潘鳳已經完成,接下來日常訓練隻用按照既定的計劃便是,並沒有多大困難。
再加上周保平日裡本就負責此方面的工作,又有二牛等人從旁輔助,所以也並沒有過多推辭,周保便接下了這個任務。
而潘鳳也得以有空去好好調查一番唐縣有關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