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IS6一死一重傷,直接從自己寶貴的戰鬥編制中一次性抹掉了兩輛重型坦克,如此這般的情況著實是把咱老馬同志心疼的直撮牙花。
有道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也自古以來通用,自然就不會是嘴上說說那麽簡單,比如說馬拉申科當下遇到的這情況便是這樣。
那輛彈藥殉爆有如火山爆發的IS6不光自己螺旋升天,四散飛濺的裝甲碎片和爆炸衝擊,還順道殃及了周圍緊跟上來的戰士們。
脆弱到極致的血肉之軀根本承受不住這速度極快的金屬碎片衝擊,鋼鐵入肉再把軟組織和五髒六腑絞地支離破碎是唯一可能的結果。
距離最近的戰士們如同被割的麥子一般秋風掃落葉、原地向後掃倒,距離稍遠一些的戰士們雖然受波及程度較小,但也同樣逃不過這裹挾著烈焰與死亡的火焰風暴。
被整個掀飛出去的、被裝甲碎片削掉一大塊肉甚至是整個手掌的、或者是被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坦克小零件給直接爆了頭的.
各種各樣的死法不一而論,事實證明就算是無比可靠的IS6重型坦克,也會有被正面擊穿裝甲、彈藥殉爆的時候。
步坦協同之間的關系固然是唇亡齒寒、誰離了誰都不行,但很多時候都是唇亡在前一瞬間,緊接著就會把齒也給順路帶走、一塊兒上路。
坦克被擊穿了裝甲發生彈藥殉爆,緊跟在後面尋求掩護的步兵也別想好過。
坦克不光是戰場上攻城拔寨、穩如泰山的絕對陸戰之王,更是一座套著鋼殼的移動自走炸藥包和油料庫。一旦發生殉爆,可不會因為外面套著一層鋼殼被限制威力,尤其是使用122傳家寶的斯大林重型坦克.
渾身上下塞滿了122彈丸與發射藥筒、被安東星人稱之為“被快樂包圍”。這玩意兒一旦炸開的後果不必多說,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那會是怎樣的場景.
這輛隸屬於庫爾巴洛夫一營麾下的IS6重型坦克彈藥殉爆聲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我們的老馬同志隔著厚厚的炮塔裝甲艙壁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甚至於連耳朵根都被震得有些生疼。
“師長同志,231和235號車被擊毀!235號車發生彈藥殉爆,他們徹底完了!”
“徹底完了”這樣的形容詞在紅軍坦克兵當中並不多見,至少是在馬拉申科的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並不多見。
多數情況下的戰場損失都是能夠被修複的,只要不發生彈藥殉爆,使用不易燃柴油的紅軍坦克即便是被擊穿了裝甲,全車人死了個精光也沒多大問題。
事後把坦克從戰場上拖回來,派個人進去把爛血爛肉洗刷乾淨、犧牲的同志遺體從坦克裡弄出來妥善安葬。
然後再把坦克裝甲的被擊穿孔墊上塊均質鋼一焊,把裡面壞掉的零件設備用備品更換完成,一輛原本被德軍判定擊毀的紅軍坦克便修複完成,只要配上新的車組即可重回戰場再戰。
類似的情況在戰場上屢見不鮮,愈發掌握著更大戰場主動權的紅軍,在大型會戰當中基本上次次都能贏得最終的勝利,局勢對比起之前的德軍常勝已然是完全逆轉。而勝利的一方則擁有對戰場遺跡的絕對控制權,戰後回收被擊毀的坦克加以修理自然是理所應當之事。
也正因如此,“徹底完了”這個形容詞,在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一般僅僅指代那些被擊穿了裝甲後發生了彈藥殉爆,連人帶車整個被炸成碎片、徹底無法修複的被擊毀坦克。
切身感受到了那一整車122炮彈強烈殉爆威力的馬拉申科,當然知道這無線電頻道裡庫爾巴洛夫口中的“徹底完了”是怎麽個意思,眉頭緊皺之余隨即按動了手中送話器的通話按鈕、開口下令。
“不用去管傷亡,現在沒這個閑工夫!那些德國佬大概已經猜到我們的弱點了,繼續衝上去幹掉它們!前進到三百米距離然後停車開火,給我把那些德國佬病貓的腦袋擰下來!”
已經死了的人無法複生,馬拉申科不可能為了手底下幾個死去的同志而意氣用事,在這關鍵的時刻做出什麽不理智事情或者是命令來。
穿甲威力確實差了那麽點意思的122炮,即便是在中距離上也奈何不了德國佬的虎王半分。想要真正乾掉這些德意志大貓,那就必須要前進衝鋒到足以被稱之為是抵近射擊的距離上,而後再瞄準虎王炮塔那費拉不堪的一張大餅臉開火射擊。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算得上是行之有效、不負犧牲的攻擊,眼下這種情況要是想乾掉德國佬的虎王就只能這麽做。
最終的時刻已然將至,德國佬的虎王就算是射速再快也有著不低於六秒的再裝填時間,這是已經見過很多次虎王開火、有了足夠交手經驗的馬拉申科自己得出的結論。
六秒的時間很短暫,但是放在彈雨橫飛的白惡化戰場上,卻足夠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比方說,足夠讓馬拉申科指揮著自己親率的前鋒部隊,衝進這足以正面乾翻虎王的最後三百米直線距離內。
“我們足夠近了!謝廖沙,停車!伊烏什金,給我乾掉這幫德國佬的病貓!”
早已配合默契到爐火純青程度的177號車組,其實在很多時候都無需馬拉申科多言、主動下大命令。
什麽時候該幹什麽事兒,由一幫老油條組成的177號車組早已對此再清楚不過。就比方說伊烏什金這邊即便是在顛簸前進的過程中,也一直把雙手搭在方向機和高低機上微操瞄準、持續鎖定目標、自始至終都未曾松過手。
沒有主炮雙向穩定器這種高端玩意兒的情況下,確實無法在行進過程中做到精確射擊。
但只要坦克一旦停止猛衝、徹底停車,在主炮短暫搖擺複位之後的伊烏什金便能夠立刻開火射擊,並且有絕對自信的把握能夠一炮乾翻對面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德國佬破車,就像是徒手撬開從德國佬那裡繳獲來的法國佬香檳酒塞子一般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