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火箭彈和重炮彈幕齊射而來,比下冰雹還要刺激千百倍的場景基本也就是這模樣了。
陣地上的德軍預料到對面的俄國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在重整旗鼓之後再次發動更加猛烈的進攻,但卻屬實沒有料到上一波進攻時還只有迫擊炮掩護的俄國佬,短短不到半小時後的第二波進攻居然是火箭炮與重炮齊鳴,這差距也真他娘的忒大了,擱誰誰能想到?
“炮擊!俄國佬炮擊!快隱蔽!”
咻——
轟轟轟——
大聲嚷嚷的話語尚且話音未落,比大年三十除夕夜下餃子還要過分的劈裡啪啦彈雨已經瞬間降下、炸開了花。
那些驚恐萬狀、正欲做逃離之勢的德軍士兵甚至連保命的最後機會都沒有,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瘋狂炮兵彈幕奪去他們的生命只需要刹那之間。
武器裝備也好,血肉之軀也罷。
陣地上所有能被毀滅的東西都無法逃脫,所有能被拋上天去的物件也基本都原地起飛、直衝天際。
馬拉申科對於這樣的場景早已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但未曾見到過幾次如此這般場景的戈爾納科夫,此時此刻卻是手握著望遠鏡的截然不同另一番表情了。
“難以想象這竟然是師屬炮兵打出來的火力,一個近衛炮兵旅也不過如此了。那幫德國佬這下必然完蛋了,這種無遮無攔的空曠地帶就算修了掩體,在這種程度的炮擊面前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一般的土木結構防炮洞根本招架不住。”
傳統的土工掩體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士兵們躲避炮擊的唯一庇護所,當然這也意味著其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有效的,不過仍有部分情況例外,譬如說現在。
不論是132毫米彈徑的喀秋莎火箭彈,亦或者是152毫米的高爆榴彈彈丸。
這二者其中的任意一個只要打在一般步兵防炮洞邊上,甚至無需直接命中,便能在頃刻之間把躲在防炮洞裡瑟瑟發抖的德國佬連人帶洞全都給震塌活埋了。
倘若是被直接命中,那麽下場只會更加淒慘,此種情況下甚至於連活埋留個全屍都成了奢望,什麽狗屁防炮洞和洞裡的人統統見鬼去吧。留在原地的只會是一個浮土虛掩的巨大彈坑,興許在浮土裡還能找到幾塊摻雜其中的碎肉和武器零件一類的玩意兒,就這麽簡單。
戈爾納科夫說得對,這種程度的炮擊之下已經不用再去考慮什麽掩體的問題,想要從這種程度的炮擊中活命,你只能祈禱你這輩子有強運護體、再無別的辦法。
與戈爾納科夫同樣手握著望遠鏡注視著德軍陣地沐浴在炮火轟炸中的情景,211步兵師的師政委同志稍稍沉思片刻後隨之開口說道。
“師長同志,你覺得這樣的炮擊,能解決掉德國佬那些給我們造成大麻煩的隱藏火力點嗎?”
政委同志的話有些沒由頭似的突然蹦了出來,稍稍一愣的戈爾納科夫不明白自己的搭檔為什麽這麽問,但也很快便在爽快一笑之中給出了回答。
“哈,你這話說的。瞧瞧這火力,那些德國佬的破炮有什麽理由能從這樣的毀滅中幸存下來?不管它是自行火炮還是牽引式火炮,這下肯定都玩完了,待會兒我們拿下了陣地之後我得親自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麽破爛陰了我們一手,但願那些德國佬還能剩下來點零件殘骸讓我瞧瞧。”
戈爾納科夫的話有問題嗎?
確切地講,從一般角度出發去考慮,這番話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那幫德國佬的炮兵是有多大的能耐,能從這種級別的急促炮兵火力覆蓋之下幸免於難?是開了無敵還是怎麽著?更何況還是一群攻高防低的脆弱炮兵。
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政委同志心裡當然也清楚地知道。
但,也不知是怎麽的,冥冥之中總是有一種不安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就好像就好像對面那幫德國佬的手裡還捏著什麽底牌,或者說這看似已經暴露出來底牌的真正模樣,己方還沒猜對意料到一樣。
“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小心行事,師長同志。大意輕敵的錯誤只要犯一次就夠了,在親眼確認敵人的隱藏火力點被毀滅、見到證據之前,任何所謂的“被毀滅”都只是我們的主觀臆測,存在客觀的失準性,我們不能忽視回避這一點。”
“總而言之,待會兒的進攻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隨時做好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準備,你覺得呢?”
政委同志說的話聽起來頗有些文縐縐的哲學內味兒,似乎高級政委同志們都會講這套話術,戈爾納科夫對此當然也是早已習慣、見怪不怪,稍作沉思之後的回答很快伴隨著點頭認可脫口而出。
“那好吧,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是該小心一點防止再出現意外。”
“你留在炮兵這邊盯著點保持聯絡,我回去組織督促部隊準備進攻,順帶再提醒一下將軍同志要小心警惕。”
“好,那就這麽辦。”
馬拉申科並不知道戈爾納科夫和他的政委搭檔在低估討論些什麽,此時此刻的老馬同志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堅守自己的指揮車做好了最後的準備,腕表上的時間指針已經快要逼近預計中的炮擊結束時刻。
“不管那些德國佬藏著什麽大炮,這下肯定都玩完了,一準能把那些破銅爛鐵全都轟上天去!”
與戈爾納科夫的情況類似,手扶著自己的炮手瞄準鏡觀賞著西洋景的伊烏什金也是非常樂觀,但與之相對的則是一旁車長位置上馬拉申科的看似漫不經心。
“你怎麽就能確認一定是德國佬的炮兵?如果我說那不是炮兵,是裝甲兵而且還是重裝甲部隊呢?你還覺得單靠炮火準備就能搞定一切嗎?”
“.”
馬拉申科這冷不丁冒出來的一番話,令伊烏什金想起了之前拿師屬炮兵覆蓋德國佬虎王的那次戰鬥。
那次的戰鬥中縱使炮兵火力強大程度較之眼前的景象相差無幾,但終歸沒能乾掉所有的德國佬虎王,甚至連一半都沒能解決掉。
那些皮糙肉厚的法希斯裝甲怪物除非是被炮彈或者火箭彈直接命中,否則就算是近失彈、在車旁邊幾米內的位置炸開都造成不了什麽實質性傷害。從炮火覆蓋中幸存下來的虎王們進行的頑強抵抗已經很能說明情況,伊烏什金現在想起來當初這一幕都感到記憶猶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