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離破碎的肉體在極具擴散的烈焰衝擊中湮滅消散,駭人的震動透過腳下的大地傳導在那些為之顫栗的肉體身上,余下那些還活著的人根本就談不上為之慶幸。
可怕的噩夢還遠不止於此,比起那些停在陣地前、個個都充當起固定火力點作用的重型坦克,更令陣地上幸存德軍感到恐懼的是那些已經挺起手中的武器,殺至面前的蘇軍士兵。
“火力壓製!機槍,機槍快把他們趕下去!”
“手榴彈,手榴彈還有嗎!?誰還有手榴彈!?”
“俄國佬太多了,他們到處都是!”
“那就到處開火!!!”
整個正面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的德軍陣地眼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被撕裂到無法彼此兼顧、互相支援的德軍士兵們,到了這步田地還在艱難抵抗、不願放棄。
但有些事不是你盡了力或者說不想放棄就沒有問題,能夠按照你寄希望於的理想方向發展下去的。
手中輕武器的火力差距在此刻早已體現地淋漓盡致、堪稱天壤之別,拚盡全力誓死抵抗的德軍士兵使出渾身解數,就差跳出戰壕挺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和敵人當面過招硬碰硬,可即便如此依舊是節節敗退,根本停不下不住後撤的腳步。
敵軍手中自動火力的密集程度已經遠超想象、甚至快到了無法理解的程度,在今天這場仗之前,陣地上任何一名還活著的德軍士兵都未曾與這樣的敵人交過手,甚至未曾聽說過。
傳聞中並不多見的俄國佬新式突擊步槍眼下可謂是遍地扎堆,幾乎人手一把。
這種新式的突擊步槍能爆發出來的突擊火力遠在德軍手中任何一把輕武器之上,根本不可與之相提並論。
德軍士兵拿著打一發上一發的栓動步槍,冒著被打成篩子的巨大風險露頭開上一槍。
對面那些殘暴至極的俄國佬就能根本不講道理的立刻反手一陣密集彈雨,幾倍十幾倍乃至幾十倍的彈藥投射量堪稱是最凶狠的報復。
即便是沒有當場死在這樣的彈雨報復下,緊握住手裡步槍像是揪住救命稻草一樣的德軍士兵,多半也會佝僂蜷縮在戰壕之後被嚇得夠嗆,以至於瑟瑟發抖。
對面的敵人感覺就不像是己方的水平所應該面對的敵人,更不是能應付得了的,雙方的實力對比簡直就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差距大到無法言喻。
被強大實力碾壓所震懾的德軍心靈怎麽想,又或者是在恐懼些什麽,還在繼續向陣地縱深穿插猛攻的紅軍戰士們可不會在乎,更沒興趣想要知道。
“快!都跟上,別掉隊!動作快!”
槍尖刺刀寒芒閃爍的AK在手,身披掛滿了檸檬手雷的雙層板甲防彈衣的阿爾西姆,此時此刻正身先士卒地帶領著他麾下的連隊戰士發起猛攻,攻勢之凶猛、進展之順利,毫無疑問是所有已經攻入陣地內的友軍連隊裡最一馬當先的那個。
比起不久之前才結束的那場車站突襲戰,處在空曠室外環境下的陣地攻堅戰則要來得完全不同。
這裡不會有隨時可能從陰暗拐角裡閃身而出、給你一槍的陰險德國佬,也不會有居高臨下佔據二樓製高點的德軍機槍手向你瘋狂掃射。
但千萬別以為面前這股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國防軍殘兵敗將就好對付,其戰鬥意志之頑強仍然足以給手握極大優勢的領袖師這邊造成不小的麻煩,知道自己面對著怎樣對手的阿爾西姆更是不敢掉以輕心。
“你們怎麽不進攻!?躲在這兒等德國佬投降嗎?你們的班長呢?班長在哪裡!?”
雖是身先士卒、帶隊衝鋒,但卻並不意味著作為戰鬥工兵營一連連長的阿爾西姆,真的要挺直了腰杆、抱著懷裡的AK一路突突腰射地衝在所有人前面。真要這樣的話不叫英勇無畏,那叫身為一名基層指戰員的不負責任,毫無B數又純粹作死。
緊跟著第一梯隊之後、位於第二梯隊前列,身旁還緊跟著警衛班的阿爾西姆衝到了一條戰壕拐角處卻被迫停下了腳步。
面前這幾個窩在戰壕拐角裡的戰士是他手下的兵,阿爾西姆見到這幾個人的第一眼就能確定這點,這種面熟的感覺絕對不可能看錯。
但問題是這幾個家夥眼下正窩在戰壕拐角裡按兵不動,一不繼續衝鋒、二也沒見任何呼叫支援的實質性舉動,真就像是專門等在這兒、等著對面那群行將崩潰的德國佬自己主動投降一樣,這讓匆匆率隊趕到的阿爾西姆瞬間就有些惱火,發出的問句自然也是不會有啥好氣。
“前面,連長同志!別衝出去!德國佬在前面的戰壕盡頭坑裡布置了兩門反坦克炮,還有機槍輔助掩護!距離太遠超出手榴彈攻擊范圍了,拿鐵拳轟連瞄準的機會都不會有。”
“看起來是連通周圍所有戰壕的核心支撐點,德國佬給坑裡布置了很完善的火力,我們的坦克看不見這個坑,相對高度太低了是視野盲區,直瞄火力支援無法覆蓋!”
“.”
也就是這麽短短的幾秒鍾時間,阿爾西姆通過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確認了兩件事情。
一是面前這班副用有如機關槍一般極快的語速向自己描述的這情況,二是自己親眼確認了方才吵吵著要找的班長去了哪裡,躺在自己腳邊那具腦袋都沒了半個的余溫尚存屍體便是。
看不清班副所描述的前方坑中的具體情況,但從那坑中射來的密集火力卻是近在眼前、肉眼可見的。
劈劈啪啪噗噗——
劈頭蓋臉打來的瑩綠色曳光機槍彈幕把周圍的戰壕壁土層打的碎土紛飛,濺在人臉上刺的生疼。
稍微靠近一點就感受到了這密集火力的阿爾西姆趕緊把身子帶頭往回縮了縮,靠的再往前點被流彈打死可不是啥英雄該有的光彩死法。
直瞄火力無法覆蓋到,這是擺在眼前遲滯進攻的明顯現實。
號召戰士們硬著頭皮往前衝更不現實,師長同志那“不得把勝利建立在同志們屍體上”的言詞訓令早已深入人心,換句話說就是大勝仗你得靠腦子去打,不是說真的一個人都不能死,而是要犧牲的有價值、不能枉死。
兩隻眼睛在眼眶子裡滴溜溜一轉,和各種各樣的對手對過線、臨陣處置經驗豐富的阿爾西姆已經有了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