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可不是嘴上隨便說說、吹吹牛逼那麽簡單,馬拉申科在關鍵大事上也從來不吹牛逼。
在如何搞定科涅夫這個問題上,馬拉申科確實是準備好了一整套的說辭理由,基於各種不同情況下該怎麽解釋、怎麽說,基本都已經把提前預案準備到位,所有能想到的點都讓政委同志幫著忙一塊想到位了,幾乎來說不存在什麽尚待解決的問題。
也是看著這裡屋的小辦公室裡除了自己和馬拉申科再無別人,瞅了眼房門也是閉合狀態的政委同志隨之暫時放下了手中的電文。
“可能這麽問不大合適,但是嗯,你是不是對司令員同志有什麽看法?”
科涅夫和瓦圖京為了領袖師指揮權而鬧到慈父斯大林那兒去,最後給倆人都整了個很不愉快這事兒,馬拉申科並沒給政委同志提過,所以政委同志壓根也不清楚這裡面的細節由來。
這倒不是說這事不能給政委同志說也不能提,純粹只是馬拉申科當初有點忙,在朱可夫跟自己說完這事兒之後就把這茬給忘了、拋之腦後。放眼下來說再去跟政委同志把來龍去脈的詳細解釋清楚,好像也並不是非常必要。
畢竟切爾卡瑟一戰都過去那麽久了,當初的事兒放現在來提估計也得好一陣尋思,瓦圖京和科涅夫對領袖師的指揮權爭奪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看法?我哪兒有什麽看法?我就是個小小的少將,哪兒敢對元帥司令員有什麽看法。”
一缸子水牛飲完畢的馬拉申科還是覺得有些口渴,隨手又摸起了桌邊的水壺,給缸子裡一邊倒水、一邊滿上的同時一邊繼續開口。
“我只是在做我認為對的事,僅此而已。”
“既然我都知道了奧斯維辛這鬼地方關押著這麽多我們的同志,那我就不能對他們見死不救。”
“他們當中或許是有人苟且偷生違背了命令擅自向敵人投降,但我相信我們的紅軍戰士、我們的同志們中的大多數,都是熱愛自己的祖國並甘願為之出生入死的,不能拿簡單的戰俘身份就否定他們的一切。”
“試想一下,一位愛國者卻得不到祖國的理解被視作叛徒,這該是一件多麽淒涼又悲哀的事,我們不能讓這發生,更不能棄他們於不顧讓法希斯隨意殘害他們。”
馬拉申科一直都覺得既有歷史中,紅軍對待己方被俘人員的做法過於苛刻無理,連從德軍戰俘營裡偷了一輛坦克開著逃回來的牛人,都能被打上疑似背叛者的身份而遭受質疑與冷漠,直到許多年後才被恢復名譽、還一個公道,這不管怎麽說都有些過分。
類似的事兒可不止一件,馬拉申科也不能說自己就能徹底阻止這種事的發生,事實上馬拉申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確實沒這個能力。
但是呢,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只要是能做到的,馬拉申科總覺得這還是值得自己去做、相當有意義的,畢竟勿以善小而不為嘛。
馬拉申科也不奢求自己親自率隊星夜兼程趕來救出的這些人,能一輩子都對自己感恩戴德、難以忘懷,本就不是以這樣的目的來做這件事的。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目的,那麽讓這些本可以活過這場戰爭、見證勝利,但在既有歷史中卻被法希斯殘忍殺害的衛國戰士們,在自己影響下的這條時間線裡,迎來真正應該屬於他們的結局:活著迎接勝利,這就是馬拉申科的唯一目的。
至於其它的,像是妥善料理好科涅夫那邊的問題還有後續各種可能的麻煩,馬拉申科覺得這也是自己該做的、畢竟是自己的選擇,這和對科涅夫這個人的看法如何沒啥關系,就算司令員換做是別的什麽人,馬拉申科也照樣會這麽做、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於馬拉申科跟科涅夫不太熟,到現在為止都還沒真正見過一面,純屬剛到人家手底下打工的一個小打工仔,或者說領著自己的施工隊給人家大老板乾活的小包工頭,怎麽說都可以。
馬拉申科會因為這樣的原因而選擇繞開科涅夫,不經請示就擅自行動,來星夜兼程地突襲解放奧斯維辛。說白了也就是因為對不熟悉的科涅夫沒把握,不敢保證科涅夫就一定同意自己的作戰計劃,報上去可能會被打回來,到時候只能落得個事情更難辦的結果。
但如果換做是瓦圖京擔任司令員,那馬拉申科又會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做法。
至少馬拉申科可以很有把握地拍胸脯保證:以哥們對老領導的了解,瓦圖京這個性情中人絕對不會坐視一萬多紅軍戰俘的生死於不顧,既然他能跟哥們尿到一個壺裡那就肯定能理解哥們的想法,可以很有把握地說瓦圖京會同意自己的作戰計劃。
同樣的道理,能和馬拉申科尿到一個壺裡去的政委同志聽了此番話,也是很能理解馬拉申科的想法和心情,緊隨其後就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你這麽做當然是有意義的,我相信祖國和歷史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評價讓你青史留名。”
“但放現在來說,有一件事你需要明白,就是有些事不是我們把人救出來了就可以全部都解決完的。我們只能保證被俘的同志不會亡於法希斯暴徒之手,至於以後的事,或許你能為他們爭取,但至少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決定得了的。”
政委同志既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但同時也是個腳踏實地的務實派。
他願意為了追隨那看似遙不可及的偉大理想,並為了革命事業奮鬥終生,獻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但同時也能清楚地認識到現實中的諸多不完美,也並非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輕易改變的,並依然以積極向上的心態來面對,政委同志現在只希望馬拉申科也能明白這一切。
“你說的我當然明白,但我們做到了我們力所能及范圍內最好的結果,這就夠了。至少在我將來某一天快要死去的彌留之際,我不會懊悔地流著淚說“我對不起那命喪於法希斯之手的一萬多同志們”,我的要求不高,這對我來說就已經夠了。”
“並且我也始終堅信,他們必將會為這份偉大的事業開創和建設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過去和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明天播下希望的種子。未來的革命事業和我們為之所努力奮鬥的所有一切,都將屬於那些信仰著如熱血般赤紅色正義的年輕一代,永遠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