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小樹林,是因為這片植被茂密聚集地的面積真的算不上大,甚至小到想找到一條能讓身形龐大的虎王,在不破壞環境的情況下通過的小路都比較難。
倒也不是說魏特曼是環保人士,有意愛護環境還是怎麽著。
戰爭不是未來二十一世紀某瑞典壕爹油少女的無病呻吟,每天傷亡的人都海了去了還扯什麽環保那純屬他娘的扯淡。
魏特曼只是不想讓那些本可以用作隱蔽和遮擋的植物,被身形龐大的虎王給一路猛衝過去式地撞倒。破壞太多小樹林裡的植物不但不利於隱蔽,而且還會像被老鼠啃過的奶酪一樣留下蹤跡。
隨時可能出現的低空美軍蒼蠅只要眼睛稍微尖一點,就能發現地面上這一路蔓延的明顯不對勁之處,循著植物被破壞碾壓的軌跡就能最終找到魏特曼這輛身形龐大的虎王指揮車,經驗老辣的魏特曼並不想給對手留下這樣的機會,哪怕概率很低也想盡可能避免。
但即便是有人下車指揮,想讓以塊頭巨大而聞名的虎王,來一手“片葉不沾身”式地叢林挺進也依舊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倍加小心警惕、細致萬分。
“好的,前進!繼續前進,穩一點,對,慢慢來!”
下了車之後徑直來到車頭正前方不遠外的韋格納面對著虎王,雙手高舉、手心朝向自己,一邊揮舞著雙臂做出示意動作一邊指揮著虎王在小樹林裡緩緩前進,打開頭頂的艙蓋、將腦袋探出車外的駕駛員正按照韋格納的指引,駕馭著身下巨大笨重的虎王向前不斷前行。
“你找到合適的伏擊點了嗎?”
依舊上半身探出炮塔外的魏特曼在開口發問,韋格納剛剛進到樹林裡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偵察地形、選擇合適的伏擊點位,用道上的黑話來說那就是“踩盤子”。
這不,剛踩完點返回後指揮著虎王前進的韋格納一聽這話,也是隨機面朝著魏特曼開口答道。
“前面有一棵倒下的樹橫在樹林邊緣,空缺出來的位置剛好可以拿來當射擊點,視野不錯。我看周圍的其它樹還算完好而且茂密,保護我們不被天上的蒼蠅發現應該不成問題。運氣好的話,那些地面上過來的眼瞎美國佬也不會發現我們,只要對車子稍微做點偽裝處理就行。”
“嗯”
脖子裡掛著望遠鏡的魏特曼沒有借助光學儀器,只是憑著自己的肉眼抬頭望了一眼韋格納手指的方向,大概看清楚那邊確實有一塊明顯空缺之後隨即點頭開口。
“挺好,就朝那兒去吧。待會兒去找點東西過來把車子偽裝一下,然後就等待獵物上鉤。”
雖說車子開得已經是足夠小心翼翼,但70噸重、渾身鋼鐵戰甲的虎王,那到底不是動如脫兔還擅長越野的21世紀SUV。
就算你再怎麽小心去開,碰到一些花花草草和樹木那也是難免的,但好在魏特曼最在意的那幾棵大樹沒有被碰上撞倒。這些是最有助於虎王隱蔽自己龐大身形,不被空中偵察發現的關鍵掩體,只要沒毀掉這些玩意兒,那魏特曼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好了,我們到了,停車吧。”
嗡——
哐哐哐嗡——
柴油發動機減速降低功率輸出的噪音變化明顯有別於汽油機,更加底氣雄渾的粗獷之音似乎令魏特曼想起了些往事,下到地面上之時已然是被細心的韋格納捕捉到了不易察覺的表情變化。
“聽到這聲音讓你想起了那些俄國佬?還懷念在俄國的日子嗎?”
韋格納是魏特曼來到西線之後才新分配來的炮手,先前跟隨在魏特曼麾下的老炮手被晉升為車長調走,不再搭夥繼續乾,不過這也不代表韋格納就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他也是一名從東線戰場被調往西線的黨衛軍裝甲老兵,跟魏特曼搭夥配合前已有將近一年的參戰經歷。
是的,在這個德軍裝甲兵的普遍戰場生存時間,短到只能拿天來計算的戰爭中後期,能在戰場上活到拿年來計算參戰經歷的家夥一定是狠角色,也絕對稱得上“老兵”這個名號。
先前擔任一輛黑豹炮手的韋格納如願以償地分到了他一直想上的重型坦克,他總是覺得堅甲利炮才是男人的終極目標,皮薄炮小的黑豹到底差了點意思。但更加驚喜的還是能跟魏特曼這樣的狠人搭夥整活兒,韋格納早在東線戰場的時候就聽說過這鼎鼎大名。
當然也正是因為東線戰場的那段經歷,才能知道魏特曼方才這段表情有變的背後究竟有何意義。
“剛到西線的時候,每每想起那熟悉的柴油發動機轟鳴聲,總是會讓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我連夢裡都會看到鋪天蓋地的俄國佬坦克奔騰著向我席卷而來。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在戰場上連成一片、響徹天際,一路咆哮著在我耳邊轟鳴,簡直就像是閃電風暴裡有驚雷接二連三落下一樣。”
“實在沒想到有一天我們也會用上柴油發動機,有時候我也會想,這是不是說那些俄國佬走的才是正確的道路?伱知道的,他們總是能搶在我們前面,拿出比我們更好、能壓製我們即將投入戰場的坦克,或許俄國佬真的在坦克設計上比我們更有天賦也說不定。”
魏特曼手下這一組人手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雖說都是正經黨衛軍,但卻沒混雜著那種狂熱到腦子裡塞大糞的鐵憨憨,容不得半點說對手、說俄國人比己方強的話入耳,大家都善於傾聽和發現事實並嘗試從中分析,比如說眼下這樣。
“也許吧,誰知道呢?也可能未來的某年某月,全世界到處都跑著喝柴油的坦克,俄國佬引領的裝甲風潮可能會席卷全世界。但我猜我們幾個可能沒那機會看到了,我們現在甚至在邁向死亡的路上,光是能這樣看淡生死地在這裡聊天說笑,我覺得都是莫大的幸運了。可不敢再過多奢求什麽,我感覺那只會讓自己在臨死前更加不甘和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