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申科的擔心是有原因的,這可不是說師長同志為了航空兵那邊的同志們瞎操心,再者說,眼下正在泥漿裡打滾、自顧不暇的馬拉申科,也沒那個閑心去管別人如何如何。
馬拉申科真正擔心的,是那幫沒受啥大損失就把巨大量技術裝備給帶上了高地,其中就有那款不知名自行高炮的德國佬,接下來是否會對自己的領袖師造成什麽難以解決的麻煩。
高炮改平射的效果大家都懂,雖說對皮糙肉厚的重型坦克殺傷力有限吧,但是對輕裝甲單位和步兵的殺傷力卻是要命的。
這麽說吧,領袖師眼下的BMP43步兵戰車,對付輕裝甲單位和步兵軟目標的效果有多凶狠,換做德國佬那射速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的自行高炮來的話,效果毫無疑問是會成倍往上增強的。
小口徑速射武器的殺傷原理很簡單,在口徑相差無幾或者說差距很小的前提下,單純比單位時間內的火力投射質量就足以決定勝負。
按照那些伊爾10飛行員的報告描述來看,馬拉申科估計這應當是一種比BMP43步戰車的主炮,射速快得多的小口徑高平兩用機炮。
其實道理很簡單,也不光是能拿飛行員們的報告描述當判斷的依據,有些是是拿基本邏輯就能夠推理出來的。
BMP43步戰車那25毫米主炮可不是啥高新技術下誕生出的玩意兒,本質上來說那就是一種戰前科技研究出的產物,不管是射速、火力、亦或是設計構型和使用的彈種類別上都是遵循傳統,也沒有預料到戰爭爆發後的低空防空壓力會這麽大、更無談做對應設計。
而德國佬那未知名的新式主炮呢?
那可是戰時科技研發出的產物,有充足的現成經驗和明擺著的實戰需求可做設計發展定型。
馬拉申科深知憑德國佬的造炮技術,只要那幫癟犢子玩意兒腦袋還沒抽抽,沒把腦漿子抽出來再用大針管把冰紅茶的水兒打進去,那其所設計出來的新型小口徑速射機炮就一定比BMP43的主炮更強大,幾乎可以說是各方面性能都位居領先。
盡管這只是自己的一種猜測分析,但馬拉申科眼下的表情神態卻並不是太好,以至於連坐在他身邊的拉夫裡年科都注意到了此種異樣。
“你怎麽了?表情看上去跟吃了蒼蠅一樣,我說不就是德國佬的一兩個師上高地了嗎?明天咱們剛好一塊給他收拾了,正巧還給咱們打柏林減輕壓力。”
“德國佬給高地上投入的兵力越多,往後下一步咱們打柏林時候遇到的麻煩就更少。遲早都是要解決的問題,放這高地上解決興許比留到柏林城裡解決要好得多。我可忘不了斯大林格勒那段難熬的日子是怎麽挺過來的,不論宣傳口再怎麽說那都是生不如死一樣的經歷。”
盡管不知道馬拉申科在想些什麽,但拉夫裡年科的就事論事分析卻也並非沒有道理。
類似斯大林格勒戰役那樣的經歷簡直是噩夢一般纏繞著所有經歷過它,並且還活著從那座廢墟之城走出來的人。
紅軍勝利了,但代價卻是極為慘痛到幾乎無法承受的,無數英勇的祖國保衛者和眾志成城的平民們死於非命,永遠地倒在了那座用無數鮮血犧牲才保衛住的城市裡。
在即將迎來最終勝利的這節骨眼上,拉夫裡年科不想再有比這還慘痛的經歷,更想讓盡可能多一些、都已經走到了這裡來的同志們,能夠親眼目睹最終勝利的時刻。
柏林城裡德國佬的守備力量越少越好,如果可能的話,澤洛高地這個肥嫩的魚餌引誘來的德國佬自然是越多越好。
死在這高地上的德國佬越多,打柏林城的壓力也就越小,畢竟德國佬在同一片戰區內的可調度兵力是固定有限的。不會說今天澤洛高地上死了十萬德國佬,明天用亡靈術在柏林城裡立刻復活十萬大軍、瞬間補齊這樣。
高地攻防戰雖然不好打,但城市內巷戰只會在此基礎上更難對付,躲在城市裡各種旮旯拐角的德國佬會讓你抓狂暴走,於斯大林格勒那時候來講甚至會更加噩夢纏繞、難度再上一級台階。
再怎麽說,斯大林格勒那時候都是主場作戰,像是熟悉地形、就地補給、有群眾支持等優勢都是不可忽視的,但柏林城卻沒有。相反的是這些主場優勢反倒在德國佬那邊,紅軍等同於置換了角色變成了當年的第六集團軍。
盡管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但是面對的環境卻是一樣的。
拉夫裡年科的想法也就是簡單的“能把德國佬弄出城殺就盡量弄出城殺,留城裡殺要消耗的各種人力物力和戰鬥力只會蹭蹭蹭往上漲”。
雖說拉夫裡年科這操心的點和自己有所不同,但馬拉申科對此也能報以理解,並且能夠在此觀點上與自己的好兄弟兼死黨達成一致,甚至可以說拉夫裡年科擔心的事和馬拉申科所想之事其實是有共同點的。
是啊,拉夫裡說得對。
那幫子德國佬的防空車就算不在高地上解決,那這些麻煩也照樣不會消失,不是說你在高地上不殺他們,這幫癟犢子呐粹就會乖乖跟伱舉手投降、把新式裝備拱手相讓讓你繳獲。
核心問題就像拉夫裡年科說的,高地上不解決也照樣會留到城裡。
試想一下,城裡東躲一輛、XZ兩輛,廢墟間和街道旁半坍塌的建築裡到處都是的德國佬防空車,跟高地上好歹還算無遮無攔、比較容易發現的防空車,這倆玩意兒之間哪個更好對付些。
答案毫無疑問,當然是後者更好對付。
這總歸是一道無法直接繞過的坎,不想面對也要面對,或者說更應該慶幸現在是在高地上面對而不是在城裡的巷戰中。
到此算是想明白也說服了自己的馬拉申科終於松了口氣,一直崩在一起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並緊接著嘴角微微一揚、看向了身旁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拉夫裡年科。
“.”
“你盯著我看幹嘛?我臉上沾什麽髒東西了?”
並不像有些不明所以的拉夫裡年科這般疑惑,馬拉申科接下來的表情只是面帶釋然與眼神堅定,恢復了那一如既往的常態。
“沒什麽,只是我剛才在想你說得對,我們應該為德國佬派出更多部隊增援澤洛高地而感到欣喜,這是他們自己在拚命揮舞著鋤頭去自掘墳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