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梭子衝鋒槍子彈陡然開火的響聲回蕩在所有人耳邊。
久經戰陣的每一位戰士,在如此近的距離上都能聽音分辨得出,這是你德佬MP38\40衝鋒槍開火時的聲音,光這低射速、節奏感極強的連發槍響就錯不了。
但.有個問題。
德國佬槍響了,那麽打的是誰呢?
“.有人受傷嗎?匯報情況!”
隱蔽在倉庫入口附近一堵矮牆後面的蘇洛維琴科仍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方才那一陣連射槍響很大可能不是衝己方而來的。
但眼下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卻由不得靠猜測做決斷,仍需確認結果。
敵人既然已經開火了那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很快,蘇洛維琴科的開口發問就得到了答覆。
“沒有,這邊沒問題!”
“還好,沒有人受傷,好像不是衝我們來的。”
“.”
不置可否的蘇洛維琴科抬手示意大夥先別動,而後緊接著便將自己的身位悄悄挪到了幾米遠的矮牆另一頭。在摘下頭盔晃動著試探一番、確認沒有異樣發生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小半個腦袋給探了出去。
“你看到什麽了?大衛他人呢!?”
科瓦諾夫心裡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而另一方面也不允許自己的老同學在無法確認安全的前提下,貿然去冒生命危險的蘇洛維琴科則是兀自開口答道。
“沒看著,但槍聲傳來的方向看起來還行。”
“我帶人往過摸,你在這邊先”
噠噠噠噠——
!?
同樣的槍聲再次毫無征兆中陡然爆響,彼此間面對面正制定計劃的科瓦諾夫與蘇洛維琴科二人同時一怔。
身邊沒有任何子彈衝擊的異響和飛掠的嘯叫聲傳來,這與方才的情況完全一致,那支德製衝鋒槍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這邊。
如果說第一次突然槍響還不能確認情況、需小心謹慎,那麽這短暫相隔的第二串槍響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計劃趕不上變化,啥仗都靠計劃來打那是癡人說夢。
顧不得多做解釋的蘇洛維琴科二話不說,當場帶人拉開距離交替掩護著就衝了上去。
科瓦諾夫的任務是保護那個美國佬,但對蘇洛維琴科來說卻不是。
這個久經戰陣、在軍校時就是混混墊底生的老兵頭子有著自己的見解,那美國佬的爛命在他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麽,頂破了天也就是二等次級目標。
伱問首要目標是什麽?
首要目標當然是不讓自己的老同學,和手底下這幫一起出生入死、共赴沙場的弟兄們,為了個西方資本世界的美國佬而搭上性命,要不然的話寄給家屬的死亡通知書上該怎麽寫?
寫個“為了救資本主義的美國佬,而使您兒子、丈夫、兄弟付出了生命”嗎?嗯?
別人怎麽看、怎麽想,蘇洛維琴科不知道也不在乎,但他自己光是想想就覺得這樣的結局太過於惡心。
通常來說,一支精英部隊裡最能打的是這幫老兵,而“最難對付”的卻也是這幫老兵裡的老**子。
就和戰鬥工兵那邊的阿爾西姆情況類似,軍校時期就是混混刺兒頭出身的蘇洛維琴科能耐是有、而且很高,但惹事兒闖禍的本事,也幾乎和他那強烈、固執的自我主見意識是成正比的。
此時此刻已經基本搞明白了情況的蘇洛維琴科知道,那自個兒瞎胡亂跑、就算死了也怪不得別人的美國佬眼下情況,只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連續兩次槍響都是節奏感極強的德國佬衝鋒槍,根本就沒見那把特殊的美製衝鋒槍開火的與眾不同聲響。
你德國佬總不可能對天連放兩次空槍,哪怕第一次是鳴槍示警、第二次也該動真格的了。
所以眼下已經近在咫尺、就隔著最後一道牆的槍聲傳來之處是何情況,並不懷疑自己的判斷力和直覺出問題了的蘇洛維琴科,基本已下定論。
咣當——
一道黑影閃現的不明物體順著牆根猛然衝進了房間內,在冰冷堅固的地板上碰撞摩擦、發出一連串尖銳刺耳的高分貝聲響,足以在靜默狀態下吸引到任何被驚嚇的注意力。
噠噠噠噠——
又是一陣開火聲猛烈響起,照例和前兩次一樣還是德國佬的衝鋒槍響。
但第三次槍響到這裡就是最後一次了,不會再有接下來的第四次槍響了。
當那轉過身來的一瞬間,下意識地先扣動了扳機開火的槍手定睛一看,發現地上打著轉被子彈擊中的、僅僅只是一頂俄國人的鋼盔時,意識到自己被騙的再次扭頭回身卻為時已晚。
砰——
迎面而來的砂缽大拳頭重重地砸在了面門之上,隻叫那手持著衝鋒槍的槍手瞬間被打翻了調味盒,各種酸甜苦辣刺鼻腥膻一股腦地全部湧了上來,整個人當場失去平衡、被砸的仰面朝天向後倒去。
幾乎被打得失去意識而徹底倒地的槍手別說自保,就連這手裡的武器都給脫手扔飛了出去,打著滑跌落在一旁不遠處。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並未就此罷手,剛從槍手背後的窗框台子上趁機翻身躍入、掄圓了膀子打出這一拳撂倒了敵人,已經是緊握手槍狀態的蘇洛維琴科便緊跟一個箭步上前。
也不管自己這一身肉加上裝備的總共二百多斤壓不壓得死人,一連串動作堪比電光石火的蘇洛維琴科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當場就騎在了被打得仰面朝天的那人胸口之上,用手槍抵住了腦袋。
“安全!”
“沒發現敵人!”
“.有個小女孩。”
幾乎與蘇洛維琴科的翻身躍入同時,緊跟著連長同志的一眾戰士們,也盡數衝入了這間爛尾的、像是倉庫管理室一般的未建成房間當中,並看到了無論怎麽說都稱得上是讓人無言以對的一幕。
一個看上去約莫十歲不到的小女孩,就呆呆地站在房間的正中央位置,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
迷惘中有些呆滯、又好似麻木,更加不知所措。
而在小女孩的腳邊,是一個倒在血泊當中生死不明的男人,在場的每一位戰士都知道這美國佬的名字叫大衛。
而在另一邊相隔不遠位置,小女孩那呆滯目光的投射處。
憑自己的本事在第一時間就繳械成功、並控制住了敵人的蘇洛維琴科,眼下卻正將一個看上去也就十歲出頭、身穿極不合體的黨衛軍軍裝的小男孩壓在身下。
不光用槍抵住了其腦袋,還用兩個膝蓋加體重分別壓住了其雙臂,確保能隨時將其結果的同時還使其失去反抗能力、動彈不得,連沒有持槍的空閑左手甚至都不忘扼住目標的咽喉、發力施壓。
但這樣的擒拿捕俘本不是為這樣的目標準備的
至少應當是一個成年人,而不是一個被一拳頭打得滿面桃花開的小屁孩。
光從蘇洛維琴科此刻固然凶狠,但仍不失驚訝的面目神情中,就足以看出這一幕對其而言有多麽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