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呐粹的製高點火力射程覆蓋了大半個廣場,白天的戰鬥中沒顧得上處理。不少我們的人到現在還留在那廣場上,至少得把他們接回來。”
“接回來”當然不是指活著的人,而是那些已經犧牲的同志們。
透過今夜還算皎潔的月光以及自身不錯的視力,確實能看到廣場上有不少人形輪廓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蘇洛維琴科,當然明白阿爾西姆這話是什麽意思。
“是對面的德國佬先提出來的,他們要求不受攻擊地去收治傷員,呵,老實說我不覺得那死人堆裡還能有活著的,但也保不齊會有意外出現。”
“正巧咱們這邊的大領導也是這麽想的,一通分析之後覺得這也是我們的機會,收拾收拾把犧牲的戰友遺體抬回來,興許還能找到幾個沒斷氣的救一救也說不定。”
“得有人去做這件事,我的人手稍微有些不夠。怎麽樣?有興趣一起來嗎?”
蘇洛維琴科忽然覺得只要把話說開了,這阿爾西姆其實,還是個比較容易說話的人,也不是根本無法交流的那種。
“沒問題,但是我得請示上級,至少得經過允許。”
“隨你,但我等不了太久,過會兒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
也許是經過了某些提前的有意安排,至少向上請示並獲批的過程還算順利。
琢磨著自己這兩天不是護衛、就是乾收屍隊工作的蘇洛維琴科感覺有些奇怪,一種不太能說得上來的感覺,不過倒也沒怎麽多想便跟著阿爾西姆集合完畢、開始行動。
“德國佬會先過來,看他們的動向行事,另外還得保護好那些醫護隊,打起精神來睜大眼睛。”
又一次當起了帶隊指揮的阿爾西姆注視著周圍的環境、下達著命令。
無遮無攔、沒有阻擋的廣場上一到夜裡就變得寒風蕭瑟起來,比起蘇聯的冬天雖然算不得寒冷,但這遍地都是死人堆的環境下卻顯得有些格外陰森。
至於紅軍戰士怕不怕這樣的環境,那就是完全不相乾的兩碼事了。
“安靜,來動靜!這幫德國佬來得還挺準時。”
廣場區盡頭的建築區內,一長串射破黑夜的燈光以車隊的形式迎面而來、緩緩駛出,一路上開的並不算快直到廣場的中央位置才緩緩停下。
只見車隊靠前的一輛桶車裡很快下來一名德國軍官,大半夜的如非刻意湊近去看也不知道那人是個多大的官、長啥模樣,只是看那走路的氣勢估摸著應當不是啥太小的官便是。
“按照約定,我們來收治傷員、收斂遺體。你們可以出來了,我知道伱們在這兒,俄國人。”
“媽的!這呐粹混帳,說的就好像我們怕他、故意躲著他一樣!”
潛伏在陰影之中、按兵不動的戰鬥工兵戰士憤憤不平地罵著娘,帶隊執行此次任務的阿爾西姆倒是不在乎這個,至少是看起來不在乎,很快就應聲從掩體之後現身、主動走了出去。
“我還以為這會是個埋伏,你們會趁機亂槍打死我們,看來好像是我猜錯了。”
對面這個德國佬操著一口流利的俄語,聽上去甚至都帶點西烏克蘭的地方口音,也不知道這貨以前的履歷如何、到底是幹啥的,反正會說俄語正好還剩了自己事兒的阿爾西姆隨即便冷笑著答道。
“不,你們會死在我們的炮口之下、火光爆炸之中,能享受到子彈賜予死亡的人只是極少數,就和你們那些被乾死在街區裡的同黨孽畜們一樣。”
“.”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娘。
阿爾西姆這一上來就給德國佬的臉上結結實實地來了一下,現在就差罵他德國佬的親娘了。
被狠狠羞辱到了的對面那位德軍軍官明顯有些“不適”,但形式比人強的實力對比所帶來的那種深沉無力感,卻又從理智的角度不允許這位心懷怒氣的德軍軍官,去辯解反駁些什麽。
最終也只能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長舒一口氣、而後繼續冷靜開口。
“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你們也是有工作要做的,對吧?”
“呵,工作。”
這是一次雙方均未解除武裝的各自收屍行動,理由嘛很簡單。
短短幾個小時前還互相殺紅眼的兩軍現在都信不過彼此,德國佬害怕被埋伏偷襲,領袖師這邊自然也不能把敵人想象的太過善良,必須要留上一手。
此種情況下雙方不操槍相見,這就已經是最大的互相給面子。
阿爾西姆的AK掛在背後沒有摘下,對面那德軍軍官的MP40衝鋒槍也同樣在背後背著,但即便是這樣,卻也依舊阻擋不了阿爾西姆那嬉笑間的一身不祥之氣、足以令敵人不寒而栗。
“我的工作是乾死大把大把的呐粹,就像你們這號的渣滓,弄死你們這樣的兩條腿畜生令我感到無比快樂、身心愉悅。”
“但那不是今晚,也就僅限於今晚,所以你們最好趕緊弄完滾蛋,否則就留下來陪地上的死人作伴。如果你感興趣,可以找我申請體驗,我不介意為你免費服務。”
“.”
那股強烈的不祥之氣不像是裝出來的,光是站在這號人的面前,從剛開始到開始就一直在直視著阿爾西姆的德軍軍官覺得,這壓根不可能是什麽逞強裝逼、更不是開玩笑。
把面前這號陰森的神秘人惹惱了,他可能真的能乾得出來他所說的話、將之轉化成實際行動,至少是嘗試去實現。
話已至此,再去做多余的廢話顯得已無必要。
自知時間不多的德軍軍官隨即轉過身去、揮手下令,身後那些早已下車待命的德軍士兵立刻原地散開,奔向距離各自最近的身穿己方製服撲街者,先去看看到底還有沒有活著帶口氣兒的。
德軍那邊開始行動,紅軍這邊當然也沒落下。
受阿爾西姆一行人保護的擔架隊、醫護隊立刻上前,抓緊時間就地展開工作。
但在那不經意之間,杵在牆根邊上負責帶隊警戒、盯著那些德國佬以免出亂子的阿爾西姆,忽然感到某個方向的陰影之中正有一雙沒被察覺到的眼睛,正在悄然注視著自己。
一直以來都相信自己直覺的阿爾西姆覺得不會有錯,這種被盯著的感覺只是個渾身不舒服。
下意識地嘗試尋找那道目光的來源但卻最終無果,空留一抹詭異的笑容在對面的德軍人影之中緩緩退去。
“別著急,小俄國佬,我們很快就會真正見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