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裡最後一個呐粹士兵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之前,戰鬥就絕不會停止。
深知這一切的馬拉申科明白現在還沒到自己好好休息的時候,但凡打仗期間睡覺就一直很淺的馬拉申科無需人去叫,凌晨三點時分就已經被體內的生物鍾自覺喚醒。
從床上起身、掀開身上蓋著的毯子,把腳插進就放在床邊的兩隻長筒靴裡。
睡覺連衣服都不脫的馬拉申科就這麽簡單地完成了起床工作,一把手撈起了掛在床頭上的外套便徑直向外走去,面向作戰指揮室推門而入的那一刹那只見政委同志正看向自己。
“靠,你這是沒睡覺嗎?怎麽比我還早?”
抬頭看了馬拉申科一眼又繼續低頭整理報告的政委同志,保持著頭也不抬繼續工作的姿勢悄然向馬拉申科開口答道。
“睡了,睡了一小會兒。再繼續睡更久就是浪費時間了,我知道我現在的最低睡眠需求量是多少小時,並且保證了足夠的量,放心吧。”
“.”
對於一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來說,馬拉申科似乎也沒資格再去勸說政委同志“多注意休息有利於身體健康”。
這位忠誠堅定的**員余下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馬拉申科確實也非常能理解政委同志此刻的心境。
讓他把太多時間浪費在睡覺這件事上,恐怕連指望他能睡著都是一種奢望。
事已至此,也隻好在生命中最後的這點寶貴時間裡去尊重政委同志自己的意願,馬拉申科希望這能讓政委同志生命中這最後一段路走得更有意義而充實。
“我把今天的作戰計劃整理出來了,稍等,這邊收個尾就交給你過目,沒問題的話你就簽個字,我這邊就安排下發給作戰部隊拿去執——”
叮鈴鈴——
“喂?前線指揮部。”
政委同志話還沒說完,就在一旁不遠處桌上的電話忽然猛地響了起來。
盡管欲言又止的政委同志想把話說下去,但.那邊剛剛響起的電話,卻似乎總是給人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半夜三點鍾誰會閑著沒事乾給前線指揮部打來電話?
難不成是接觸線上出什麽事了?可這也沒聽到任何的警報和交火聲啊?
轉念一想的政委同志還是打算先把手裡的工作弄完,然後交給馬拉申科過目簽字再說。
卻不曾想自己這邊剛一低頭,那邊拿起電話剛講了沒兩句的通訊參謀便已然轉過身來、趕忙開口。
“師長同志,前沿哨所報告。在1號街區主乾道路口發生敵襲,敵人的破壞分子滲透進來,隱秘襲擊了我們在接觸線上的警戒部隊。第一重型合成旅直屬的戰鬥工兵營遭遇損失,具體傷亡正在統計。”
“.”
“什麽!?”
馬拉申科這邊剛剛起床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前沿接觸線上打來的電話就報告說被德國佬半夜三更溜進來摸了屁股,並產生了實質的人員傷亡損失。
關鍵是馬拉申科還一點城裡發生交火的動靜都沒聽到,這就很他媽讓人意外又感到些許氣憤了。
“接觸線上遇敵的是哪支部隊?這夜裡放哨警戒是怎麽放的!?怎麽能被德國佬溜進來把人都弄死了還一個屁都放不出來?簡直荒唐!”
被人偷襲了不要緊,但被人偷襲了結果連個屁都沒放出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一槍沒放、一點交火聲都沒有,現在就打來了這電話,那馬拉申科幾乎可以肯定那一夥行凶作案的德國佬大概率是裝完逼還跑了。
這他媽就很丟面子了,領袖師有幾次遇到過讓德國佬裝完逼還跑了的破事啊?
不能說一次沒有,但那真的很少,少到屈指可數。
所以也無外乎馬拉申科現在有點罵娘,畢竟這事兒那是真的有些丟人。
“是一旅戰鬥工兵營的一連,就是阿爾西姆連隊!”
“.”
“伱說什麽?阿爾西姆!?”
馬拉申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爾西姆那狂暴到像是一台戰爭機器一樣的“斯拉夫超人”,還有他手底下那些個同樣狂暴不安的弟兄們,居然能在這半夜三更裡被德國佬給摸了屁股?而且還沒做出反應???
“阿爾西姆有沒有事?那邊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誰在指揮負責?”
面對馬拉申科這連珠炮似的詢問,剛剛撂下了電話的通訊參謀卻是顯得為難。
“不不清楚,師長同志,電話裡沒說。那邊的人匆匆忙忙撂下電話給掛了,說是要去現場處理情況,是否需要再給他們打過去詢問?”
“算了,不必了。”
已經沒時間再去等消息的馬拉申科顯得很是急躁,隨手一揮便打消了通訊參謀的提議,轉而一把抓起桌上的武裝帶連帶槍套就往腰上纏,同時向著一旁的政委同志再度開口。
“我去現場看一看,我擔心阿爾西姆那家夥出事,這邊暫時就交給你了。”
經過昨日一役之後,進展順利的領袖師師部已經從城外小鎮挪進了城內一處合適位置,馬拉申科從現在的前線指揮部出發前往接觸線並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知道了,你一路小心,記得帶一個警衛排一起去。”
“嗯,那就這樣,保持聯絡。”
馬拉申科的行動速度很快, uukanshu 就在樓下院子裡隨時待命的車隊一看是師長同志要緊急用車,立刻召集護衛隊稍加準備而後火速出發,將馬拉申科真正送抵接觸線目的地隻用了短短不到十五分鍾的時間。
在廢墟遍布、彈坑隨處可見的柏林廢墟街道裡,輪式車輛能有這樣的機動速度已經算很快了。
而馬拉申科不會想到的是,他推開車門朝著事發現場的那棟樓飛奔進去所看到的第一眼景象,直接就把自詡見多識廣的他給看得當場愣在了原地。
“這這是那些呐粹做的?”
“蘇卡!這幫不是人的狗雜碎!”
“真該把這幫混帳剁碎了喂狗,就這都不解恨!”
周圍隨行人員或震驚、或憤怒,或二者都有、不一而論。
望著那一字排開放倒在地的戰士遺體,還有每一位戰士腦袋頂上的額頭處,都被深深扎進去的那一把把尖刀。
馬拉申科隻感覺自己眼前所見之景就不像是什麽戰場遺跡,更像是某種黑魔法邪惡古代儀式的獻祭現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