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戰友兼上級的身份和自己車組中的炮手伊烏什金一路征戰至今的馬拉申科,要說對其心裡那種潛藏的對德軍裝甲兵鄙視加看不起態度沒有察覺是不可能的,但馬拉申科一直以來卻並沒有對伊烏什金的這種“危險態度”加以任何的訓斥和告誡。
在馬拉申科看來,1941年時掌握著絕對坦克質量優勢的蘇軍坦克部隊一旦彌補了通訊聯絡上的不足,再打上幾場見血硬仗和德國人硬碰硬地正面廝殺借以增加實戰經驗並總結歸納戰術。
搭配上自己這個帶著“滿腹經綸”從後世穿越而來的戰地指揮官後,若是還打不贏德軍裝甲部隊那才叫活見了鬼。
基於此原理,對於自己麾下部隊當中的“驕傲輕敵”思想早就有了足夠的預見,馬拉申科並不認為這種思想在眼下急需要鼓舞士氣的1941年來說是一件壞事。
如何把這種看似“驕傲輕敵”的思想善加把握,並得以轉換成一種對德軍裝甲部隊的必勝心理,才是馬拉申科心中一直以來真正所打的如意算盤。
早已預料到了會有如今這種情況發生的馬拉申科,對於伊烏什金的出口狂言並沒有加以訓斥和反駁,反而是以一種側面敲打的方式緊接著開口。
“你說的很對,伊烏什金,這些德國佬的新式坦克在我們近衛團的重型坦克面前的確是一些破爛。”
“但換個思路來想,德國佬的坦克也並非是沒有一點優勢。比如他們的坦克比我們的坦克有更好的人機功效優勢,不論是開起來還是戰鬥中都要操作更加省力而比我們輕松得多。”
“除此以外還有主炮瞄準鏡和火控方面的優勢也是要遠遠強過我們的,你應該也發現了那些德國佬的坦克一旦開炮幾乎就是必中,雖然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打不穿我們的裝甲完全沒用,但這些優點終歸還是值得我們去學習借鑒的,等你親自到德國佬的坦克內部體驗過之後你就會明白我剛才對你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卡爾蔡司的光學瞄準鏡加上萊茵金屬主炮的強強聯合,最終造就了後世當中為後人們所公認的德軍坦克極高命中精準度,這同樣也是二戰當中那些仿佛開了掛的德軍裝甲兵們,能夠屢屢發動“無雙”神技的關鍵原因之一。
可以的話,馬拉申科還指望能夠用這批三號J1中型坦克外加自己的添油加醋,讓被盛讚為“紅軍重型坦克之父”的科京同志找到些新的靈感和改進思路,主炮瞄準鏡和火控綜合性能遠不如的德軍的尷尬情況要是真能因此而改變的話才叫皆大歡喜。
因崇拜在自己心中如英雄般存在的馬拉申科而一向對其言聽計從,伊烏什金方才的悶悶不樂話語說白了也只是一種隨口說說而已,德軍坦克在主炮射擊精度方面的無可比擬優勢對於伊烏什金而言可是無數次切身體驗過的,倘若要是對其加以否定的話那可真就是自欺欺人了。
“你說得對,車長同志,這些德國佬的破爛還是有一些長處的,我這就去把副團長其他人叫過來。”
身為馬拉申科副手的拉夫裡年科身份水漲船高地當上了副團長只能算是一個小插曲,望著伊烏什金那頭也不回的快步遠遁而去背影,之後還有很多時間的馬拉申科並沒有急於去查看眼前這些一字排開整齊碼放的戰利品,轉而話鋒一轉中將目光再度定格到了身旁做沉默不語狀的赫爾曼身上。
“反正你現在也是我的戰俘,在把你押送下去之前我想我們還有的聊,你覺得呢?赫爾曼少校。”
從方才開始至今的交談對話已經讓赫爾曼認識到了自己面前的這位蘇軍中校,並不是以往印象裡和宣傳中所描述的那些“邪惡到足以蠱惑人心”的蘇軍軍官,本就是一個浪漫主義外加和平主義者的“怪胎”赫爾曼很有興趣和馬拉申科繼續暢聊一番。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中校先生。”
就這麽待在風雪大作的露天屋外暢談天下大事和人生理想終歸不是個辦法,對赫爾曼這個非常另類的德軍少校產生了濃厚興趣的馬拉申科,隨即讓季亞科夫班長帶人給自己安排了一間剛剛被肅清後的普通民房用以“舉行會談”。
有意想拍拍馬拉申科馬屁將之討好一番的季亞科夫班長臨走前,還自作聰明地讓自己麾下的班兵們給馬拉申科同志在房間爐子裡生起了火,在確認熊熊火苗不會突然熄滅後這才放心地轉身帶人離去,空留下一臉無奈笑容的馬拉申科感受著身旁的溫暖緩緩開口。
“長著一副滿腦子都是肌肉模樣,沒想到還挺有心,回頭應該在雅可夫那裡給他說上幾句好話,這個班長用起來倒還真是挺順手的。”
跟隨在了馬拉申科身旁而目睹了方才這一切的赫爾曼,眼看著一臉笑意的馬拉申科此刻心情還算不錯,早已將心中話語準備完畢的赫爾曼旋即率先脫口而出。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中校先生,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全名。”
被悄然開口的輕言話語打斷了心中進行的思路,已經好久都沒有提起過自己那一長串全名的馬拉申科,卻憑借著另一段記憶而依舊沒有將之忘記。
“迪米特裡.德魯科維奇.馬拉申科,是不是比你的名字長了很多?”
被馬拉申科口中這恰似風趣幽默般的話語逗笑,兀自搖頭中的赫爾曼自一開始就沒有要將真實想法加以隱瞞的打算。
“這麽幽默的蘇軍軍官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馬拉申科中校,之前見過的那些蘇軍軍官簡直恨不得把唾沫吐我臉上以後再把我給殺了,盡管他們被俘虜之後的樣子已經很是不堪。”
“但現在我想我們彼此間的身份已經完全調轉過來了,不是嗎?”
頗為輕松愉快的聊天氛圍,使得赫爾曼幾乎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現在是在以一名戰俘的身份說話,但即便如此卻也必須承認馬拉申科口中所言的內容的確是最為精準恰當。
“我想你說的沒錯,馬拉申科中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