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武器的出現徹底摧毀了所有的戰爭藝術,被高科技武裝起來的現代戰爭,則將一名士兵的勇氣在戰鬥中所能發揮出的作用,降到了人類戰爭史有記載以來的最低點。
但在這一切到來之前,在這場人類歷史上最宏大同時也是最後一場包含了完整戰爭藝術的史無前例大戰中,馬拉申科堅信可以憑借人的主觀意志去創造奇跡。
“這太瘋狂了!馬拉申科同志!你知道你再說些什麽嗎?如果我們的進攻失敗,哪怕僅僅只是被德國佬擊退,留給我們的最終也只有萬劫不複的下場!你的計劃太瘋狂了,而且沒有任何合理性!”
矗立在指揮桌旁的馬拉申科瞟了那名朝著自己伸手劃拉和大呼小叫中的參謀一眼,這位和自己平級同樣是中校軍銜的參謀顯然是把自己當成了對戰術指揮一竅不通的外行,至少是在地圖上的排兵布陣絕對不如他自己的實力來得厲害和專業。
事實上,在場的一眾參謀軍官中抱有如此想法的絕對不止一個人。
含蓄一點的人沒有當眾表達出來,只是以一種明顯是內行看外行的異樣眼神在盯著馬拉申科,甚至於是連連搖頭。
絲毫不掩飾自己真實想法的那些人則頻頻點頭表示認同方才那名中校參謀的大呼小叫,不乏竊竊私語者對馬拉申科指指點點,馬拉申科甚至能夠猜到在這些人的嘴裡是如何評價自己的。
但這一切在馬拉申科看來並不重要,自己身為一個穿越者實在沒必要和這些目光短淺迂腐的土著去爭執。
對於馬拉申科給出的方案,老實說就連崔可夫都不大認可。
這個方案簡直就像是快要輸光了賭本的賭徒拚盡最後一把力氣去放手一搏,以慷慨赴死的狀態去試圖重奪勝利的希望,哪怕這個希望非常渺茫並且身後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也依舊無所畏懼。
“年輕人還是太莽撞了,看來.”
雖然不大認同馬拉申科給出的方案,但是面子工程對於崔可夫來說還是要做的,要不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讓小英雄丟份可就不符合上級對自己的要求了,對於日後的形象塑造和政治宣傳也很不利。
輕輕呼了口氣,已經想好怎麽說的崔可夫隨即手指著地圖開口說道。
“馬拉申科同志,你提出的方案有你的獨到之處,但有部分同志顯然還比較迷惑,可能是你解釋的還不夠到位,能詳細說說讓大家加深了解嗎?”
馬拉申科早已料到崔可夫會這麽說,當然崔可夫即便不這麽說他也會爭取一個讓自己解釋的機會,因為這條時間線裡的馬馬耶夫崗必須在自己手中迎來勝利。
“司令員同志,還有在場的諸位,我想詢問大家一個問題,你們對我們祖國的鄰居,在遠東西伯利亞南方的那個遙遠的中國了解多少?”
伴隨著馬拉申科擲地有聲的一席發問脫口而出,在場所有的人幾乎都愣住了,包括崔可夫在內,沒有人知道或是能想明白馬拉申科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我們的指戰員和戰士們願意去了解那個遙遠東方古國的人太少了,馬拉申科。甚至就連我自己,如果不是無意中接觸到了一位來自中國的共產國際戰士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主動了解這個遙遠的古老國家。”
馬拉申科仍然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彼得羅夫政委用鋼筆寫繁體漢字時的驚愕表情。
盡管彼得羅夫政委只是自嘲一般地說自己只是在懷念一位過去的中國友人,但是馬拉申科還是憑借著自己強烈的好奇心,揭開了這段彼得羅夫政委極少對他人提起的歷史。
“他的名字叫陳興國,用中國話來說應該是這麽念,我們是在1926年的共產國際會議上認識的。當時我被派去學習旁聽會議做筆錄,等回到部隊以後和同志們分享會議精神和上級要求傳達的思想,他是中國的代表之一,是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像老師多過像共產主義戰士的年輕人。”
“他送給我了一些書,我到現在都沒記住這些晦澀難懂的中國書叫什麽名字,要讀懂他們的文字和文化簡直是太難了,我連個老師都沒有。和陳一別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所有的東西都得靠我自學,但是這個我一直都保留著。”
馬拉申科在辦公桌旁接過彼得羅夫政委遞給他的一張舊到已經發黃的硬紙條,這是彼得羅夫政委一直帶在身邊隨時在用的小書簽,紙條的正面有一行以鋼筆書寫成的蒼勁有力繁體漢字。
“感謝紅色十月的一聲炮響為困頓在黑暗中的人們送來了光明與希望,我們永遠是戰鬥在同一面旗幟下、有著共同信仰和理想的戰友與同志。我會永遠記得和你在一起的37天,彼得羅夫同志,祝福你能把紅色的凱歌譜寫地更加激昂照亮世界,為更多黑暗中的人們帶去光明。——陳興國”
繁體漢字的下方附帶了同樣內容的華麗工整俄語內容。
從緊挨在一起的兩段字跡中,馬拉申科能看得出來,這兩種不同語言的字跡完全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一氣呵成,不摻半點停頓的痕跡與拖泥帶水,甚至可能比現在的自己親自上手書寫還要來得更加順暢。
“這張小小的書簽讓我知道了那些在遙遠東方的同志們是如此努力地在了解我們,世界上所有的共產主義者都是團結在同一面旗幟下的同志,馬拉申科,這是列寧同志留下的教導。”
“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去嘗試著了解那個遙遠的古老國家,迄今為止已經16年過去。我雖然再也沒有見過陳也從未再聽到過他的消息,但我相信只要有更多擁有和他一樣眼神、一樣堅定的信仰、一樣願意為了偉大理想而戰的人繼續勇敢前進,紅色的旗幟有朝一日一定會在那片遙遠的東方土地上冉冉升起,我對此堅信不疑!”
“這個時代和世界將會見證這一切,就像那些腐朽的西方資本主義走狗見證蘇維埃從沙俄的廢墟上崛起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