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在路上,一名隨行的警衛員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看到周圍的農田裡全都是金燦燦的顏色,不少農民正忙碌著進行搶收。
一名警衛員好奇的對為首的男子道:“首長,我們一路走來,發現越是靠近蓮台縣道路就越好,看來這裡的父母官還是挺不錯的。”
“這可難說。”旁邊另一個警衛員撇了撇嘴:“天下烏鴉一般黑,這當官的都是一個德行,如今這世道哪有什麽好官啊。”
為首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好不好的要調查了才知道,那邊不是正好有幾個農民老大哥在歇息嗎?咱們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完,他策馬朝著路邊小跑了過去,來到正坐在路邊一邊寫西一邊抽著旱煙的農民不遠處停了下來,下馬後牽著戰馬緩緩走到一名老農旁邊,笑著問老人:“老人家……今年的收成不錯啊!”
老人看到來人雖然衣服生意人的打扮,但看他衣服氣度不凡的模樣也不敢怠慢,走了起來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有勞先生過問,今年的收成確實不錯,總算是可以吃幾天飽飯了。
這位先生不知您貴姓,是從哪來,要去哪啊?”
中年人笑道:“我姓左,我們這些人是從黎城過來的,來這裡做點小生意,路過你們蓮台縣,看到你們的莊稼收成這麽好,所以好奇過來看看,順便討碗水喝。”
老農那隻滿是老繭的手一揮,“能來的就是客,說什麽討不討的,您要是不嫌棄我們用的粗瓷破碗就來喝口水潤潤嗓子。”
說完,老農拿起旁邊的罐子,往一個粗瓷黑碗倒了一碗水,遞了過來。
中年人接過黑碗將裡面的水一飲而盡,又擦了擦從嘴角留下的水漬,舒服的打了個嗝,伸出了大拇指,“老人家,您的水可真甜啊。”
老農大感受用,哈哈笑道:“那是……我們蓮台縣別的不敢說,這水倒是很甘甜的。我再給倒一碗吧?”說罷,他捧起了瓦罐就要給他倒水。
“那感情好!”中年人也不推辭,雙手將碗遞了過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這時後面十多名警衛和隨行人員也牽著馬走了過來,老農見狀也招呼他們過來喝水,卻被他們婉拒了,隨後四下散開隱隱將中年人護在中間。
中年人捧起黑碗喝了口水,仿佛不經意的彎道:“老人家……我看您這裡的路好像剛剛翻修過啊,確實是好走多了。”
“是啊!”
老人點點頭,“這得多虧了高家的大少爺啊,這位大少爺自打高老爺去年遇害後,高家大少爺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不但組建了民團,還和縣政府一起組織咱們老百姓修路,一直修了大半年才把路擴建成這個樣子。
還鋪了碎石子,您還別說,這麽一修之後這路確實是好走多了。”
“組織你們修路?”中年人眉頭微微一皺,“老人家,這條路一修就是大半年難道不影響你們的農活麽?這都什麽時候,縣政府還要你們服徭役,這位高家少爺這麽做可不厚道啊!”
“誒……這位客人您可不能這麽說。”
老農趕緊連連擺手,“高家大少也可是個好人啊,他組織咱們百姓修路可不是白修的,但凡是修路的每人每天都有五斤大米呢,這樣的好事老頭八輩子都難得碰上一會,怎麽能說人家不厚道呢。”
“每人每天五斤大米?”
中年人吃了一驚,心中默算了一下。
如果說一個成年人每天五斤大米,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斤的糧食,可以說一個成年人只要來修路,完全可以憑借這個養活一個五口之家,這樣的價錢已經算是非常高了。
而這時,中年人旁邊的一名隨行人員有些不相信,提出了疑問:“老人家,這個高家的少爺能有這麽好心?莫不是存了壞心眼吧?”
“你這娃子怎麽說話呢!”
老農有些不高興了,瞪起了眼睛,“高家少爺早年年紀小的時候確實做了一些荒唐事,玩鳥遛狗的事沒少做,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從來沒禍害過咱們這些老百姓。
高家老爺更是咱們縣有名的大善人,但凡遇到災荒年景,他都會開設粥鋪施粥,只是老天無眼,這麽好的人卻讓小鬼子給害了。
高家大少爺從那以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組織起了民團,帶著咱們到處打鬼子,這大半年可是著實跟小鬼子打了好幾仗,據說殺了不少的小鬼子呢。
前些天聽說他們在百多裡外的棲霞關跟小鬼子狠狠的打了一仗,那一仗打得老慘了。咱們蓮台民團回來的時候,光是屍體就拉了上百輛車,這一仗可是死了好幾千人呐。”
說到這裡,老農的眼睛一下就紅了,伸出手擦了流出的眼淚。
氣氛一下變得凝重起來,看著老農不停的擦拭眼淚,中年人請歎了口氣,“老人家,是我的夥計不懂事,我替他向您道歉,您別生氣。”
“老頭不是為了這個生氣。”
老農搖搖頭:“老頭我活了大半輩子,眼看著就是黃土埋脖子的人了,怎麽可能生這個小娃娃的氣,老頭子只是可惜了那些死去的後生伢子,他們都是好後生啊,一個個都那麽年輕,怎麽就死了呢?他們好多人都還沒有娶婆姨啊!”
中年人長歎口氣,“老人家,打仗難免就要死人。如今小鬼子都打到咱們家門口了,咱們要想不被他們奴役,就得跟他們拚命,否則咱們的子子孫孫就得當他們的奴才。”
“就是這麽個理!”
老農連連點頭,“高少爺也是這麽說的,高家少爺說了,別看小鬼子現在跳得歡,將來一定要被拉清單,咱們不僅要把那些冬洋鬼子趕出咱們國家,還得反攻到他們的本土去,讓他們也嘗嘗戰火在家鄉燃起的滋味。”
中年人哈哈大笑,“對……就是這個理,不能就這麽算了,咱們也得打到他們的家門口去,讓小鬼子也嘗嘗咱們的厲害!”
就在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很快伴隨著一陣轟鳴,伴隨著一陣漫天的塵土揚起,一輛輛灰色的鋼鐵巨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這些鋼鐵巨獸的速度並不快,以平均二十多左右的時速從眾人的身邊駛過,揚起一道道漫天的灰塵。
旁邊的警衛們乍一看到這些東西臉色都變了,神情也變得高度警惕起來,不少人的手都摸向了懷裡,卻被中年人用眼神給阻止了。
不過好在這些坦克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一輛接一輛的從他們旁邊駛過,坦克炮塔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格外的清晰。
等到這些坦克全部駛過去後,中年人裝作不解的問旁邊的老農:“大爺,這些鐵家夥看起來很威風啊,這是哪支國軍在附近演練啊?”
老農自豪的回答:“這些大家夥都是咱們蓮台民團的,聽說是高少爺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用來打鬼子可好使啦!”
中年人心中暗自苦笑,看來從這些老農的嘴裡是打聽不出什麽東西了。
又跟老農閑聊了一會,中年人這才告辭離開。
走了一會後,一名隨行人員忍不住驚歎道:“首長,看不出來,這個蓮台民團可真有錢啊,居然連坦克都有,而且我看這些坦克跟日本人的還不一樣,比小鬼子的大了足足一圈。”
“嗯!”
中年人緩緩點點頭:“看來,這個高團長以前顯露出來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他真正的實力還藏在水底下啊。”
另外一名隨行人員則是不甘道:“要是這些刀槍不入的大家夥是我們八路軍的該多好,有了這些大家夥,我們拔除小鬼子的據點時肯定是一把一個準,到時候還怕什麽小鬼子啊,直接平推過去就完事了。”
聽到這名隨行人員驚歎的話語,中年人不禁啞然失笑:“小周你太過想當然了,這些鐵家夥固然是威力無比,對付鬼子的碉堡那是一炮一個,但想要養得起這些大家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別的不說,光是它們每行進一裡地就得喝掉兩升左右的汽油,也就是說一輛坦克從這裡開到咱們所在的指揮部,光是喝掉的汽油就得需要差不多一噸的油料。
再加上平日裡的配件、保養、平日訓練以及戰時的彈藥消耗和人員的支出,咱們八路軍就算是把褲子當了也養不起這麽一支坦克部隊啊。”
周圍的人全都聽得怎舌不已,姓周的隨行人員吐了吐舌頭:“我的娘咧,我原本以為咱們養一支騎兵團就已經很費錢了,沒想到這些大家夥更厲害,它們哪裡是喝油啊,他們喝的是金子啊!”
中年人哈哈大笑:“看來這次帶你們出來是對的,確實得經常出來見見世面,否則就真成了井底之蛙了。”
姓周的隨行人員有些不服氣道:“那又怎麽樣,咱們這麽多人都來到他家門口了,他們愣是一點察覺都沒有,看來他們也不是什麽都知道嘛。”
中年人搖搖頭,年輕人還是太年輕氣盛啊,高洪明如果真的這麽沒用,早就被日本人滅無數次了。
當眾人又行進了好一會,終於看到了蓮台縣的縣城牆,剛來到城門就看到一隊穿著德式軍服的士兵整齊的站在城門口,旁邊還停著一輛卡車和一輛吉普車,一名身材高大的軍官正在站在吉普車旁面,目光正好看向了他們。
看到他們到來,這名軍官朝他們走了過來,當這名軍官走到他們跟前時,饒是中年人也微微吃了一驚,這家夥不但身高足有兩米左右,更是異常的魁梧,壯得就像一頭狗熊似的。
只見他走了過來,犀利的目光看了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中年人身上,甕聲甕氣的問道:“這位先生,還請您表明身份和來意,我也好向上頭稟報,否則我只能請您到警察絕走一趟了。”
中年人上前朝對方拱了拱手:“八路軍副總參謀長左*奉我們副總指揮之命,前來拜訪貴部的團長,還望這位小兄弟能夠向貴團長通報一下。”
“您說什麽,您是八路軍的副總參謀長?”
只見他趕緊啪的敬了個軍禮大聲道:“蓮台縣民團警衛營營長高大寶見過左副參謀長!”
…………
半個小時後,得到消息的高洪明在小曹村迎接了左副參謀長一行人。
說實話,當高洪明得到大寶報告的消息後,他第一反應是有些不相信,如今百團大戰激戰正酣,左副參謀長這麽一個大忙人怎麽有時間跑來這裡見他,只是當他看到來人時卻不得不相信,因為來人的樣貌和他從書籍和影視裡看到的並無二致,驚喜之下也有些不解。
將其迎接入團部後,高洪明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這才說道:“左副參謀長,如今貴軍和日軍大戰正酣,您居然能在百忙之中來看我這個小小的民團團長,這實在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左副參謀長微笑道:“高團長太過妄自菲薄了,從今年年初開始,您對我們八路軍給予了非常大的支持,尤其是前段時間支援我們的防毒面具更是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這段時間,我們各個部隊都向我們報告,日本鬼子好幾次都向他們釋放了毒氣彈,幸好有了你提供的防毒面具,否則我們的部隊損失可就大了。
我在臨行的時候副總指揮叮囑我,讓我當面向您表示感謝,並讓我給您帶來了他的一點禮物。不過您也知道,我們八路軍可比不得您這位大財主,拿不出什麽好東西,所以我們副總指揮親自寫了一首詩送給您,並讓我們總部機關的幾個人簽了名,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望您不要嫌棄啊!”
說完,左副參謀長從旁邊的警衛員手中拿過一個小包袱,從裡面拿出了一幅字,遞了過去。
高洪明雙手接過了字,緩緩打開後,發現裡面是一首詩,上面寫著。
辛苦遭逢起一經,乾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歎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看著上面的詩句和後面簽署的一連串的人名,高洪明一時間不由得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