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色也變得模糊起來,但他卻不敢伸手去擦拭,在初春陽光的照耀下,黃建華和周圍的新兵一樣,昂首挺胸,雙目平視,站得格外的筆挺。
這就是新兵從普通平民變成軍人的一項最基礎的訓練:站軍姿。
對於這次招募的新兵,高洪明格外重視,再三強調一定要嚴加訓練,誰要是在訓練中掉鏈子他決不輕饒,於是乎新兵們遭殃了。
黃建華的新兵教官名叫李長安,是一個長相凶狠的家夥。
當然了,他不僅長得狠,做事也同樣凶狠粗暴,拳腳功夫更是了得。
黃建華曾經挨了他一腳,堅硬的皮靴踢在他的肚子上,疼得他躺在地上整整十多分鍾才爬起來,估計要是有誰真的激怒了他,這家夥真的會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有好幾次,黃建華差點就堅持不下去想要退出,可一想到一旦退出不但會失去每個月兩塊大洋的軍餉,還得把先前領的三十洋的安家費全部退回去,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年頭欠誰的錢也不能欠軍隊的錢,真敢欠錢不還的話他們可真敢殺人的。
在李長安的淫威下,這些新兵們就跟小兔子一樣,要多乖就有多乖。
此刻,李長安正在隊列中走來走去,帽簷下兩隻眼睛怒目而視,把包括黃建華在內的新兵一個個從頭打量到腳,新兵八連的五百名新兵在他的目光下,就像在老虎面前的一群小白兔般瑟瑟發抖。
“菜鳥們,恭喜你們……”
李長安的聲音響起。
“現在到了休息時間,你們可以盡情的休息十分鍾,十分鍾後原地集合。”
“嘩啦……”
伴隨著李長安的聲音落下,數百名新兵如同大赦般一哄而散。
一個個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散開,有的跑去方便,有的道一旁找水喝。
他們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放松下來,不少人倒在地上,舒展一下僵硬的手腳……
黃建華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新兵,其他連隊的新兵就過得如此“滋潤”,而他們八連卻過得如此苦逼。
“誒……兄弟們……”
這時,一個矮個的新兵湊了過來,神秘的對周圍的新兵道:“你們知道為什麽黑面神這麽拚命的訓咱們嗎?”
“難道你知道?”黃建華有些奇怪的問。
“當然了。”
矮個新兵得意道:“我聽我在其他連隊的老鄉說,咱們這個連並不是普通的步兵連,而是為建立裝甲營而準備的。”
“裝甲營?”
絕大多數的兵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土行孫,你小子別賣關子了,趕緊的說。”一名新兵不耐煩了。
土行孫名叫孫有福,只有一米五五的個子顯得比較矮小,平日裡又喜歡在各個連隊之間四處亂竄打聽消息,所以戰友們給他起了個土行孫的外號。
不過孫有福也不生氣,人家這樣叫他,他照樣樂呵呵的答應。
孫有福低聲道:“你們還不知道吧,裝甲營這個名字你們可能不知道,不過坦克這玩意你們應該明白吧?”
“坦克?”有人好奇道:“是不是那種包裹著厚厚鎧甲的鐵王八?”
“什麽鎧甲,那叫裝甲。”
孫有福白了那人一眼,“其實按理說應該叫做坦克營,只是不知道咱們團座是怎麽想的,
弄了這麽個名字。 以後啊,一旦裝甲營弄起來了,咱們可就是全團最牛的這個了。”
看著孫有福豎起的大拇指,黃建華疑惑道:“真的假的,你不會弄個假消息來騙咱們吧?”
“騙你是王八。”
孫有福輕哼一聲,“你也不信就算了,就當我沒說。”
“嗶嗶……”
尖銳的哨聲突然響起,聽到這個哨聲,新兵們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全都跳了起來。
也怨不得新兵,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一旦哨聲響起後三十秒鍾內還沒有排好隊列的人,等待他的將是教官惡狠狠的咒罵和疼得讓你終生難忘的皮靴。
其實用不了三十秒,不到二十秒的時間,整個新兵八連就已經全部集合完畢。
不過讓新兵們感到驚訝的是,平日裡總是黑著一張臉的李長安雖然依然很嚴肅,兵們還是能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黑面神居然還會笑,這個發現差點沒讓新兵們集體當機,難道這家夥剛才撞到腦袋啦?
就在眾人疑惑道的時候, 答案揭曉了,因為從不遠處有走來了一名年輕的軍官。
有眼尖的兵發現,這名軍官肩膀上佩戴著銀色的絞絲肩章,上面有兩枚金色四角星,根據新兵們這些天接受的教育,佩戴這個臂章的人軍銜應該是上校,而整個民團裡,能佩戴這個肩章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的團長高洪明。
民團原來是沒有軍銜的,原因是高洪明以前怕惹來麻煩,畢竟自己這支部隊並沒有得到政府的承認,擅自給士兵軍官們頒發軍銜會惹來別人的非議。
可在實際的戰鬥中他發現,部隊沒有軍銜引來的麻煩更大。
畢竟戰場上情況千變萬化,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一旦部隊被打散,士兵們相互之間也不認識也互不統屬,這樣一來戰場指揮就成了很大的問題。
所以思前想後高洪明決定還是給部隊頒發軍銜為好,而且為了防止別人說閑話,他給部隊頒發的軍銜也是照搬了德軍的軍銜,只是在一些細節上做了些許的改動。
比如德軍軍銜太過繁瑣,光是士兵就有資深豁免兵、特等豁免兵(服役6年以上)、上等豁免兵(服役不滿6年)、豁免兵、上等列兵、列兵等六級。
在高洪明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所以被他改成了三級,即上等兵、二等兵和列兵。
軍士則是分為上士、中士和下士
至於尉官和校官則沒有改動。
經過一番授銜後,整個部隊的士氣也變得煥然一新,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對這個決定都持歡迎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