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雙方大戰一觸即發。
裴英華卻站在雙方之間阻止。
裴氏護衛紛紛住手,驚疑不定。
“裴英華,你想幹什麽?”
“讓開!”
裴永輝冷著臉,咆哮道。
方源竟然敢扇他耳光,侮辱他。
這個仇必須用鮮血才能洗刷,必殺方源。
“少爺,萬萬不可!”
裴英華搖搖頭,沉聲道。
方源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今日的方源,與剛到遼州的時候不同了。
今日的方源,有聲望,有百姓的支持,還有六百能用武力。
最關鍵的是,方源代表的是遼州刺史,站在正義的一方,師出有名。
此時與方源開戰非常不利,裴氏能不能弄死方源暫且不說,對裴氏來說也會是慘重的後果。
“滾開!”
“給本少爺弄死他!”
裴永輝可顧不上那麽多。
他只知道自己在方源面前受盡恥辱。
一次又一次失算,今日更是被方源扇了耳光。
若是不報仇,此事傳出去之後,自己將來還怎麽繼承喜聞裴氏族長之位?
話音落下,現場的數十個護衛再次準備動手。
他們雖然只有數十個,但一旦開戰會有源源不斷的支援。
喜聞裴氏的實力,絕對不會比藺家和謝家弱。
“放肆!”
“老夫才是這裡的主人!”
裴英華臉色一變,銳利的眼神掃過那些護衛。
這裡是喜聞裴氏在遼州的分支,理論上說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裴永輝雖然是喜聞裴氏的第一位繼承人,但也僅是繼承人而已,還不是族長。
護衛們被裴英華如此一喝,總算是安靜下來,紛紛退回去,也不敢再聽裴永輝的話。
“裴英華!!!”
裴永輝咆哮。
臉色變得比豬肝色還難看。
他憤怒方源對他的行為,更對裴英華不給面子憤怒。
“帶少爺下去!”
裴英華深吸口氣,沉著臉道。
“是!”
護衛們你看看你,我看看我,最終乖乖拖著裴永輝離開。
裴永輝掙扎著,咆哮著,但最終也被人拖下去,聲音也漸漸消失。
“還不知方刺史大駕光臨是所謂何事?”
裴英華神色慢慢恢復平靜,淡然道。
“主要是告訴裴公,藺家和謝家已經被本官抄家。”
“又剛好看到你族少爺,手癢沒忍住,扇了他一把掌。”
方源呵呵笑道。
沒想到,裴英華真能忍。
還想著今日也和喜聞裴氏開一戰的。
但現在這樣子,是沒有那個機會了。
“方刺史有證有據,抄他們的家何須告訴老夫。”
“但方刺史扇我少主一事,得罪了我家少主,未來前途堪憂。”
裴英華呵呵一笑,沉聲道。
“就算不扇,不也得罪了嗎?”
方源反問道。
可惜,隻扇了一巴掌。
“好像也有理。”
“方刺史,老夫有一方法幫你化解恩怨,可願?”
裴英華先是一愣,隨即正色道。
“裴公這麽好心?”
這倒是讓方源愣住了。
他是來宣戰的,是來施壓的。
裴英華竟然說幫忙化解恩怨,沒聽錯吧?
“方刺史,
你是個人才,老夫早早就看到你的不凡。” “老夫有一個嫡系侄女,可嫁與你作為正妻,兩家聯姻,少爺也不能再為難你。”
裴英華盯著方源說道。
他一直認為方源是個人才,大大的人才。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幾乎掌控了世家林立的遼州。
假以時日,方源就能夠像武陵縣一樣發展遼州,未來前途無限。
哪怕是朝中無人,方源未來封侯拜相也只是時間問題,裴氏值得拉攏。
“裴公真是讓本官大感意外。”
“還是之前那句話,好意心領了,但還不想成婚那麽快。”
“本官希望往後刺史府政策,裴公與遼州世家好好支持,勿要讓本官難做,告辭!”
方源有點哭笑不得。
一連兩次都推銷自家侄女,想要幹嘛?
說完,方源轉身就走,張三等人跟上。
裴英華看著方源的背影,臉色慢慢沉下去。
最終他冷哼一聲,向內部走去,找到裴永輝。
“裴英華,我要個解釋!”
裴永輝一看到他來,立即冷冷道。
“少爺,方源能那麽快速拿下藺謝兩家,我們裴氏就拿不下嗎?”
“我們喜聞裴氏是可以從其他地方調來人手,但不要忘了上次方源還請來了並州都督。”
“關鍵是,他代表著正義,師出有名,我們一旦出手,恐怕會惹怒皇帝,會有軍隊前來。”
裴英華看了看四周被破壞的家具,歎息道。
少爺到底是年輕了一點,不懂師出有名的重要性。
如果光明正大跟方源對著乾,皇帝肯定不會當作沒看到的。
世家終究是和皇權相比差一點,否則前幾任刺史也不會是離奇死亡的。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我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扇過耳光!”
裴永輝似乎明白一些,但依舊是怒不可遏。
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如此恥辱,方源不死誓不罷休。
“少爺不是傳書裴相了嗎?”
“對於裴相來說,免職一個刺史而已,簡單得很。”
裴英華呵呵笑道。
方源啊方源,老夫給你機會你不珍惜。
等你被裴相免職之後,再求老夫就不再有那個機會了。
“那我就再等兩天!”
“方源,這次你死定了!”
裴永輝終於平靜下來。
裴相是他們天下裴氏最大的依仗。
身為左仆射,掌控六部,免職一個刺史而已,完全沒有問題。
“少爺所言極是。”
“少爺,王小姐可能很快就會離開遼州了,您是不是要加把勁才行?”
裴英華附和道。
隨即想起裴永輝正在追求王詩語,故而提醒。
“那賤人,油鹽不吃......”
“備好上等胭脂,我這就送去。”
裴永輝心中再被氣到。
但很快想起那無盡的財寶。
搖搖頭,決定再去討好那個王詩語。
......
喜聞裴氏府邸外。
“州尊,就這樣放過裴氏?”
張三跟在方源身邊,小聲問道。
今日刺史府大勝而歸,兄弟們都是士氣正盛的時候,機會難得。
“還不到時候,本官接下來的基建,還需要一些世家的幫忙。”
“且喜聞裴氏不止是喜聞裴氏, 還有解縣柳氏和汾陰薛氏,不開戰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
“回去後,立即對秦良材,陸文涵,藺華池,謝興朝、三縣令開始審問,本官要更多河東三族的罪證,還有,另外兩個縣令的家族也可以去抄了。”
方源沉聲道。
說完,騎上駿馬返回刺史府。
這一日發生的事,震動整個遼州一城三縣。
還在遼州的監察禦史得到消息後,正火速趕向刺史府。
......
長安城,太安宮。
太上皇李淵如今居住的地方。
裴寂一如既往,每三天前來敘敘舊。
這一日也正好在太安宮,與李淵把酒言歡看美人。
這時,裴寂的仆人從外面走進,到裴寂耳邊小聲通報,並送上書信。
“陛下,有位侄兒托老臣辦件事,老臣下次再來看望您了。”
裴寂看完信,起身向不遠處的李淵行禮。
李淵六十多歲人了,平常少有人覲見也就很少打扮。
他頭髮凌亂泛白,兩眼渾濁,醉醺醺的模樣,像是個落魄小老頭。
“裴三啊,記住朕與你說過的話,權力都是浮雲,勿要貪戀。”
李淵擺擺手,打了個酒嗝。
“陛下,老臣知道啦。”
裴寂笑了笑說道。
與李淵告別,他離開太安宮,前往吏部。
裴永輝來信,請他將方源的官職革掉,還附有罪證。
四品以下的官員,任免由吏部定奪,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