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齊蘭峰探尋他和何美漓的私情,這讓秦川心中很有些不爽,甚至臉上就已表露出明顯的不滿,臉色都有些漲紅,惱火地說道。
“老齊,你這個為老不尊家夥,到現在我就只有這一次,你還想著刨根問底!”
見秦川有些羞怒交加,齊蘭峰連忙起身笑著說,“承稷,哥哥並不是要尋根問底,只是想要再勸導你一番!”
齊蘭峰接著又開導起秦川,“承稷,其實你早就該這樣,你年紀輕輕,又是滬上聞名的作家、詩人、大學教授,還是咱們如今名頭也算是響當當的公司總經理,現在還多了一個油水多權勢大的的督查室主任的名頭,怎麽能一向這樣潔身自好,尤其是守在我這個現在也是小有名氣的花花公子身邊。”
見秦川又坐下端起了啤酒杯,知道秦川是在聽他規勸,齊蘭峰一邊走到一角的保險櫃前去開鎖,一邊說,“俗話說,入鄉隨俗,做咱們咱們這一行的更要如此,如今滬上文人多以風流倜儻為榮,你這樣年輕、又有錢、有權,潔身自好就是格格不入,會惹人注意的。”
齊蘭峰拿著兩個文件袋走回來坐下後又說,“男人嘛,逢場作戲總是要有的,如果有條件,金屋藏嬌也完全可以,不可以過分拘泥。”
見秦川並沒反駁他,齊蘭峰知道今天他的話終於起到作用,便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打開一個文件袋,從裡面掏出來的是一張公司股份文書遞給秦川,“承稷,現在市井裡已經有人在說,都為你這個大能人在咱們公司隻做一個總經理打抱不平,如果你沒有督查室主任這個牌子,甚至還有人想要挖你跳槽。”
“不過這件事也確實需要解決一下,這是我從新劃分的股份文書,以後你在公司裡,也會顯得再正常一些。”
秦川接過公司的股份文書,果然已經從新劃分,現在的文書上,齊蘭峰佔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秦川佔百分之三十五,王家黎佔百分之二十。
這個股份變動秦川沒有異議,這樣他在公司做事也就更加合理,外界也不會再有什麽議論,更何況雖然這份股份文書完全是真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可秦川很清楚,這只是名義上屬於他們,其實這是特務處的財產,他不是再給自己打工,也不是給齊蘭峰打工,他是在給特務處打工,或者也可以說是在給他們的處長打工。
秦川沒有猶豫,接過文書就在上面簽字,然後又按上手印。
齊蘭峰又拿過另一個紙袋遞給秦川,“這裡面是一條項鏈,一會你走時你送給馮秘書吧。”
見秦川有些不明所以,齊蘭峰訕笑著說,“原本以為咱們會忙上多半宿,就想著給你找個伴,我就把馮秘書留下了,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而且明天你一走不知多久才能回來,總得回家安置一番。”
對於齊蘭峰的良苦用心,在以往秦川會嗤之以鼻,可今天卻沒有再做做,只是笑了笑就接在手中,“老齊,謝了!改天我再給你搞點好東西。”
想了想,秦川又對齊蘭峰說道,“老齊,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要你安排人調查租界中那些洋行在浦東的倉庫區那件事吧。”
齊蘭峰起身把股份文書放回保險櫃,又拿出一個紙袋,放到茶幾上,“都在這裡,難道……”
齊蘭峰板起臉,“承稷,咱們的任務是潛伏,需要盡可能不引人注意,
這件事一旦敗露,咱們在租界裡可就無法立足了。” 秦川看著齊蘭峰說,“倉庫區應該有日本人的倉庫吧,那裡面都有什麽東西?”
齊蘭峰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有,日本人在那裡的倉庫大大小小十來座,大的倉庫是三井、住友、三菱三家商社,普通日本人的倉庫裡都是布匹、棉紗一類的大宗貨物,這三家公司的倉庫裡貨物數量和種類都很多,而且還存有日本人的大批軍火。”
秦川點頭說,“這就對了,我在督查室也安排王小勇偷偷調查過,同你說的差不多,你想想,一旦開戰,咱們能眼看著日本人的東西難道就放在那置之不理?”
齊蘭峰一擊掌,“你是說,炸了日本人的倉庫?”
秦川搖搖頭,“不管是軍火也好,其它軍用物資也罷,甚至就是民用物資那也是戰爭資源,炸了就可惜了,我的意思是咱們給處長發電,建議一旦開戰,處裡應該秘密運走這些物資,再說其它倉庫裡也會有不少好東西,那裡雖然和公共租界隔江相望,可大戰一起,那些倉庫守衛誰還敢在租界外面待著,估計都會跑回租界躲起來,那些東西還不就是咱們隨便拿。”
見齊蘭峰還在猶豫,秦川接著說道,“那些東西咱們在租界就可以通過黑市賣掉,那些錢即便咱們不拿,就是捐給軍隊也好啊!”
齊蘭峰點頭說,“一.二八抗戰時,滬上就有大批愛國人士捐贈錢物,咱們恐怕也不能不出錢,到時候正好就捐出去……”
見齊蘭峰松開,秦川忙說,“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件事只要咱們做得隱秘一些,絕對不會出問題。”
秦川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午夜時分,在院子裡下車後,秦川同聽到動靜都出來察看的趙毅等人打了招呼就直接上樓,沒想到在樓梯轉角處就見到身穿睡衣的唐一菲站在樓梯上等候他,看得出,唐一菲一直就沒睡。
見焦晃就在二樓的過道上值夜,秦川同焦晃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這才訕笑著對唐一菲說,“我不是打過電話,今晚不一定回來,你怎麽還沒睡?”
唐一菲瞥了焦晃一眼淡淡地說,“今晚有些失眠,也不知為什麽?要吃些東西嗎?”
秦川急忙擺手,忙說,“不吃了,時間太晚,明天還有事情,需要早些休息。”
看到唐一菲,心中不由又想起何美漓,秦川不免有些心中發虛,匆匆回房來到浴室中洗浴後,磨蹭了一會才走出浴室。
屋頂的吊燈已經關掉,只有床頭的落地台燈亮著,昏黃柔和的光線讓房間裡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溫馨色調,唐一菲依然沒有睡下,正靠在床頭靠枕上靜靜地看著他。
秦川有些詫異地問,“你這是怎麽了?”
唐一菲皺眉說,“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就是睡不著。”
秦川更加詫異起來,心說,“難道真有心靈感應?否則唐一菲怎麽會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秦川躲開唐一菲的目光,順手把落地燈關閉,上床後,也靠在床頭,明天要被征調的事情是一定要同唐一菲說的。
點燃一支煙,秦川吸了一口,黑暗中煙頭上的火光閃亮了一下又迅速變得暗紅。
“要打仗了,叮囑嶽父,尤其是兩位哥哥,最近不要出法租界。”
“還有,特務處明天就會征召招商局巡查大隊和我們督查室,從明天開始我短時間不會回來,家裡你就自己站操持吧。”
秦川的話讓唐一菲不由一驚,在黑暗中坐直身子正正地看了秦川好一會,忽然顫聲說,“你會上戰場嗎?”
秦川盡量語氣平淡地笑著說,“不會,我們不是軍人,何況國黨在滬上附近有三師一旅,還有浙省保安團和滬上警察總隊,哪裡能輪到我們督查室這個半官方組織,我們應該就是在後方幫助維持秩序,最多也就是抓捕搞破壞的日諜。”
秦川的手被唐一菲一把抓住,唐一菲的手很涼,似乎還在微微地顫抖,“抓捕搞破壞的日諜,那同上戰場區別,你可以不去嗎?你是特務處的潛伏人員,他們怎麽讓你做這麽危險的工作!”
秦川說完就有些後悔,因為他已經明顯感覺到唐一菲有些緊張,甚至呼吸都急促起來,這一刻秦川能深深地感受到唐一菲對他的真情關切。
不過,戰場上卻是刀槍無眼,雖然他相信處長不會安排給他危險的工作,可他也不敢保證不會出現突然發生的意外事件,該交代的還是要說的。
秦川將手裡的香煙在床頭櫃上的煙缸了熄滅,將手搭在唐一菲冰涼的手上,輕聲說,“一菲,你是黨員嗎?”
黑暗中,唐一菲點點頭算是回答。
“我雖然不是黨員,可也知道你們對黨員的要求和紀律,而且相信你也應搞清楚,做我們這一行的隨時都會有危險,同上戰場沒有多少不同,甚至我們還可能更危險一些。”
為了盡可能消除唐一菲的緊張,秦川輕聲笑著說,“我的身手和槍法你都見識過,一般人怎麽會是我的對手呢!”
雖然唐一菲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起來, 可一雙手還是抓住秦川的手臂不放,好像松開手秦川就會消失一般。
秦川遲疑了一會,咬咬牙心說,“長痛不如短痛,該說的還是要說。”
“一菲,咱們這房子買時就是你的名下,房契就在保險櫃裡,不知你是否注意過,保險櫃裡也還有一些金條,另外,咱們結婚第二天,我就在花旗銀行以你的名義開了一個戶頭,裡面陸續已經存了幾十萬美金,存單在大哥手中,萬一我回不來,大哥會把它交給你……”
沒等秦川說完,他的嘴已經被一個冰冷纖細的手緊緊捂住,唐一菲也瞬間撲進秦川的懷中,“你要回來,一定要回來!你的書還沒有寫完,怎麽可以不回來!”
說到最後,唐一菲已經哭出聲來。
唐一菲的舉動讓秦川也瞬間感覺眼中濕潤,伸手拿開唐一菲津津捂住他的嘴的手,雙手輕輕抱住唐一菲,想要調節一下氣氛,笑著說,“一菲,你可不要忘了,咱們是假夫妻啊,怎麽搞得像真的一樣?”
話音剛落,唐一菲一緊緊緊抱住秦川,冰冷的雙唇吻住秦川,呢喃著說道。
“我想要一個你的孩子,萬一你回不來,我也會有個寄托!”
唐一菲呢喃的話語,讓秦川不由想起前世看過的電視連續劇《潛伏》中的余則成和王翠萍,還有左蘭,頓時感覺心中發熱,伸手緊緊抱住唐一菲柔軟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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