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秦川今天並沒有進行他例行的晨練,而是孤獨地在院子裡逡巡了許久,才看了一眼孤獨地立在別墅前的那輛閃著光亮的自行車,鎖好別墅和院子的鐵門,一個人在冰冷的晨風中,帶著明顯的黑眼圈,沿著人行道向《生活導報》報館走去。
昨天秦川回到家時,劉嫂告訴秦川,呂秀凝在中午接到一個男人打來的電話,然後就哭著回到書房,將秦川的書稿仔細整理後,又給秦川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臨走之前讓劉嫂轉告秦川,她馬上就要回北平,以後不會再來秦川這裡。
秦川在書房的桌子上發現了呂秀凝留下的一封信,打開後,裡面只有一張空白的信紙,上面隱隱有淚水滴落的痕跡。
秦川知道,這應該是黨務調查科,或者說是一處的人通知她離開這裡了。
秦川能隱約感覺到,這個女孩子對自己多少有了一些愛戀之意,他能想象得出,呂秀凝在接到要她離開的通知後,那複雜悲傷的心情。
秦川對於這個女孩子雖然並沒有什麽想法,可對於呂秀凝幾個月來的工作還是相當滿意的,甚至隱約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來看待,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只不過現實就是如此殘酷,秦川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但願這個清純的女孩子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也許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後,他們還能有見面的那一天。
昨天不僅呂秀凝離開了,甚至晚飯後,大約在八點左右,劉嫂接到一個電話後,也急匆匆地離開了,劉嫂的理由是鄉下家裡母親生了急病,急需她回去照看,也辭工走了。
關於劉嫂的離去,秦川認為這應該和段海平有關,劉嫂是大哥介紹來的,很可能也是HD的人,只不過她不是段海平“水手”組織這條線上的人,按照規矩,不同的系統之間是不能交叉的,現在秦川已經答應了段海平,也就是說,秦川已經可以算作水手組織這條線上的人了,那秦贏這邊就沒有必要再繼續考察他了。
而且秦川的身份特殊,雖然他現在還屬於黨外人士,但他是澤田準備下力氣培養的一個重要暗線,除了“水手”組織的人,其它知道他身份的人,包括和他有接觸的HD的人都要離開,以免那些人暴露後,把敵人的視線引到秦川身上。
秦川不由又想起昨天傍晚分手前,段海平說的話。
“秦先生,他們要讓你名正言順地在《環球新聞》報館來往,那也就是說需要公開你這個當紅大作家的身份了,所以我建議你再雇一個傭人和一個私人秘書,還要買一輛車,這樣更適合你的身份。我可以安排我們的人去應聘,這樣他們不僅會保護你的安全,還會幫助你做一些你不方便做的事情,如果你同意,最好明天就在《生活導報》上刊登招聘啟事吧,人員我可以安排,這些人絕對和滬上的任何其它組織上的人都沒有關系,身份也都無懈可擊,他們將會以你為首組成一個小組,完全就是協助你的工作。”
雖然,秦川不想要身邊始終有人盯著自己,可自己的家中是藏著秘密的,至少手槍就不是隨便一個人都會有的,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還真需要有個值得信賴的人盯在家裡。
《生活導報》雖然發行量火爆,廣告量也激增了十余倍,每月的利潤也是打著滾的翻了幾番,
儼然已經是滬上名副其實的大報,甚至原本對於《生活導報》不屑一顧的名媛、夫人、小姐,還有在銀行、洋行和公職部門上班的女白領們,對於《生活導報》上的國外時尚也更加關心起來,這也引來許多洋商們的廣告,不僅有法國著名品牌的香水、時裝、紅酒,還有瑞士的手表,意大利的皮鞋、英國的鋼筆、俄羅斯的魚子醬、美國的火雞、加拿大的龍蝦,在這些國外著名品牌的帶動下,在《生活導報》刊登廣告的價格也開始明顯上漲,讓傅司楠賺得盆滿缽滿。 可傅司楠很有憂患意識,也很清楚《生活導報》火爆的原因完全是因為一個人和他的紅極一時的新派武俠小說,這樣的勢頭是否能保持下去,甚至持續的時間長短,都不完全是他和他的報館同仁們所能決定的。
所以,傅司楠並沒有頭腦發熱開始大規模投資擴建,只是在小樓後面新建了兩排平房做印刷車間,其余一概不變,甚至他的辦公室裡的陳設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他的茶更講究了一些。
傅司楠每天早上都會準六點來到報館,因為報館同其它公司企業大不相同,早早就會把當天的報紙派送給各個寶童報販去售賣,傅司楠這個報館老板每天都要親自看著當天的報紙派送完後,才會去忙他自己的事。
見到秦川一大早就匆匆過來,連忙起身熱情迎上前,拉著秦川坐到沙發,自有報館人員前來端茶送水。
由於馬上就要發送報紙,想在今天的報紙上刊登招聘啟事已經不可能,秦川也不客套,拿出他的招聘啟事,就表示要自己出錢,請傅司楠馬上印刷二百份他的招聘啟事,由報童們免費送出去。
見秦川著急,而且還是秦川自己的事,傅司楠馬上喊來值班編輯,要他立刻通知發行部,今天報紙晚一個小時發送,馬上安排後面車間抓緊排版,緊急印刷一千份號外,隻刊載秦川的這個招聘啟事。
至於錢,傅司楠自然是不肯要的。
秦川又把他準備入股《環球新聞》的事情跟傅司楠講了,這個消息頓時嚇了傅司楠臉上變色,好在秦川立刻保證,絕對不會影響他在《生活導報》上刊發小說, 傅司楠才勉強放下心來,只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兩份報紙上同時刊發同一個作家的小說,難免會出現互相爭搶讀者的現象。
秦川隻好再次向傅司楠保證,他和傅司楠的友誼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有任何變化,而且兩張報紙上的小說的風格絕對不同,甚至筆名都要不同,傅司楠這才轉憂為喜。
而且秦川還告訴傅司楠,他可以公開他的身份,也可以對外宣傳他們二人的朋友關系,只是他依然不接受任何記者采訪。
秦川知道傅司楠的心思,笑著告訴傅司楠,他加入《環球新聞》,並沒有入股,而是隻擔任文娛版編輯。
又試探著問秦川,是否有興趣加入他們報館,他完全可以優惠價出讓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秦川知道,如果自己堅決不同意入股,傅司楠總會感覺心中不踏實,隻好苦笑著接受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不過入股的錢款他要延後一段時間才能交給傅司楠。
傅司楠大喜過望,火急火燎地馬上讓人書寫文書,又讓人找來租界裡的法國律師,當場簽署完入股協議,忙完這一切,傅司楠才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在同傅司楠談話中,秦川了解到,今天一大早,傅司楠收到別人代轉的一封李水清的辭職信,說是李水清去香港另謀高就了,這讓傅司楠唏噓不已,以為他給的薪水不夠高,留不住人。所以,準備今天就宣布所有編輯包括印刷工人的薪水,一律上浮百分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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