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漢 第六十六章 臥龍正當年少

鄭牧輕輕搖晃酒樽:“舉薦一個無甚交情的人，自然得考慮對方能否給牧帶來好處。陳長文雖然有大才，但這世間有大才的不止陳長文一人！”

“牧以為，子瑜之才猶勝陳長文。”

諸葛瑾輕歎否認:“子武兄過譽了！瑾雖然自負才學，但要跟陳長文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鄭牧大笑:“子瑜勿需妄自菲薄！昔日漢相蕭何，起初也只是沛縣一個小小的主吏掾，陳長文只是佔了家世之便。假以時日，子瑜的成就必會高於陳長文。”

一個人的成就，除了天賦、學識、出身、家世外，最重要的就是親疏了。

陳群有才，但未必會成為劉備的肱骨之臣，但諸葛瑾不一樣，諸葛瑾是第一個效力劉備的名仕！

只要諸葛瑾不會如士仁、糜芳一般犯蠢，隨著劉備地位和權力的提高，諸葛瑾的地位和權力也會位居人上。

更何況，諸葛瑾還有陳群窮盡一生都無法比擬的優勢:臥龍之兄！

雖說諸葛亮還在求學階段，但論天賦，這世間少有如諸葛亮一般的天縱奇才。

不論是同時代的劉備、劉禪、孫輕、司馬懿、賈詡、劉曄、楊洪、馬良等英姿傑出之輩，還是後世裴松之、王羲之、李世民、杜甫、杜牧、蘇軾、朱熹、朱元璋、朱棣等帝王將相、名仕大家，都對諸葛武侯的才乾盛加讚歎。

想到諸葛亮，鄭牧遂又問道:“子瑜，令弟可有家書送回?”

諸葛瑾搖了搖頭，語氣也多了幾分疑惑:“說來也奇怪，叔父跟阿亮南下一個多月了，劉豫州也遣田屯將南下護送，竟無一封書信傳回！”

鄭牧不由蹙眉:“田屯將也未曾返回嗎?”

諸葛瑾搖頭:“未曾！”

鄭牧心中一沉，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子瑜，可速去尋劉豫州，遣人去壽春打探！”

“壽春?”諸葛瑾心中一慌:“袁術殺了揚州刺史陳溫，如今屯兵在壽春，控制了整個九江郡。子武兄之意，叔父和阿亮遭逢不測?”

鄭牧搖頭:“子瑜勿慌。袁術如今自領揚州牧，正是用人之際，令叔父在荊揚又有名氣，不會有大礙。”

鄭牧的印象中，諸葛玄的史料記載很少。

《三國志.諸葛亮傳》中，記載了諸葛玄是袁術麾下的豫章太守，後因朝廷更選朱儁的次子朱皓為豫章太守，諸葛玄便去襄陽依附劉表，死在了襄陽。

而裴松之在《三國志注》引《獻帝春秋》又有記載，豫章太守周術病亡後，劉表舉薦諸葛玄接替。而朝廷聽說周術病亡，任命朱皓替代諸葛玄。

朱皓怕諸葛玄不奉令，就請揚州刺史劉繇出兵共擊諸葛玄，諸葛玄退守西城被亂民擊殺。

雖然這兩份史料有不一致的地方，但可以確定的是，諸葛玄是在擔任豫章太守時、因朝廷任命朱皓更替諸葛玄後，才死的。

因此，在諸葛瑾決定認劉備為主的時候，鄭牧也是建議將諸葛玄等人召回。

鄭牧無法斷定諸葛玄是因為感染疾病而死，還是因為在豫章跟朱皓和劉繇對峙而亡。

甚至於，三國志記載的諸葛玄死在襄陽，也可能是在遭到朱皓和劉繇的追殺，拚死護送諸葛亮等人返回襄陽，重傷不治而亡。

萬一鄭牧的出現，讓諸葛亮意外死在了豫章，鄭牧的謀劃就會出現嚴重的失誤！

諸葛瑾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隨即匆匆起身，來見劉備。

劉備同樣疑惑田豫為何沒有任何消息傳回，見諸葛瑾心中焦急，遂安撫道:“子瑜勿需擔心，國讓雖然年幼，但其為人謹慎有方，倘若令叔父真的遇到了危險，國讓必能護其周全。”

為了安諸葛玄之心，劉備當即挑了十余騎擅長刺探的騎卒，迅速南下壽春。

而如鄭牧預料的一般，諸葛玄的確被強留在了壽春。

原本諸葛玄只是為了借道九江郡，結果遇上了袁術的部將袁桑搶糧。

袁術縱兵如匪，這袁桑見了諸葛玄一大家子的錢糧輜重，自然是心生歹意。

然而田豫奉命要護送諸葛玄一家去襄陽，又豈會讓袁桑得逞?

好言相勸不成，田豫只能將袁桑生擒。

誰知這袁桑竟然是袁術的族侄，聽聞袁桑被生擒，袁術即令大將紀靈將諸葛玄等人圍了。

又因諸葛玄並未加害袁桑性命，袁術又剛立足九江郡不久，亟需如諸葛玄一般在荊揚有名氣的名仕來治理揚州。

於是袁術提出讓諸葛玄出任豫章太守，但被諸葛玄拒絕，袁術見諸葛玄不肯，於是將諸葛玄等人強留在壽春。

壽春城南。

寬敞的宅院中，一身素衣的諸葛玄眉頭緊蹙。

袁術雖然蠻橫，但對諸葛玄倒是挺慷慨的，這大宅院，住上幾百人都綽綽有余！

而在諸葛玄跟前，名仕韓胤正苦口婆心的勸說諸葛玄:“胤誼兄，方今之世，漢祚衰微，率土分崩，生民之命，幾盡泯滅。”

“如袁紹、曹操等輩，皆是篡國逆賊，唯有吾主左將軍袁公，繼承四世三公袁門威望，既有討董義舉，又有平叛忠心。”

“胤誼兄有大才，若能出任豫章太守，不僅是豫章士民的幸事，亦是漢室的幸事！”

“待袁公掌控揚州諸郡，胤誼兄隨袁公征討平叛輔佐少帝，將來雲台閣上，必有胤誼兄一席之地！”

“......”

然而，不論韓胤如何勸說，諸葛玄始終是一言不發。

就在韓胤暗暗歎氣的時候，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叔父，左將軍既有忠義之舉，又有求賢之心，足見其為人！”

“亮以為，能助天子平定亂世者，必是左將軍！”

“以叔父之才，治理豫章亦不過是手到擒來，何不報左將軍知遇之恩，前往豫章就職?”

“待局勢有變，叔父則可盡起豫章之兵，助左將軍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