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你忍一下,可能會有點痛。”
肖恩按住他的肩膀,陳劍秋貼上來,用身體控制住飛鳥的另半邊。
所幸子彈的位置並不是很深,匕首很快把子彈挑了出來,盡管如此,還是痛的飛鳥一頭的汗。
所幸沒傷到骨頭,只是傷口有點大,方才一路顛簸,流了不少血而已。
可傷口怎麽處理呢?這荒郊野嶺的,難不成和自己曾經在電影上看過的一樣,用火藥灼燒傷口試試?
“陳,可以幫我找一種草藥麽?葉子像羽毛一樣,平頂小白花簇。我的族人們都用它來止血和治療外傷,我們管它叫蓍草。這片山應該有。”
“我現在去看看。”
山中的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此時山洞外,雨已經停了,但天色仍舊昏暗。
蓍草是一種很常見的植物,陳劍秋在山洞外轉了一圈,很快在幾棵樹之間的空地上,找到了很多。
另外老天爺還附贈了一個額外的驚喜,在那幾株蓍草附近,有幾隻野兔在旁若無人的進食。
陳劍秋拔出匕首,瞄準了其中的一隻,將匕首擲了過去。
匕首又疾又準,準確無誤地命中了兔子,可憐的兔子連蹦都沒蹦躂幾下,悶倒在了地上。
陳劍秋跑過去提起了兔子,又折了幾株蓍草,揣在口袋裡,準備返回山洞。
剛才在山洞裡的幻覺,如臨其境,絕對不是憑空產生,難道是自己被塵封的記憶中的東西?
這一手飛刀,他也是順手而發,但百發百中。被自己穿越附體的這具軀體,到底經歷了什麽呢?
一邊思索著,陳劍秋一邊回到了山洞。他把兔子的屍體丟給了肖恩。
“晚飯。”
肖恩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接過兔子和匕首,開始剝皮。
陳劍秋走到飛鳥身邊,從兜中掏出蓍草,揪下上面的葉子,遞給他。
飛鳥把葉子放到嘴裡嚼爛成泥,敷在了傷口上。
陳劍秋從褂子上撕下一塊乾淨的新布,替飛鳥包扎上,然後把水袋遞給他。
“應該很快就能好,咳,咳……”飛鳥喝了一口水,但是嗆了出來。
陳劍秋不置可否,他手伸進懷裡,去掏那包煙。
煙掏了出來,包著煙的外包裝已經濕透了,大半包煙濕漉漉的,而那盒火柴,反倒是因為在壓在裡面,大部分沒有影響。
“老大,早知道你的火柴還能用,就不用費力去拆子彈殼了。”肖恩已經處理完了野兔,他削尖了一根樹枝,把整個野兔穿了起來,架在篝火上烤。
山洞中很快彌漫起兔肉的香味,陳劍秋割下幾塊遞給飛鳥後,便坐回篝火邊,和肖恩一起開始品嘗他的手藝。
“唔~~唔~~”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香氣還是篝火帶來的溫暖,被綁著的少尉醒了,只是渾身被捆的結結實實,嘴又被塞著,只能像一條蛆一樣扭來扭去。
陳劍秋扯出他嘴裡的那塊破布。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混蛋!婊子!我要殺了你們!我要……”還沒等他說完,腦袋上就挨了肖恩一拳,立馬老實了,只是在那喘著粗氣。
陳劍秋給他灌了兩口水,割了兩片兔肉塞到他嘴裡。
“我是愛德華中尉的兒子,小愛德華,你們放了我,你們放了我,我保證……”
少尉的嘴裡的破布又被塞了回去,陳劍秋從他的兜裡掏出一個皮質的狗牌(身份識別牌),
又從他的軍裝上扯下了肩章,放進了自己的兜裡。 他遞給飛鳥一把左輪和子彈:“這崽子如果亂來,就給他腦袋上開個洞。”
飛鳥點了點頭。
“肖恩,晚上跟我出去趟。”陳劍秋吃完了兔肉,拍了拍手。
肖恩點了點頭,但是又擔心地看向了飛鳥。
“我已經沒事了,只是左邊胳膊暫時不太方便而已。”飛鳥的右手拿著槍,耍的飛起,“放心,我暫時還不會宰了他。”
……
“少尉的屍體找到了麽?”
在山谷騎兵連駐地的一個營帳裡,愛德華中尉來回地踱步
他非常煩躁,部隊追著瘋馬的兒子已是半年有余,雖然前幾天接到老上司的電報,剿滅了部落剩余的人,但今天還是讓那個人跑了。
少尉是他的兒子,原本打算讓他跟著自己多歷練歷練,畢竟,打虎請兄弟,上陣父子兵嘛。
結果這小子貪功心切,兩個人追出去,如今隻回來兩匹馬,大概率凶多吉少。
有的時候,他真的有點羨慕自己的那些長官,南北戰爭過去十來年了,他這樣的軍人現在只能靠殺印第安人升官。
而他下屬的騎兵連兵力屢遭裁撤,從原先的滿編一百多人,到現在五十個人都不到。
如今人沒抓到,上面沒法交待,自己還賠上了兒子,一把年紀還要經歷喪子之痛,他兒子的母親,也就是那個遠在紐約身出名門的老貴婦,也會手撕了他。
想到這裡,他憤怒地掀翻了桌子上的地圖,本來壓在地圖上的咖啡被打翻在地,在他一旁的副官大氣都不敢出。
“搜山!給我搜山!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報告長官,那個臉上有個疤的印第安人回來了。”一個傳令兵走了進來,向愛德華中尉匯報。
“他回來了?回來的好啊,我還正準備去找他呢。”中尉的心情不太美妙。
如果不是那個印第安人刺殺失敗,就不會驚動對方,不驚動對方,對方就不會有防備,不會有防備,自己的埋伏計劃一定天衣無縫,那三人就跑不掉,自己的兒子就不會追,也就不會死。
伱看,人憤怒的時候,邏輯是多麽清晰。
而此時的疤羽還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中尉現在內心的想法。他被帶進了營帳,身上的武器被留在了外面。
“中尉,我幫你找到了飛鳥,希望你能遵守諾言,放了我的妻子。”疤羽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中尉似乎並不急於回答他的提問,他開始重新收拾桌子上的地圖,副官趕緊走過來幫忙,從地上撿起那杯咖啡,打算給自己的長官倒上一杯新的。
“那飛鳥現在人呢?”中尉的頭都沒有抬。
“你們的人一直就跟著我,根據我的信息,他們應該很容易就找到。”
“我問你飛鳥現在人呢?!”中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
“不知道。”疤羽面無表情地回道,“當初你只是讓我帶你們找到他而已。”
“你們這些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中尉抬起頭,盯著眼前的這個印第安人,“我要他死!你明白麽?”
“我嘗試過,但是失敗了,他們有個中國人很厲害。”疤羽說道。
“那你回來做什麽?”
“我已經沒有面目去見飛鳥,希望能用自己換我的妻子一命。”
外面走進來兩個士兵,把疤羽捆了起來,帶了出去。疤羽沒有掙扎,全程如同一個木頭人。
“放了那個女的?”副官試探性地問中尉。
“一起殺了。”中尉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再次看向了地圖,“我累了,你們出去吧。”
“只有死的印第安人,才是好的印第安人”——美國南北戰爭時期將領謝裡登將軍(Philip Sherid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