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鄭牧卻來一句“曹操即將親至”,這讓諸葛瑾自然難以置信。
“子武兄因何斷定,曹操即將親自?”諸葛瑾問出了心中疑惑:“襄賁城不過千余人,而曹操有數萬兵馬,即便真要奇襲襄賁城,最多也只需派一員驍將率兵前來。”
放著郯城不打,卻來打襄賁城,還是曹操親自來打,這在諸葛瑾看來,完全不合常理!
鄭牧笑而答道:“曹操的確派了一員驍將來奇襲,還是年初來打襄賁城的老熟人曹洪,不過曹洪昨夜已被子忠給擊潰了。”
昨夜?
諸葛瑾更是吃驚:“昨夜曹洪來襲?為何瑾未曾聽到城樓有喊殺聲?”
鄭牧大笑:“區區一個曹洪,又豈配驚擾子瑜的好夢?曹洪途徑襄山時,就被子忠的伏兵擊潰,又如何能來襄賁城?”
曹洪在襄山被擊敗?
諸葛瑾眼皮一抖,下意識的看向鄭牧身後。
膀大腰圓的典韋,正披甲垂戟,戴胄而立,那平靜的凶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仿佛並未聽到鄭牧的笑聲一般。
難怪,子武兄今日一大早就來巡視城防了。
有這惡漢在,一般的曹將來奇襲,子武兄估計都只會在縣衙聽琴弈棋。
穩了穩情緒,諸葛瑾再次看向鄭牧,詢問道:“曹操若來,必是攜怒而來,襄賁城只有千余兵馬,子武兄要如何迎敵?”
鄭牧輕輕撫摸劍柄,雙眸中並未因為曹操即將到來而有半分驚憂之意:“兵不在多,在將之調遣!牧據城池、器械之利,觀察對手攻城之法,以現成之法應對。如墨子守城,只需按照既定的規矩來便可無恙。”
“曹操雖有數萬人,又有何懼呢?”
墨子守城,沒有太多的精妙之處。
用的守城方式,多是現成的或者通行已久的規矩。
然而,對於守城而言,熟記現成的攻城手段並根據攻城手段準備相應的守城器械,單就這一點就已經佔了上風。
雖然後世多有用墨守成規一詞來嘲諷那些拘泥於規范,又保守不思變通的人,但在鄭牧眼中,墨守成規卻是十分優秀的守城思想。
以不變應萬變,以盾破矛,讓敵人無可奈何。
論守城之道,諸葛瑾自知辯不過鄭牧,畢竟諸葛瑾雖然讀過兵書但未深研兵書,也未曾有過親自指揮守城作戰的經驗。
見鄭牧篤信泰然,諸葛瑾心中對曹操的那一絲驚懼也逐漸消失。
在鄭牧跟諸葛瑾城頭交談時,曹操已經親率兩萬主力兵馬,渡過沂水往襄賁城而來。
而在郯城。
陶謙被曹操的疑兵之計,攪擾得徹夜難眠,又不敢如劉備一般出城探查究竟,只能讓將士們繼續在城頭輪流巡守。
而陶謙對曹操的驚懼之心,亦是愈來愈濃了,放棄郯城逃亡丹陽郡的想法,也是愈來愈頻繁。
若不是沒有把握衝出曹操的包圍,陶謙早就溜了,壓根不會留在郯城擔驚受怕。
沂水大營。
同樣疲累了一晚的劉備,則是派遣斥候出營打探曹操的兵馬行蹤。
雖說昨夜贏了曹兵一陣,但劉備不喜反憂。
昨夜是打了夏侯淵一個措手不及才僥幸得勝,若曹操白日裡親率兵馬強攻營寨,必將是一場比昨夜跟慘烈的惡戰!
“兄長,
斥候二十裡內刺探,並未見到曹兵旗幟,料想今日不會來攻打營寨了。”關羽眼神有些疲倦,將斥候探得的情報整理後,回稟給劉備。 劉備緊蹙眉頭,對斥候探得的情報更心憂了:“奇怪!雖說昨夜埋伏了兩路伏兵,但曹操兵馬甚眾,其主營必然還有養足了精神的兵馬。”
“曹操不趁我軍疲敝來強攻營寨,反而偃旗息鼓,隱藏了兵馬動向。”
“如此反常,必有詭計。”
關羽丹鳳眼一眯,眼神多了幾分凌厲,顯然是認同了劉備的判斷,道:“不如羽再遣人去郯城外打探?或許,曹兵去偷打郯城了。”
“曹操要打郯城,根本不會如此謹慎。”劉備搖了搖頭,踱步沉思。
猛然間,劉備停下腳步,語氣多了幾分焦急:“斥候可曾渡沂水,往襄賁城方向打探?”
關羽搖頭,面有疑惑:“曹兵大營在郯城外,羽自然不會讓斥候渡沂水往襄賁城方向打探。”
劉備眼神多了篤定之意:“曹操此人,最善用奇!先打郯城,再攻我沂水大營,如今又偃旗息鼓, 必然是衝著襄賁城而去了!”
“雲長,速遣斥候去襄賁城方向打探,若見曹兵,立即回報!”
關羽沒有立即去辦,眼神中多了些不情願:“兄長認為那鄭牧有上將之姿,想必是能守得住襄賁城的。”
見關羽這副模樣,劉備頓知是那句“鄭子武有上將之姿”,觸動了關羽的傲氣。
如劉備猜測一般,關羽的確是心有不服。
既然郯城和沂水大營都能守得住,那麽有上將之姿的鄭牧守住襄賁城,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反正都能守住,何必辛苦斥候!
“雲長啊!”劉備如往日挽住張飛一般挽住了關羽的手臂,隨後走出帥帳,指著馬陵山的方向道:“若非鄭子武,我等兄弟,必然也如曹豹一般,在馬陵山損兵折將了。”
“鄭子武初定退曹之計時,本想著是讓為兄跟陶謙能以掎角之勢對敵,然而雲長你也瞧見了,這兩日陶使君並無一兵一卒出城。”
“陶使君是靠不住的,故而鄭子武將退曹之計改成了:兩城一營,掎角之勢。”
“之所以如此定計,便是鄭子武知道,為兄不會如陶使君一般,隻知守城!”
關羽被劉備手臂一挽,心中的傲氣也降低不少,但依舊偏頭不服:“既然是兩城一營,羽也未見襄賁城的一兵一卒出城。”
劉備見關羽偏頭,於是激道:“襄賁城就千余兵馬,若我等兄弟,連曹操的一次奇襲都需要襄賁城出兵來救,豈不是讓鄭子武小覷?”
這勸不如激,關羽一聽,丹鳳眼猛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