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也是臉色大變,一時間瞠目結舌的看著簡雍。
呂布被陳珪說服,與袁術決裂之事還沒過多久,劉備這裡卻不知道。
他們剛剛進入汝南,便立刻讓簡雍帶著奏疏趕往漢中,還以為呂布仍然和袁術勾結一起謀逆。
而且這個消息也只是在朝廷高層之間知道,大部分人還蒙在鼓裡並不清楚。
一方大員謀逆絕對是轟動朝野的大事,的虧賈成已經布置妥當,只需袁術扯旗造反便立刻下詔討伐叛逆。
可簡雍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說出這個消息,很多不清楚消息的官員當即震恐不已,紛紛把目光看向賈成,等待大司空有什麽說法。
況且袁術還有個兄長袁紹,眼下手握冀州,勢力遍布並、冀、青三州。
雖說兄弟二人一向不和,但造反這種事誰也說不好,一旦袁術稱帝,無人可製。讓他成了氣候,袁氏翻身成了皇族,誰敢保證袁紹不起兵呼應?
一時間堂上驚聲四起,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議論聲此起彼伏。
“呵呵,各位稍安勿躁。”賈成輕笑幾聲,伸手虛按。
眾人見賈成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便紛紛停了下來,靜聽賈成說話。
“袁氏四世三公,世為大漢股肱重臣,旁人或受小人鼓動會起反心,袁公路絕無可能。簡憲和,你當眾攀告國之重臣,可知罪否?”
簡雍氣憤的道:“大司空,劉使君亡命出奔汝南,就是為了將這消息奏報朝廷,怎會攀告?”
他一指陳登:“此事徐州別駕糜竺糜子仲可為人證,只要拿下陳登,嚴刑拷問便可知曉。”
陳登這時候有苦說不出,他是帶著父親秘密使命來成都,事先可沒有告訴賈成他來的目的。
一旦賈成聽了簡雍的話,把自己拿下,就算和盤托出自己的使命,也是極為被動。非但沒有功勞,反而成了謀逆叛黨,讓他百口難辯了。
他這個懊悔啊,悔不該帶著簡雍這個禍害來成都,真想不到這貨居然這麽不顧一切亂咬一通。
萬般無奈之下,陳登離席跪地,等待賈成處置。
賈成卻不想聽簡雍再說下去,冷哼一聲,吩咐道:“來人,將這個胡言亂語之人帶下去,好生看押起來。”
幾個侍衛一擁而上,將簡雍拿下,簡雍掙扎著還要再說。一個侍衛把一團麻布塞進他的嘴裡,反綁著拖了出去。
賈成呵呵一笑,端起酒盞道:“元龍莫慌,徐州之事我也略知一二,絕不會害了忠良之臣。今日你我相聚,乃是人生一大樂事,且進一盞美酒,再敘其他。”
賈成問都不問便讓人將簡雍拿下,眾人心中稍定。
這些年來賈成從未有過失策之事,也就造成了大夥對這位年輕的大司空盲目的信任。只要賈成說啥,大家總會不自覺的跟著做,絕不會錯的。
現在賈成說簡雍是攀告,那就一定是攀告。就算有些人心中存疑,但看到賈成這副安之若素的態度,也慢慢放下疑慮,把注意力放到酒宴之中。
只有陳登知道,簡雍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簡雍消息不全面,不知道父親已經說服呂布,不再和袁術一起勾結造反而已。
但是看賈成的態度,似乎已經知道徐州發生的一切,並不把自己當做叛臣逆黨。
他不由得狠狠松了口氣,
暗道:“險些被簡憲和害死了。” ......
一場酒宴就在這各懷心思中結束了。
但是隨後,賈成把正要告辭離去的陳登叫住,帶到後堂。
一進後堂密室,陳登大吃一驚,就見先前被侍衛綁走的簡雍正一頭霧水的坐在裡面。
簡雍也是滿腹委屈,主公劉備被呂布背刺趕出徐州,只有密室兄弟忠心耿耿的跟隨,陳珪、陳登父子可都是投了呂布的。
袁術勾結呂布,欲謀逆造反,主公和自己懷著一腔熱血上奏朝廷,但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陳登受到大司空賈成禮遇,召到成都相見,他曲意奉承,跟著陳登來到成都面見賈成。就是為了當面陳說袁術、呂布的陰謀,不讓陳登有迷惑朝廷的機會。
哪知道自己說的那麽明白,傳言中英明無比的賈成賈大司空卻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反而讓侍衛將自己綁了出去。
簡雍那時候真是萬念俱灰,暗罵賈成昏聵無能,不聽忠言。
可隨後事情又來了個反轉,侍衛們居然將他帶到這件屋子裡好看好待,還給了酒食讓他進餐。
簡雍根本吃不下飯,只是坐在屋子裡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自己此行有些魯莽了。
得罪了賈成,自己死了沒關系,就怕連累主公劉備,把他靠攏朝廷的這條道給斷了。
沒了朝廷的支持,天下之大,他們這股小小的勢力該何去何從?難道真要佔山為王,做土匪山賊去嗎?
他正七上八下,懊悔不已之時。就見房門一開,大司空賈成與陳登抬腿邁了進來。
簡雍一愣,疑惑的眼神直愣愣的看著賈成,站在當場全然忘了該向賈成行禮。
賈成看著驚疑不定的兩人,自顧自的找把椅子坐下,哈哈一笑道:“兩位勿驚,你們的來意我早已知曉,且先坐下說話。”
說完一指簡雍:“簡長史,劉玄德對朝廷忠心耿耿,治理地方勤政愛民我也是早有耳聞。如今他為了沛縣百姓免遭戰火,帶著十幾萬黎民遷至汝南安置,其仁義愛民之心可為天下官員表率,不辱漢室宗親之名。過些時日我將上表天子,為玄德公正名。劉玄德奏報袁術謀逆有功,可為豫州牧,以表其功。鑒於豫州殘破,其治所暫時放在汝南平輿縣。為助其治理豫州,朝廷將派遣乾臣、匠人,攜軍資前往。”
賈成話音剛落,簡雍隻覺得一陣驚喜從天而降。
大司空賈成大禮包一個接一個砸下來,差點把他砸暈了。
主公劉備心心念念的漢室宗親身份就這麽不由分說的給了下來,還有朝廷正式冊封的豫州牧,比他們先前想要的豫州刺史高的何止一點點。
不僅僅是名分上,還有大批官員人才,豫州建設急需的匠人,軍隊軍械和錢財物資,敢想不敢想的,一句話不說全給。
幸福是如此突然,讓簡雍雙目一紅,兩行熱淚滾滾而下,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嚎啕大哭道:“大司空之恩,我豫州上下沒齒難忘!從今以後,定然以大司空馬首是瞻,忠心報效朝廷!”
賈成輕輕扶起簡雍,拍拍他的肩膀:“憲和,你為劉玄德東奔西走勞苦功高,我甚為欣賞,就留在成都,助我一臂之力吧。”
簡雍被賈成大禮包砸的暈暈乎乎,賈成又如此欣賞自己,心中激情澎湃,哪裡還有二話,當即再度拜倒在地:“明公有令,簡雍自當從命。”
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簡雍起身,很自覺的站在賈成身後。
賈成微微一笑,對陳登道:“元龍,我們來說說如何處理呂奉先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