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討虜營畢竟在長平館整訓了小半年,足糧足餉,再加上不少人是從屯田農戶招募入伍,而他們護送的石炭大多為了自己家中取暖所用,幾乎可以算作自家財產。
為了保護財產,更是聽那個叫做馬超的敵軍小將說要殺光自己所有人,這樣一來就算投降或者逃跑也是死路一條。
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竟然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他們在幾個什長的帶領下,依靠車陣,與對面敵軍展開了戰鬥。
馬超率領的是前鋒輕騎,面對千斤重的大車,一時竟然也難以攻下。只是利用嫻熟的騎術和豐富的戰鬥經驗,利用幾次衝陣,把討虜營外圍騎兵分割包圍,一一砍殺。
但是在車陣中的討虜營士卒卻利用大車掩護,弓弩齊發,倒也殺傷不少敵軍騎兵。
馬超見不能硬攻,呼嘯一聲,招呼手下騎兵沿著車陣外圍飛馳騎射,利用馬速避開對方弓弩射擊。潛在飛奔的同時,將箭矢拋射入陣,討虜營傷亡頓時劇增。
眼見不消多時,這支護送部隊就要全軍覆沒。
突然,遠處塵土飛揚,一支百余人騎兵直衝過來。
馬超此戰是立威為主,並非要全殲對方。見對面來了援軍,便指揮部眾撤了包圍,後退百步布下戰陣。
他見這夥援軍皂衣黑幘,竟然是一副郡縣差役打扮,不由得面露不屑之色。只是單手持槊,似笑非笑的盯著這夥援軍。
這百余援軍正是巡查各鄉緝盜的賊曹差役,這段時間秋糧入庫,屯田百姓也分到了該得的糧食,賈成怕有蟊賊聽到風聲過來劫掠,便讓賊曹掾鮑出加強巡邏。
鮑出本就是俠義之人,自從被賈成言語所迫擔任賊曹掾以來,見賈成身為一郡長吏,幾個月來兢兢業業忠於職守,從不為自己謀取私利,只是一心撲在屯田大計上。
他內心從開始的抗拒,到現在早已認可了賈成這個年輕的郡丞,甘願為之驅使。
當他接到石炭運輸隊求援,便一面派人向兵曹掾徐晃報信求援,讓徐晃率討虜營大軍前來抵禦賊人,一面率領部下飛騎救援。
“呔!你們是哪路人馬,竟敢入寇左馮翊?”
鮑出見運輸隊護衛傷亡慘重,怒目圓睜大喊道。
“呵呵!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涼州偏將軍馬騰帳下先鋒校尉馬超馬孟起!你又是何人,敢在小爺面前亂吠?”
馬超單手持槊指著對面一身差役打扮的黑甲漢子鮑出,輕蔑的問道。
“某乃左馮翊賊曹掾鮑出鮑文才,素聞馬將軍奉詔進京,為何要縱兵劫殺我左馮翊兵名?”
鮑出一聽對方居然是韓遂、馬騰麾下兵馬,這可是奉詔進京的友軍,怎麽不分青紅皂白,一來就劫殺同為朝廷的石炭運輸隊?一時間悲憤不已,開口質問。
“縱兵劫殺?”馬超不屑的指指運輸隊,“就這些廢物秧子,還需要縱兵劫殺?若不是小爺不想多開殺戒,他們還有命等你過來?”
馬超的神態語氣讓鮑出心中惱怒,他雙手一抖長矛:“足下無故殺我左馮翊軍民,某身為郡府賊曹掾,有除暴安民之責,請足下下馬受縛,隨某走一趟左馮翊郡府,聽候郡丞發落。”
“哈哈哈哈!區區郡府門下走狗,竟敢要小爺下馬受縛!”馬超仰天長笑,“也罷,小爺此來就是為了會會長安英雄人物,就從你鮑出開始吧。
只要你能在小爺手裡挺過三回合不下馬,小爺就隨你發落。” 鮑出聞言大怒,這小將實在太過於狂妄,居然敢放言三個回合就能把自己打下馬。
他鮑出可也是長安市井有名有姓的大俠,當初為了救出老母,徒步奔襲十幾裡孤身進入匪巢,手刃數十賊人的強悍人物,在長安周邊少有對手。
他雖然強於步戰,馬上交戰略有不如,可若是有人叫囂三回合內就能打敗自己,那也絕無可能。
何況面前這個自稱馬超的小將,明顯還只是個少年,身體都沒長開,怎能與身處壯年的自己相比。三個回合?不僅狂妄,簡直是在侮辱自己。
別看鮑出當官後對人謙恭,行事很是收斂,但他畢竟遊俠出身,暴戾之氣還深深的印在骨子裡。
爆喝一身道:“兀那馬超,欺人太甚!待某家把你擒拿歸案!”
一夾馬腹,雙手緊握長矛,縱馬直奔馬超。
馬超藝高人膽大,並沒有催動胯下棗紅戰馬,單手持槊,靜待鮑出殺來。
見他如此作態,鮑出不喜反憂,這馬超敢這樣做,絕對有所依仗,不能輕敵。他繃緊全身肌肉,微微伏低身軀,矛尖猶如毒蛇吐信,牢牢鎖住對方胸腹要害。
二十步距離轉瞬即至,兩馬錯鐙的一刹那,鮑出大聲爆喝,閃電般刺出手中長矛,矛尖閃著寒光直奔馬超心口刺去。
就見馬超眼都不眨一下,只是右手輕揮,仿佛只是趕走一隻討厭的蒼蠅。
兩馬錯身而過,槊矛相交,“當啷!”
鮑出隻覺得雙手劇震,長矛險些脫手而出。
“這馬超竟然如此大力,我不是他的對手。”鮑出心中大驚,不由得心生怯意。
戰馬奔行十幾步,鮑出撥轉胯下馬,心道:“這人武藝比我高出太多,只能巧取不能硬拚。看來只有想辦法挨過三個回合,或許還能用言語擠兌他。”
馬超卻不管鮑出心中作何想法,大聲叫道:“鮑出,你能擋住小爺一槊,也算是挑漢子。這回合小爺可要用五分力了!”
馬超說完,左手拉住韁繩撥轉馬頭,雙腳一夾馬腹,催動戰馬向鮑出殺去。
鮑出已知自己不是對手,不敢與馬超硬拚力氣,便四處看家本領抖動長矛,他要用巧力卸下馬超長槊巨力。
“當啷!”又是一聲巨響,饒是鮑出使了巧力,仍然抵擋不住馬超長槊力劈,右手虎口崩裂,鮮血染紅了矛杆。
“不好!這樣下去絕對撐不過第三回合。”鮑出知道自己不行了,雙手被大力震麻,手中長矛都難以握住了。胸口隱隱作痛,喉嚨發甜,顯然已經受了內傷。
有心想要認輸不戰,可看到同僚被屠戮,悲憤之氣鬱結在心,自己怎能偷生認輸。
他緊咬牙關,一轉身再度縱馬向前。
別看馬超才十六歲,卻已經隨父征戰好幾年,戰爭經驗比鮑出要多許多,早已看出鮑出已是強弩之末。
獰笑道:“既然你不肯認輸,那小爺就一槊結果了你。”
這回馬超生了殺心,不再用大力擊鮑出下馬。當兩馬錯身之時,一抖槊尖,長槊直刺鮑出,想要把鮑出挑下戰馬。
沒想到鮑出根本沒想對拚,他右手一松扔掉長矛,扭身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斜斜掛在馬上。
馬超一愣,他招式已老,隻來得及用槊刃斜劈下去。
“刺啦!”鮑出左肩護甲被槊刃劈落,帶出一塊血肉。鮑出慘叫一聲,口中狂噴鮮血,但他身體依然頑強的掛在馬上,沒有掉落。
三個回合過去了,現場一片寂靜。
鮑出雙目緊閉,面若金紙,顯然已經處於昏迷狀態。可他雙手還緊緊抱著馬頸,並沒有落馬。
“鮑賊曹!”
“鮑賊曹!”
賊曹差役和幸存討虜營士卒狂奔過來,護在鮑出馬前。憤怒的目光緊緊盯著馬超。
馬超似乎感覺有些無趣,把長槊掛在馬鞍邊得勝鉤上,指著差役們道:“切......,就這點武藝還敢與小爺對陣?算了,看在你還算硬氣的份上,小爺就饒了爾等一命。回去告訴你家郡丞,若要小爺不過涇水,就派個能打的人來。只要能撐過十個回合不敗,小爺就不踏足左馮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