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個送出城去,告訴大汗,疏勒城堅如磐石,他忠臣的仆人伊蒂哈德有信心堅守到七月,請大汗糧足馬肥,兵精器利之後再南下!”
派人將呈給薩克圖.布格拉汗的信送走之後,伊蒂哈德陰冷的一笑。
這次於闐金國人的攻城器械都幾乎損毀,光靠人力來堆,呵呵!金國也就三萬軍隊,他們沒有那麽多人命來消耗的。
而且,伊蒂哈德知道這次金國異的教徒們,麻煩大了!
因為他們放棄了一半的春耕,在種植春小麥的時候選擇揮軍北上,完全就是在賭博!
如果自己能把他們拖住在疏勒城下,讓他們也繼續錯過秋收,年末的於闐金國,就很可能會發生大規模的饑荒。
那麽,明年的春天,就該輪到自己率軍南下了,不過這只是騷擾,目的是讓金國人沒法組織春耕。
而決戰將會在明年秋收的時候打響,再讓他們沒有時間收割本就不多的糧食。
如果這些異教徒連續錯過兩次春耕和秋收,崩潰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或許,到了第三年的春耕時候,他們已經餓殍遍野了,那時候,就是征服他們的時刻。
想到這,伊蒂哈德渾身燥熱的站了起來,他看向了疏勒城的南方。
那裡是於闐金國所佔據的十州之地,足以承載七十萬人的富裕綠洲。
他們是曾經強大到波斯帝國都要仰望的桃花石唐帝國,在這裡的最後存留,也是最凶惡的異教徒,征服了他們,就完成了征服桃花石的第一步。
然後就輪到高昌回鶻汗國了,伊蒂哈德又轉身看向了東邊,那些跟薩克圖.布格拉汗同族的人,同樣是頑固的異教徒,他們也是必須要征服的對象。
最後,伊蒂哈德感覺靈魂都已經顫栗了起來。
桃花石!
一定要把真主的聲音傳播到全部桃花石去!
一定要讓薩克圖.布格拉汗成為桃花石大汗!
自己也要成為哈裡發所冊封的桃花石總督!
絢爛的金光在天邊響起,它是如此的閃耀,以至於將這個漆黑的凌晨照的如同白晝,伊蒂哈德稍微楞了那麽一下,這是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
‘轟!’白光閃過之後,發愣的伊蒂哈德才終於聽見了一聲如同天雷轟擊的爆炸聲,比他聽講過的任何聲音都要響。
巨大的,無形的音浪衝的他書桌上紙張亂飛,大地都仿佛顫抖了一下。
疏勒總督府是仿佛在顫抖,而在張昭這,那就是真的在顫抖了。
震天的爆炸聲中,城西亂石坡上的碎石嘩啦啦的往下掉,原本堅固的疏勒城西,完全淹沒在了漫天的塵土之中。
張大嘴巴的馬鷂子一口吐掉滿嘴的塵土,腦袋一晃,兩坨碎布就從耳朵裡面掉了出來。
在他身邊,分金都的礦工手忙腳亂的在給憾山都的甲士們,穿上兩層重甲。
憾山都甲士身後,是劉再升帶著的五百宮衛,他們也是人人兩層重甲。
不過當劉再升有點躍躍欲試的,想要搶一搶第一個衝進疏勒城功勞的時候,人精馬鷂子屁股一撅,直接把劉再升頂到後面去了。
第一個進疏勒城的,那得是二郎君!
於闐宮衛背後,智通和尚帶著神機都的幾百人也已經準備好了。
不過他們不會進城廝殺,而是會在憾山都和於闐宮衛佔據缺口後,和分金都的人一起繼續拆毀被炸開缺口處的城牆,給後續部隊打開更寬闊的通道。
嘩啦啦的垮塌聲還在繼續,
曹延明從遠處飛奔了過來。“二郎君!塌了!塌了!哈哈哈哈!最少有四人寬的缺口,咱們真把疏勒城給炸塌了!神火雷!就是行!”
“好樣的十四郎!表舅給你記個頭功!”
神情癲狂的曹延明張著雙手,看樣子是想過來跟張昭來個擁抱慶祝,不過張昭伸手一推,就把曹延明推翻在了地上,隨後大手一揮。
“蠻熊!頓珠!給老子上!劉再升你留一百人護住缺口,其余人跟我直接往北城打,老子要抓住伊蒂哈德這個雜碎!
武原兒,李七郎,你們熟悉路,帶著一百分金都的人去找氾順他們,想法打開南門,放大軍入城!”
“喏!”蠻熊第一個應命,他拿著一面巨大的鐵皮盾,向著還在塵土飛揚的缺口衝了過去。
頓珠則是排在第二位,等這兩怪獸衝進去之後,其余人才會跟上。
“快!快!快去城西!堵住缺口,所有的神戰者都要去,堵不上缺口我們就死定了!”
慘白的夜色中,伊蒂哈德穿著一聲粗麻衣,提著一把波斯彎刀邊吼邊狂奔。
剛剛還做夢要當桃花石總督的伊蒂哈德.納斯爾已經完全慌了,他能守得住疏勒,靠的就是疏勒的堅城,要是城牆被炸出的缺口,那他們就完蛋了!
野戰他連那支凶狠的幾百人金國軍隊都打不過,拿頭去打的過幾萬金國軍隊?
聽到了總督大人的呼喊,在睡夢中被巨大聲響驚動的神戰者和沒有上城值守的士兵們,慌忙的穿上各自甲胄,提上武器就跟著人流往城西跑去。
張昭隔得老遠就看見了從北城來的火把長龍,缺口處沒有任何一個喀喇汗士兵出現,張昭估計西城的幾百守軍沒有被震死,也被震傻了,所以只要擊敗這支北城來的隊伍,疏勒城就拿下了。
“全員神臂弓!弓手換步槊,三層甲的在前面,軍官在最前面,臨敵三矢後就衝上去砍他媽的!”五tΧτ.℃οm
隨著張昭的大吼,本來還在拿弓箭的弓手紛紛拿起了步槊,大量的神臂弓手則衝到最前面去了。
這是個狹窄的街道,兩旁全是低矮的土房子,居民早就跑的不見人影,但身後於闐宮衛還是在劉再升的指揮下,一火人一組搜索躲藏者,清除身邊的隱患。
“一發!”黑暗中,沒有辦法用令旗,就只能靠喊了,敵人越來越近之後,第一排的神臂弓手起身大喊。
‘嗡!’在神臂弓兩石一鬥恐怖推力的推動下,神臂弓射出的箭矢如同飛蝗般猛撲了出去。
這一下就是三十支弩箭,對面衝來的火把頓時翻到了三四個,神戰者則倒下的更多。
慘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在這個狹窄的街道上,你就是有一萬人,排在前面的也只有幾十人而已。
“嗡!”又是一輪弩箭射出,慘叫的聲音更加大了!
阿卜杜將軍這次親自衝到前面來了,這是總督大人親自下的命令。
他也知道自己的前隊肯定死傷慘重,因為跑在前面的,肯定是沒著甲的,有甲的肯定跑不到那麽快,至於他手下的甲士,這會還在後面忙著穿上鐵甲呢!
連續三蓬箭雨射倒了大量的人,無甲的神戰者倒了一地,他們比張昭想象的還要弱,竟然沒有扛著弩箭直接衝上來的勇氣。
嘰哩哇啦的聲音響起,擁堵到了一起的神戰者們,慌忙從兩邊的房間中,拆下了大量的門板或者其他家具用來擋在了身前,然後他們舉著這些重物,小心的邁步緩慢向前。
看到這種情況,張昭果斷把手裡的火把,朝著慢慢過來的神戰者扔去,隨後取下了背後的長梢弓,這是一個信號,扔火把就表示用硬弓重箭拋射。
嘩啦啦!早就和張昭無比默契的憾山都兒郎們,紛紛收起了手裡的神臂弓,然後從另一邊取下了長梢弓,從櫜鞬中取出了重箭。
這種箭的箭頭是個邊緣鋒利的鐵疙瘩,或許叫鐵塊更合適一點,射的不遠,但是挨上一下,那也是相當致命的。
弓就不像神臂弓這種弩需要輪擊了,直接集體拋射就可以。
上百支重箭如同從天上下的鐵雨一樣,無情的拋向了對面的神戰者,他們的立在前面的門板,頓時失去了作用。
一個神戰者剛剛失去了左耳,他還沒來得及慘叫,腦袋上就直接挨了一下,急速墜落的重箭頓時把他砸的滿頭鮮血,他搖晃了兩下,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這麽近距離射出的重箭,別說沒著甲,就是著甲的也扛不住。
其威力比七八層樓上有人用鵝卵石砸你威力還大,只要砸中,最少也是個腦震蕩,插到胸腹部的話,肚皮都能被破開。
兩輪齊射放完,憾山都的甲士甚至在張昭的大聲命令下,開始是緩緩後退。
這是精銳中精銳的表現,這個時代的軍隊,在黑暗中撤退,呵呵!恐怕等你在集結起來的時候,可能一半人都跑沒了,但憾山都不會!
又是兩輪拋射,四輪重箭下來,整個神戰者的氣勢幾乎完成被壓製住了。
如果算上前邊被三輪神臂弓射殺的人數,他們最少沒了一百多人。
強烈的血腥氣和淒厲的慘叫此起彼伏,而對面人都沒還沒看到,最關鍵的,還是在於十幾天前的那場大戰,實在把他們打的夠慘。
三千多神戰者對衝一百多憾山都的甲士,硬是沒衝動,這些家夥回城後,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還不約而同的,添油加醋的,把他們遇到這支甲士一頓猛吹。
嗚嗚!不是我軍不努力,實是敵軍有高達啊!
本來這些從黑衣大食甚至法蒂瑪王朝來的神戰者,就有些神叨叨的,這麽一通瞎傳,搞得所有神戰者心裡都恍恍惚惚的,好些人以為自己是在跟傳說中的魔鬼戰鬥呢。
所以實際上在剛才被神臂弓攢射的時候,很多人都心裡防線都緊張的不行,因為他們認出來了,這些短短的箭矢,正是那天那支軍隊特有的箭矢。
猶豫間,又是兩輪重箭拋射了出去。
現在六輪重箭射完,膽寒的神戰者暫時不敢上前了,張昭也靈活調整的戰鬥策略。
他讓憾山都的甲士們也短暫停歇了一下,弓手需要恢復力氣,弓弦很可能也需要更換了。
更重要的是,拉弓比砍人累得多,他們現在人少,最好還是靠三層甲衝上去砍,而不是遠射。
馬鷂子甩了甩有些開始發酸的胳膊,把背上的弓和櫜鞬扔到了路邊。
他從腰間取下水壺喝了一口,又從布袋子中取出一個抹了蜂蜜的粳米飯團一口吞下,補充了一下體力,隨後把巴掌大的小銅錘、鐵飛斧等投擲武器拿到了手中。
大部分憾山都甲士也跟馬鷂子的選擇差不多,馬上就要肉搏了,弓箭帶著也是累贅,只有少部分的神射手才會還帶著弓箭。
“鋒矢陣!一鼓作氣打垮他們!軍官都上前來!”
趁著這難得的一份來鍾間歇,張昭高喊了起來,左右的軍官很有默契的來到了他身邊。
還是老打法,蠻熊手持巨斧在張昭左側,頓珠兩把精鋼短槊在張昭右邊,張昭手持工具鋼橫刀在中間。
在他們三人後邊,閻晉、白從信、瓊熱多金、王通信、氾全、馬鷂子並肩而立,身手稍微差一點的陰鷂子則在最後壓陣。
這可以說是張昭最豪華的配置了,三層重甲的高手在前,他們負責衝破對面陣型,後面的甲士負責屠殺被衝亂的敵軍。
“阿拉克!安胡巴!”
“殺死所有的卡菲爾!”
“客什噶爾是屬於真主的!桃花石也必將屬於真主!”
“布格拉汗將成為全桃花石的大汗!”
狂熱的呼喊從神戰者的陣營中傳來了出來,大量穿著波斯式鎖鏈甲,帶著波斯四瓣盔的阿斯卡爾甲士,接替了無甲的神戰者走到前面來了。
他們簇擁著一個同樣身穿金甲的人圍城一團,狂熱的歡呼著,剛剛掉到谷底的士氣,在狂熱的氣氛中又恢復過來了。
張昭少少的喝了一口水,隨後看向了身後的憾山都甲士。
“兒郎們!聽見了嗎?就薩克圖那種破落戶,竟然想做夢成為我們的大汗!
他祖宗龐特勤就是個夾著尾巴不知死活的鼠輩,這薩克圖是何豬狗?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呸!”閻晉猛地朝對面狂喊的神戰者啐了一口。
“兄弟們!手足們!咱們跟著二郎君,一鼓作氣乾翻他們!去你媽的,什麽豬狗就想當老子的大汗?
匈奴的冒頓單於不行!
突厥的頡利可汗也不行!
這他媽個豬狗一般的薩克圖他能行?”
“對!幹了他們!入他老母的!咱要是不殺光他們,日後讓中原的父老聽見了,還以為咱河西人沒種呢!”
一向穩重的氾全也大聲怒罵了起來,對面伊蒂哈德算是把神戰者和阿斯卡爾的士氣給鼓舞起來了,但也徹底把張昭這邊的憾山都甲士給惹毛了!
大爺的!大唐沒有了,回鶻人挾功耀武揚威,吐蕃人勢大難擋,這就已經很讓人不爽。
現在破落戶龐特勤的後人,以前給大唐當狗的葛邏祿人,竟然也要爬到自己頭上,這誰忍得了?
“幹了他們!幹了他們!”一群人咆哮了起來,學著張昭那裡聽來的,這個極為粗暴又很上口的詞大聲怒罵著。
“好!大家跟我一起上,往某衝的地方衝,十五步的時候先扔一波銅錘、鐵斧,別管兩邊,蒙頭跟某上,一起衝到金甲人面前,直接乾死他。
他一死,對面就一準潰敗!此戰得勝,胡姬小娘、金銀綢緞,你們要多少,某就給你們多少!”
張昭一看士氣正旺,就大聲開始分配任務!
“喏!”數百人,連張昭身後的於闐宮衛都跟著大吼了起來。
“聽聞薩克圖的王后,乃是著名的波斯美人,咱們這次給大聖天子抓個沒開封的回去!”
張昭說著,又大笑了起來,還促狹的眨了眨眼睛。
上次散婆跋的王后被他分給閻晉了,大聖天子可沒撈著,聽說最近去娑摩若寺都比原本頻繁了很多,嗯!懂得都懂!
“哈哈哈哈!”暢快的大笑響起,一下就衝淡了即將血腥拚殺的緊張氣氛!
“滅火把!動手!”
就在此時,張昭大手一揮,後邊的於闐宮衛還打著火把在緩慢移動,憾山都的甲士則都把火把給滅掉了。
依靠著黯淡的月光,百來人直接開始往對面還在狂熱歡呼祈禱的喀喇汗軍摸去。
咚!咚!咚!上百人,哪怕是可以壓低腳步,也還是有不小的聲音。
中間的喀喇汗軍還在集體吟唱祈禱,前面負責警戒的甲士就發現了些許不對勁。
一個小軍官神色凝重,可是他抬頭看了看,遠處的火把還在緩緩移動,會不會是遠處的聲音傳了過來?
突然,一點月光從遮蔽的烏雲中透了一小股出來,小軍官猛地發現,就在他面前十幾步處,一支身穿黑色鐵甲的軍隊,已經摸了過來了。
張昭一下扔掉蓋在身上的黑袍,從腰間抽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銅錘。
“扔!”他大喊一聲,隨後向前猛跑兩步,把手中的銅錘給扔了出去。
在張昭動了之後,憾山都的甲士都猛地扔出了手裡的投擲武器,特別是頓珠,幾息之內,他就投出了四杆投矛!
剛張嘴要喊的小軍官,嘴巴還沒來得及張開呢,張昭的銅錘就砸到他的嘴巴上了,這可是三斤多的實心銅鐵合金,尖頭帶刺,長柄適合投擲。
它在張昭的巨力加持下,銅錘爆發出了恐怖的破壞力,它直接砸斷了小軍官鼻梁,接著是他的嘴巴,最後是滿口的爛牙隨著張嘴的動作,全部被砸進了小軍官的喉嚨深處。
‘咚!’一個阿斯卡爾甲士舉起盾牌想要防禦一下,結果頓珠投出的精鋼投矛,直接扎穿了他的牛皮盾,還把這個穿著鎖鏈甲的甲士,也跟直接插到了地上。
數百投擲武器一起扔到,頂在最前面的阿斯卡爾甲士頓時死傷慘重。
緊接著,張昭、蠻熊和頓珠的怪獸組合一下就撞了過去。
頓珠龐大的身軀一撞,兩個阿斯卡爾甲士直接就飛了出去,精鋼短槊一頓亂舞,捅的其余三個阿斯卡爾甲士慘叫連連。
“乾死你!乾死你!”蠻熊沒有選擇撞,而是直接用手裡的巨斧劈砍,仿佛打地鼠一樣,那些舉著盾在在仿佛的阿斯卡爾甲士,一個一個的被他用巨斧,給砍成了血肉模糊的破碎體。
張昭就要靈活許多,這兩貨撞開的是邊緣,那裡有地方可以避開捅來的長矛,但張昭這不行。
面對著他的四面盾牌縫隙中,冒出了四根長矛,這要是一頭撞上去,哪怕就是身上這身後世鋼甲,估計也扛不住。
想到這裡,張昭猛地把手裡的橫刀也當成投擲武器扔了出去。
盾牌後面,一個站著的阿斯卡爾慘叫一聲,神奇般的被張昭戳中了肩膀,他歪歪扭扭的帶著長長的橫刀,在隊伍中搖晃著慘叫了起來。
扔出橫刀的同時,張昭直接拔出了腰間的障刀,在對面長矛還沒捅刺的時候,他一個翻滾就從的盾牌下滾了過去。
對面的阿斯卡爾完全沒想到張昭竟然穿著幾十斤的甲,竟然還能來個就地翻滾,一時間猝不及防,真的直接被張昭給滾了進來。
滾進來的張昭,第一個動作不是殺人,而是趕緊爬了起來,這可是在玩豬突,他不趕緊起來,估計會被後面衝來的自己人踩死。
‘噗呲!噗呲!’爬起來的張昭反握著兩把障刀,剛將一個舉著長矛來不及換近戰武器的阿斯卡爾捅死,後面憾山都的甲士就到了。
無數人狂熱呼嚎著擠到一起,洶湧的推力推著張昭不斷的往前去。
兩條腿都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樣,飛奔的腿和不停捅刺的手,就像是從來沒屬於同一個人一般,雙手雙腳各乾著自己的事,張昭一下就扎進了茫茫多的敵人之中。
又捅倒了一個人,張昭忽然發現了一個正在試圖逃跑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巧了!這不是那個被他橫刀插中的倒霉蛋嗎?這倒霉蛋甚至都沒來得及拔下插中他肩膀的橫刀。
這可太好了!張昭一腳踹倒這個家夥,順手就拔出了自己的橫刀,倒霉蛋剛想起來,就被無數雙鑲著鐵片的牛皮靴從身上踩過,幾下就沒了動靜。
伊蒂哈德恐懼的看著張昭,當初在疏勒城下屢次擊敗他的,就是這個金甲人。
而現在又是他們,竟然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打崩了他精心挑選布置在前面的一百多甲士。
“真主的勇士!戰鬥的時刻到了!”伊蒂哈德大吼一聲,手中鑲著寶石的彎刀一揮,剛剛被鼓起來士氣的神戰者潮水般的湧向了張昭。
雖然他們幾乎都只有皮甲和一些破爛的鎖子甲,但還是嚎叫著向張昭他們衝了過來。
“找死!”張昭怒喝一聲,左腳向前猛地跨了一步,橫刀閃電般的斜劈下去。
血霧衝天而起,衝的最快的一個神戰者黑黑的腦袋衝天飛起。
右腳再上前,身體半轉,更快的一刀出手了,刀鋒順著對面神戰者的長矛切了下去。
嗤啦的一聲怪響,橫刀貼著神戰者的長矛杆劃了過去,瞬間就有四個手指頭掉到了地上,張昭再順勢一撞,這個慘叫的神戰者就被撞飛了出去,隨後被無數雙腳從身上踩過。
剛剛還在的慘白月亮,也被這血腥的殺戮嚇得躲到烏雲中去了,憾山都的甲士們緊緊圍繞著張昭,往身穿金甲的伊蒂哈德衝了過去。
疏勒城南,巨大的爆炸聲把周圍所有的居民都驚醒了,不過他們不是選擇去看看城西發生了什麽, 而是不約而同的跑向了一個地方。
李七郎的食鋪。
食鋪外,已經聚集了大量的人群,一個枯瘦的,像是苦修者的男子站到了食鋪外的石凳子上。
他是摩尼教的十二使徒之一,這是摩尼教十二個最高的神職者之一。
“三界獨尊,普是眾生慈悲父母,亦是三界大引導師,亦是含靈大醫療主,亦是上天包羅一切,亦是實地能生實果,亦是死中與常命者,亦是眾生明性中性,亦是三界諸牢固獄解脫明門。
慈父大明尊啊!他已經降下了光明,他將使所有人獲得諾斯,他派遣出了光明者耶蘇,他來令我們脫離苦海了!
淨信聽者們!阿羅緩們!莫奚悉德們!拿上你們的武器,今日就是我們再次擁抱光明的一天!”
狂熱的呼喊聲震天響起,摩尼教的基本盤就是回鶻人和葛邏祿人,薩克圖的出現,使他們受創頗重。
但摩尼教上百年在疏勒的根基,不是那麽容易被鏟除的,在這裡,最多的就是摩尼教徒。
“去報仇吧!去鏟除那些改信者吧!這是主賜予你們的權力!”
摩尼教的使徒在鼓動信眾,景教的主教也不例外,不過他們更直接,直接就開啟了仇殺模式。
“南無地藏菩薩!佛陀也有怒火!先帶人打開南門,放大軍入城,然後...那就以牙還牙吧!”
那個氾順一直認為笑呵呵,如同仁善高僧一樣的若熱西提大師,此時滿臉狠辣。
身邊的惠通也早就拿出了兩把戒刀,大光頭上的疤痕看起來尤為可怖!
“好!灑家早就想為我大雲寺數百師兄師弟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