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平底船傾覆在喬克托鎮的港口裡,一行渾身濕透的幾十人小隊伍正失魂落魄地在狂風裡看著正在沉沒的它。
喬克托鎮,就是後世阿拉巴馬州首府蒙哥馬利。
印第安人在這裡盤踞了幾千年,顯然比後來者更知曉那裡更適合生存,對於北美洲南部的印第安人來說,他們無一例外都處於石器時代,與南非的可薩人相差無幾。
這樣的部落男的打獵、對外作戰,女的耕種、采集,耕種和采集顯然比打獵穩定,於是他們仍處於母系氏族時代,不過漸漸有向父系氏族社會演化的跡象。
但部落裡地位最高的還是以女性為首的大祭司,部落最神聖的地方是圖騰柱廣場,大祭司就住在附近。
而喬克托鎮港口附近就有一座巨大的圖騰柱廣場。
對於傾覆的平底船,楚風倒是不像其他人那樣痛惜不已,只是淡淡地說道:“好吧,反正必備的東西我們都帶在身上,丟掉的無非是一些糧食罷了,這裡是一個鎮子,我們可以向法國人購買”
只見他們這支隊伍約莫三十人上下,除了楚風、卡塔琳娜以及不到十個特魯琴人,還有二十個穿著特魯琴夏季軍裝的黑人。
這些黑人顯然都是青壯,估計都在三十歲以下,身材都達到了一米七左右,全副武裝,背著步槍,挎著手槍、手榴彈,胸前的彈夾十分矚目。
他們都是首批抵達古巴的南非科薩黑奴,由於表現較好被提拔進了黑人營,這在十八世紀的美洲是不可想象的,黑人們顯然也是感激涕零。
當然了,這些進入黑人營的無一例外都經過了簡單的漢語訓練,並全部加入到長春教,還在女媧大神面前下了毒誓,終生不得背叛特魯琴,他們也獲得了分配的黑人妻子,並獲得了與漢人移民和米斯基托人一樣的土地。
為了迎合這些信仰萬物生靈的人們,張恨雪又對長春教教義做了部分改變,在道觀前面設置了圖騰廣場,讓印第安人、黑人對著圖騰柱祈禱、發誓明顯要比在道觀裡、教堂裡效果好得多。
這個時代,除了歐洲和亞洲,大量的非洲人、美洲人除了遊牧便是男的打獵,女的耕種和采集,當然了,只是簡單耕種。
從這一點來說,大部分印第安人與非洲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對於進入黑人營的科薩人來說,他們原本就是獵人,現在無非是換了衣服和武器罷了。
十幾個特魯琴人中,除了楚風、卡塔琳娜以及一些古巴政府派遣出來的探礦工程師、動植物專家、背著電報機的通訊員,便是八個海軍陸戰隊隊員了。
不過,這些人有一個依舊十分醒目。
這是一個年輕女子,只見她穿著一身特魯琴女兵軍裝,腳上穿著高幫緊口海軍陸戰隊軍靴,頭上卻沒有戴軍帽,而是一頂土爾扈特人常見的纏棕大帽。
膚色白皙,容貌秀麗。
張恨雨,張恨雪同父異母妹妹,今年二十二歲,她並不是通訊員,而是一名專業的探礦工程師。
張恨雨渾身上下也濕透了,曲線畢露,兩鬢的長發緊貼著臉頰上,更增添了幾分俏麗。
就連一向以身材自誇的卡塔琳娜見到了也是暗自嫉妒不已。
不過,她是古巴總督的妹妹,雖然只是一個探礦工程師,但所有人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
當然了,這其中顯然不包括一向放蕩不羈的楚風了,
作為帝國首席元勳楚琥爾的長子,就算張恨雪真是乞塔德的私生子,他也沒有因為這一點去巴結張恨雨。 他的心思都放在卡塔琳娜身上,並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辭去了鐵甲艦隊司令的職務,而是作為執行帝國“印第安計劃”的負責人,跟著卡塔琳娜來到了阿拉巴馬。
阿拉巴馬,英國人承諾的戰後劃給特魯琴的土地,時下他們自己還佔著港口城堡莫比爾和彭薩科拉,但特魯琴人想要提前探查這塊土地他們完全沒有理由阻止。
不但沒有阻止,身在莫比爾港的英國督軍奧利弗還給他們派了一個向導,一個莫比爾人,奧利弗的仆人。
此人還是一個少年,約莫十**歲,倒是一身英國人的服飾,看得出來,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張恨雨。
斯裡弗,是他的名字,顯然是奧利弗取自“奴隸”之意,但看得出來他很享受這個名字。
時下,整個阿拉巴馬州幾乎是喬克托人的天下,他們首領聚集的地方就是喬克托(蒙哥馬利),這裡有大量的茅草屋,也有農田,還有方便附近阿拉巴馬州的印第安人前來貿易的集市。
也就是說,喬克托鎮有了中美洲阿茲特克帝國首都特諾奇提特蘭(墨西哥城)的雛形。
這裡的白人是法國人,他們建了小型木質教堂,在附近耕種,還向印第安人采購皮子,法國人在北美洲的良好名聲,讓喬克托人收留了他們——當然了,也可以說是法國人收留了他們。
莫比爾人是喬克托人的一支,語言與喬克托人差不多,由斯裡弗來當向導也很合適。
喬克托鎮往北,後世阿拉巴馬州的煤鐵基地伯明翰所在,則是喬克托人的另外一支穆斯科格人的聚集所,他們倒是真正收留了被英國人從莫比爾港、彭薩科拉港驅趕出來的西班牙人。
這個地方自然有了穆斯科格的名字。
莫比爾時下被英國人改成了夏洛特堡,而彭薩科拉港被改成了威廉堡,不過我們依舊稱呼為“莫比爾港”、“彭薩科拉港”。
作為縱橫加勒比海、墨西哥灣十余年的大海盜,肯定到過阿拉伯馬,何況不久前這裡還是西班牙人的土地,她從十幾歲開始就跟著父親到美洲來經商,對於印第安人的語言也或多或少懂得一些。
不過,論起印第安人的宗教儀式,顯然還是張恨雨懂得更多,張恨雪懂得的全部教給她了,這也是讓她跟著隊伍來到這裡的重要原因。
從莫比爾港出發,沿著阿拉巴馬河一路坐船一直北上,趁著強勁的南風,很容易就能抵達喬克托鎮,否則就要穿越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那裡沼澤遍地,鱷魚、猛獸不時出沒,並沒有那麽容易抵達的。
雨一直在下,還伴隨著呼嘯的風聲。
雨中,兩座建築物在港口附近若隱若現,一座是喬克托人大祭司住的地方,一座則是法國人的教堂。
“去哪裡?”
楚風看向了卡塔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