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平四年。
漁陽人張純與其同鄉張舉起兵反漢。
張純等與烏桓大人丘力居結盟,抄掠薊縣。
殺漢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劉政、遼東郡太守陽眾等人。
有眾十余萬,屯於肥如。
張舉自稱天子,張純自稱彌天將軍、安定王,二人移書州郡,聲言張舉將代漢為帝。
要求漢帝退位,公卿奉迎張舉。
靈帝詔發南匈奴兵,隨幽州牧劉虞進討張純。
南匈奴單於羌渠乃遣其左賢王率騎兵到幽州聽候劉虞調遣。
南匈奴國人恐單於征發無度,遂起兵反叛。
右部醢落與休屠各胡白馬銅等一時俱起,有眾十余萬人。
漢中平五年。
反叛的南匈奴起兵攻殺並州刺史張懿、西河郡守邢紀。
又內訌攻殺單於羌渠。
於是羌渠之子於扶羅立為南匈奴單於。
漢中平五年三月。
丁原繼任為並州刺史,官拜騎都尉,屯兵在河內郡防備反叛的南匈奴將兵禍燃燒到太原郡。
南匈奴反叛作亂的上郡與西河郡嚴格意義上來說早就不再大漢的掌控中了。
畢竟此時因為南匈奴內遷。
整個上郡和西河郡郡內的人口百姓多是以匈奴人和其他雜胡為主了。
此時反叛的南匈奴擁兵十余萬。
丁原一時間也是不願意主動率兵攻入到混亂的西河郡與上郡。
他在等,等自己招募到足夠的並州士卒。
他在等,等南匈奴這幾人之間的內亂結束。
畢竟此時羌渠單於之子於夫羅還在率眾與自己的殺父仇人們互相攻殺著。
匈奴人內訌,並州刺史丁原也是樂見其成。
所以當蘇木在雁門郡接到丁原要過來巡視的消息後。
也是手拿著報信的公文無奈的搖頭笑了。
即便蘇木心中不喜這丁原怯戰他也是不得不做好迎接頂頭上司的準備。
待到丁原丁刺史將要到來的那一日。
雁門郡郡治陰館城內蘇木指導蘇福出面開的最大的酒樓此時已經是被清空了。
酒樓的後廚內也是來回奔跑著各色的夥計。
送菜的、送肉的,燒炭的,淘米的……
大家都在酒樓中忙忙碌碌的奔跑著。
此時已是初夏。
炎熱的天氣也是讓人有些氣悶。
蘇木此時則是帶著雁門郡郡內有頭有臉的官員士族名士坐在了陰館城外的一處涼亭內。
這處涼亭距離陰館城大概有十裡左右。
蘇木作為陰館城內此時地位最高的人。
也是只有他端坐在涼亭內的陰涼處。
其余人等除了婁圭張遼二人外。
都等在涼亭的外圍了。
就在蘇木坐在涼亭內用手中的蒲扇扇著風的時候。
涼亭外不遠處也是跑回來了一個騎卒斥候。
“府君,丁刺史的車隊已到城外十五裡處,距離此處不過五裡,還請府君早做準備……”
“辛苦!下去休息吧……”
蘇木說著話也是抬手從懷中掏出了一串銅錢賞給了那探查的斥候士卒。
待那士卒下去之後。
蘇木也是招呼著周圍的眾人一起站起身走出了休息的涼亭。
眾人毫無遮擋的站在了陽光下的官道上。
等待著並州刺史丁原的到來。
此時正是夏日六月的天氣。
蘇木等人在官道上稍稍一站。
就覺得像是在火爐中被烤一般。
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就流進了脖頸間。
還好丁原並沒有讓蘇木他們等太久。
不過是一刻鍾過後。
並州此時的隊伍就出現在了蘇木等人的眼中。
蘇木舉目望去。
只見並州刺史丁原一馬當先的走在隊伍的前頭。
蘇木粗略的朝著那並州刺史丁原望去。
只見那丁原四十歲上下的年紀。
滿臉的絡腮胡子從耳下一直連到下頜處。
絡腮胡須在下頜處匯集成了長長的美髯垂到胸口。
一眼望去竟是帶著一些不怒自威的氣質。
這丁原此時跨坐在一匹雪白的戰馬上。
身上穿著一身大漢的製式鎧甲。
就在蘇木仔細觀察的時候。
那並州刺史丁原已經是帶著隊伍來到了蘇木等人的身前。
蘇木作為雁門郡的主官連忙上前與丁原打著招呼。
“雁門郡太守蘇木,見過丁刺史……”
那丁原見蘇木上前打招呼。
也是笑呵呵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一舉一動間也是有著與年齡不符的靈活感。
他下馬之後連忙扶起了想要行禮的蘇木。
“哎呦,這不是五百騎火燒王庭的少年英雄蘇伯仁麽……快快請起……”
蘇木以弱冠的年紀親率五百騎燒了鮮卑人的王庭。
也是在大漢的高層間闖出了自己的名聲。
此時丁原一邊扶起了蘇木一邊大聲的喊出了蘇木的戰績和身份。
跟在丁原身後的隨從開始見蘇木年紀小。
還以為是雁門郡郡中那個世家的少君呢。
此時聽丁原喊出了蘇木的身份與戰績。
也都是有些驚訝的瞪著眼睛望向了蘇木。
他們都是跟著丁原的老人了。
這麽多年來隨著丁原一步一步走到了此時的位子上。
還從未見過蘇木這樣年紀輕輕的一郡太守。
本來他們心中還有些輕視年輕的蘇木。
但是聽到丁原喊出蘇木的戰績之後。
他們也是從內心由衷的佩服蘇木。
深入草原作戰,他們不覺得有什麽難的……
畢竟這些隨從中有些人早年就跟隨大軍出塞作戰過。
隻率領五百人就敢深入草原的,即便是這些心高氣傲的刺史隨從。
也是不得不在內心中豎起一根大拇指表示敬佩。
隻率領五百人深入草原作戰,還一把火燒了鮮卑人的王庭的……
那就不是豎起大拇指敬佩的事情了。
那得是發自內心由衷的佩服與仰望了。
而蘇木呢。
則是隻率領五百人深入草原作戰,還一把火燒了鮮卑人的王庭,最後還完好無損的帶著大部分士卒活著回來了……
所以丁原喊破了蘇木的身份之後。
跟在他身後的隨從們此時也是反應了過來。
紛紛下馬朝著蘇木行禮表示敬佩。
蘇木見狀聽了丁原的話後。
也是連忙朝著眾人回禮。
隨後他也是笑著朝著丁原說道。
“丁刺史謬讚了,某能立此微功全賴麾下將士用命……最終也是折了半數人馬才堪堪以身幸免……遠遠比不上丁刺史到並州後不費一兵一卒就嚇得反叛的南匈奴不敢東顧……”
“哈哈哈,某此次來就是要與伯仁說此事……”
丁原聽蘇木提到了南匈奴反叛的事情。
此事也是一拍蘇木的肩膀繼續說道。
“此處不是談事的地方,走,咱們進城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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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回城之後。
蘇木也是引著丁原等人一起來到了陰館城內最大的酒樓。
進了酒樓,蘇木也是在前面引著丁原上了酒樓三樓的雅間。
丁原進了那三樓雅間之後。
也是有些驚訝的指著雅間內的桌椅朝著蘇木問道。
“這些可就是某在太原郡聽人說起過的桌椅麽?”
蘇木此時也是引著丁原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正是,這桌椅坐起來遠比長時間跪坐在地上要舒服一些……所以某也是鬥膽,直接將雅間內的席子換成了桌椅……”
蘇木笑著說著話也是坐到了丁原身邊。
那丁原其實早就在太原郡郡內的大世家中見過桌椅這些物件了。
或者說蘇木這雁門郡產出的新鮮物件。
作為並州刺史的丁原早就有人將這些物件送到他的府中了。
丁原不是中原腹地內的那些世家大族的頑固分子。
他出身在貧寒之家,粗有謀略,勇敢有武力,善於騎馬射箭。
所以對一些繁文縟節也是多有不適。
要是讓他這樣的善於騎馬射箭的武將跪坐太久。
他也是早有怨言。
現在蘇木發明製作的這些桌椅。
不光是解決了跪坐難受的問題。
即便是這些桌椅的本身。
也是兼顧了美觀和貴氣。
即便是丁原貴為並州刺史。
他坐在蘇木製作的太師椅上也是不覺得有什麽不符身份的不妥。
眾人見並州刺史丁原坐下了。
也都紛紛落了座。
雖然蘇木發明了桌椅。
但是他還是沒有對分餐製發起挑戰。
畢竟坐在桌椅上確實要比跪坐在地上舒服一些。
但是大家不分身份一起坐在一個圓桌上吃飯。
在此時的大漢還是有些為時過早了。
所以此時在蘇木的酒樓中還是以分餐製為主。
丁原面前的長案上也是擺上了一個精致的小銅鍋。
“這也是從伯仁這雁門郡傳出去的新鮮物件銅火鍋吧……”
丁原望著面前燒著上好木炭的銅火鍋扭頭朝著坐在下首位置的蘇木問道。
“些許小道,算不得什麽事……”
蘇木有些謙虛的笑著朝著丁原說道。
“誒,伯仁此言差矣,吃喝乃天道,何謂小道!”
丁原聽了蘇木謙虛的話後也是假裝板起臉輕聲的反駁了一句。
蘇木也是沒有繼續謙虛的辯解。
他與丁原相視一笑也是說起了丁原一路上遇見的新鮮事。
酒宴過半,丁原也是醉眼朦朧的吃下了一塊煮好的牛肉。
然後口中含混不清的朝著蘇木問道。
“伯仁既然知道某在與反叛的南匈奴對峙,可有敢戰之兵借某一二啊?”
丁原借著醉酒終於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那就是要朝著蘇木‘借’兵。
說是借兵,不過就是征兵的另一種說辭罷了。
此時已是東漢末年,大漢一州刺史的權力已經被無限放大了。
只要丁原這個並州刺史張口‘借’兵。
蘇木還真沒有什麽借口和立場來拒絕。
若是平常人被丁原這一‘突襲’估計會驚慌失措。
可是丁原面前是蘇木。
蘇木早就和婁圭二人推演了丁原此行的目的。
最終二人也是達成了共識。
那就是丁原說是巡查各郡。
其實就是為了抽調精兵應對反叛的南匈奴的。
有的郡沒有精兵那就只能提供錢糧。
像蘇木這樣曾經帶著五百人就能深入草原火燒鮮卑王庭的雁門郡。
自然需要給並州刺史丁原提供一些精兵的。
蘇木也是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這段時間高順在練兵時也是淘汰了一批不合格的士卒。
這些士卒對於蘇木勢力來說是不合格的。
可是即便是這些被蘇木軍淘汰的士卒。
在其他郡縣也能稱得上是精兵了。
而且蘇木還和呂布商議妥當。
將呂布麾下總是不滿足的魏續侯成宋憲等人挑出來帶著這些被淘汰的士卒單獨成營了。
明面上魏續侯成宋憲等人也是升了官成為了一營的主官。
這樣一來,魏續侯成宋憲等人高興。
呂布見自己麾下的老鄉有了出身也是高興。
蘇木則是將呂布身邊幾個經過歷史證明人品不怎地的人從呂布身邊抽走了。
這也算得上是一個三贏的局面了。
“不知丁刺史需要借兵幾何?”
蘇木也是臉頰微紅醉眼朦朧的望著丁原問道。
“哈哈哈,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丁原見蘇木沒有出聲拒絕而是詢問數量。
此時也是撫掌大笑的繼續說道。
“若是伯仁手底下士卒足夠,某這一次想要帶走兩部八百人……”
蘇木聽了丁原的話後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低著頭假裝為難了起來。
那丁原見狀內心也是有些心急。
他還以為自己要的人數多了,蘇木犯了難,也是連忙出聲補充道。
“伯仁不必為難,只要伯仁借某八百士卒,某便予伯仁一道手令,伯仁可從北部出兵與某共擊反叛的匈奴人,只要伯仁能攻下西河郡與上郡……那麽伯仁這都督北部五郡軍政事的職責未來變為都督並州七郡軍政事也無不可啊!!”
丁原見蘇木為難也是拋出了自己的籌碼。
那就是蘇木只要借兵給丁原並且出兵與丁原一起平叛。
只要最終平滅了南匈奴的叛亂。
那麽丁原就會做主將南匈奴佔據的西河郡與上郡也撥到蘇木的麾下。
此時的西河郡和上郡加起來也是有十多萬的人口的。
蘇木聞言也是心動。
並州此時一共也才九個郡。
除了靠近大漢腹地的上黨和太原這兩個比較繁華的郡外。
剩余七個郡若是都掌控在蘇木的手中。
那麽這個並州刺史說不得在天下大亂時就要落到蘇木的頭上了。
畢竟其他人不知道明年會發生什麽。
可是蘇木卻是知道的。
公元189年,漢中平六年,大漢的皇帝就要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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