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兌現承諾封賞天下,朕做過了。”
“建章立製?恢復秩序,朕也做了吧。政哥管天下那套法子……朕讓蕭何依據秦律,重新修訂了相對寬松和簡便易行的《九章律》。現在全國思定,秩序也恢復了,證明這套,可行啊。”
劉邦再次細細看這些選項,腦海之中浮現他當皇帝後做過的事情。
“還有,寬待百姓,朕也做了,至於國力增強沒有增強……”
劉邦也很快發現,這每一個選項的前面四個字和後面四個字,雖然有因果關系,但好像不大。
就比如,寬待百姓,他稱帝後實行什伍稅一的薄賦政策,國家隻征服農民產量的十五分之一作為賦稅,對於因戰爭期間流離失所失去土地的人,準其返回原住地,恢復原有的爵位和土地,同時也采取了很多寬待百姓政策。
但目前,他才當皇帝幾年,好像還看不出效果。
不僅沒有看出效果,相反他還感覺大漢國力,甚至都不如始皇在位的時候。
至少,始皇在位的時候,大秦軍隊好歹還卻匈奴七百余裡。
他的白登山之恥,這就是他心頭的刺。
大秦哪有和匈奴和親的,哪有和匈奴跪地求饒的?
因此,這樣一比,他當前大漢的國力,甚至都比不上始皇在位,不,甚至都比不上胡亥在位時期。
“慢著,不對勁,不對勁!國力……不是這樣對比的。政哥在位,大家年年還要去戍邊,我們雖然也戍了。但力度遠遠不及大秦那麽大……還有,蒙毅他們至少沒有投降匈奴吧,我們出了叛徒。”
劉邦又不免想到了韓王信那個叛徒,白登山之恥,就是韓王信不戰而降,冒頓單於兵不血刃佔領了馬邑,隨即兵鋒繼續向南,韓王信大軍跟著倒戈相向,與匈奴大軍一起,攻向晉陽,他才被氣炸,怒而領軍出征,才遭受白登山之恥的!
大秦的蒙毅,沒背叛!至少始皇、胡亥在位,匈奴都沒有敢那麽囂張。
“算了,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天下已定,朕哪敢學暴秦啊!”
這樣一比,更加鬱悶,劉邦連忙甩了甩腦袋。
“現在……做題。”
“清算功臣……朕沒有清算功臣。蕭何、張良、樊噲……這些老兄弟朕對他們還挺好的!臧荼、韓信這些,他們雖然說是朕的臣子,但他們把朕當過皇帝嗎?”
劉邦繼續看向清算功臣免除威脅選項。
這一題,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他做了。
但他不認為他清算功臣!
臧荼、韓信這些,只是他的合作夥伴!他們也只是表面上君臣關系罷了。
“只是……如果臧荼、韓信不算功臣的話,那這題,又是什麽意思?”
“蕭何、張良、樊噲他們,會對漢國產生威脅?什麽威脅?做李斯、做趙高?”
劉邦很快發現,如果韓信之類不算功臣的話,那麽蕭何張良樊噲這些,必然就是功臣了。
他們,有威脅?
這一下,劉邦不免想到了李斯、趙高。
現在他感覺身體不行了,雖然也立下劉盈為太子……但會不會他死後,這些功臣也如同李斯、趙高一樣。
他感覺到了威脅。
“還有,防止別人也和朕一樣,如法炮製當上皇帝……”
“朕這個,算做了嗎?蕭何已經改了律法……會還出現陳勝吳廣嗎?當然,陳勝吳廣之流,
不足為懼。危險的是韓信、臧荼、彭越、英布他們……” 劉邦又考慮了最後個選項。
這一看,他認為,自己算是在焊死車門了。
自己怎麽取得天下,他一清二楚,所以……稱帝後,他才趕緊恢復秩序、寬待百姓、清除比較嚴苛的秦法,就是防止別人跟他一樣上車稱帝。
而且……
他怎麽會不知道,韓信他們力量太強,對自己的皇帝位置,也是個威脅。
所以,針對一些捕風捉影的舉報,他才會順水推舟,順其自然的推波助瀾,找到借口一一消滅這些合夥人。
“這樣看下來……朕還有建章立製沒有完成、清算功臣沒有完成、寬待百姓增強國力,也沒有完成。”
“而要在這些沒有完成的事情之中,選一個不重要的事情,可以延後的事情,那麽……建章立製恢復秩序,看來要稍微不重要一點。”
“建章立製……恢復秩序?”
“這個秩序!朕有十幾萬大軍還在,誰敢擾亂秩序?”
“清算功臣免除威脅,要,要清算蕭何樊噲他們嗎?”
“寬待百姓增強國力,這個朕做了,但效果還沒有體現啊……”
劉邦有點腦袋疼了,一通分析,他就發現他這三門功課,一些隻開始了一半,一些甚至都沒有開始考慮。
他缺課,很嚴重。
“慢著……這一題,站在國的角度!開國後哪件事最不重要?”
“嘶,兌現承諾封賞天下!”
“這是不是一道後悔題?”
“若是朕開國後,不那麽狠的封賞天下,是不是現在要少麻煩一點?”
忽然,題目看著看著,劉邦又冒出了另外一個解題思路!
他仔細再次審題,這題問的好像不是他現在的情況,而是開國後要做的事情,他如果再次站在開國時候,重新選擇後,是不是現在要輕松一點。
比如,不兌現承諾,不封賞天下!
直接學當年霸王請他吃飯那一次,把韓星、英布、彭越這些家夥請來吃飯,趁著喝酒的機會,來一個威逼利誘,不行就殺……這樣,是否可以一勞永逸?
“嗯,杯酒釋兵權?”
“啊,有皇帝陛下這樣做了?”
剛剛冒出這個美好的設想,劉邦腦海之中無數雜念瞬間碰撞,鬼使神差的好像一下子懂了先前皇帝們口中的杯酒釋兵權的含義了。
這當場讓他驚愕不已,這麽好的方法,他怎麽先前沒想到!
先進的版本,一下子也讓他融會貫通了。
“這……朕開國的一些事情,做得不對嗎?”
“這道題,竟然還讓朕學到了一些東西?”
一下子有這個美好設想,劉邦當即苦笑不已,覺得自己開國太心急太倉促了,如果有一次重新開國的機會,他肯定也要杯酒釋兵權。
“不過……”
“也不能怪朕吧!”
“朕之前的開國,也只能學一下周武王,還有政哥。”
“朕也想不到,自己會開國啊。”
“而他們……恐怕已經汲取朕的教訓了吧。 ”
劉邦也很快找到了借口安慰自己,順便轉頭看一下他之後的那麽多開國皇帝,他懊悔情緒稍稍減輕點。
不能怪他,春秋戰國諸子百家,也沒有哪個學派,教過大家開國後怎麽處置這些事情啊。
往上追溯,也只有商湯、姬發,還有政哥,展示了一下開國操作。
“呵呵,這一題,好難。”
“朕不會,政哥怕是也不會吧。”
劉邦也很快,找到了另外的心理安慰,因為他微微側頭,也發現了始皇,眉頭緊皺,好像被這一題也難住了,他心裡更加平衡了。
“該死……”
“這一題到底是個什麽題?”
“怎麽朕感覺什麽都重要!?”
“還有……這一題,到底怎麽做?”
“不是吧,陳臨和高洋,他們早就一眼看出來,這一題的難度,所以,早早的就去求助了?”
而且,很快,劉邦也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各種抱怨。
轉頭一看,不少皇帝此時此刻,已經抓耳撓腮,面露難色了。
很顯然,這一題不僅僅是劉邦被難住了。
一個個心思複雜想太多的皇帝,隨著深入做這一題,也紛紛遭遇到了困難。
尤其是此前表現優秀的黃巢,現在也都發出哀嚎,狠抓頭髮,顯然也在這題上遭到了困難。
“呵呵,看來不僅僅是朕啊!”
劉邦一看,心裡更加平衡了。
這一下,他大概感受到了陳臨為何不做題的樂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