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也就是抽蓍草可以用來卜卦算命的精髓,從上面看,蓍草是一樣長的。
而真正不一樣的另一端,又被操作者藏在了手心裡,絕不示人。
這樣就有了一種運氣性,只要蓍草不被抽出來,誰也不會知道手裡的這一根是長還是短。
隨便來一個就行了,不要要求這麽多,越是猶豫,運氣走的越快。
這是王謐的經驗之談,上一世他買彩票的時候,猶豫個十幾二十分鍾,深思熟慮買回來的彩票,總是一個鋼鏰都賺不回來。
唯一一次中了五百塊,還是隨手一個號碼,完全沒有用心挑選的。
“就是它了!”
王謐看準一根蓍草,猛力一抽,這個感覺,怎麽好像不太妙呢?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實際上,抽取這個動作,從上手操作開始,雖然只有短促的一瞬,但一般情況下,根據用力時間的長短,也可以大致判斷出手裡的這一根是長還是短。
王謐選中的這根草,這麽容易就抽出來了,只能說,至少不算是長的。
剛才那沈蒜子撥弄蓍草的時候,他看得清楚,那些長的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能全都拔出來。
與此同時,沈蒜子也攤開了手掌:“果然是短的!”
看到結果,她不禁驚歎一句。
王謐簡直欲哭無淚,這個小妮子,到底怎麽想的,難道她巴不得他倒霉嗎?
“你早就知道我會抽到短的?”
確證無誤,王謐自己也驗看過了,確實是十幾根蓍草之中,最短的一根。
這怎麽可能呢?
不會真的這麽衰吧。
不能相信自己的運氣有如此之差,於是,小王就坦然的將黑鍋扔給了沈蒜子。
蒜子冤得很:“我又不知道你想求的是什麽,如何預知?”
“你不要自己運勢不佳,就賴到別人的頭上!”
被人一句話戳中了軟肋,王謐也隻得癟癟嘴,不再硬撐。
“算了吧!”
“你也說了,這東西根本就不準,都是消遣。”
王謐把抽到手的蓍草扔到了一邊,看也不看一眼,徹底貫徹對自己有利的就相信,不吉利的,就一個字也不相信的原則。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玩不起的人。”
沈蒜子起身,將沾到衣衫上的草穗子全都拍掉,大步上前,目力所及之處,親爹老沈已經出現。
要想探聽情報,找老沈是最合適不過的。
王謐還沒有看到沈警,只是被蒜子氣的不行。
“你說誰玩不起?”
“不就是個遊戲嗎!你倒說說看,這個蓍草代表了什麽意思?”
“不妨告訴你,我求問的和你求問的,是同一個問題。”
“同一個問題?”
“你居然也想算襄陽城的戰事?”
沈蒜子忽然意識到了那根普普通通的蓍草,代表的真正含義。
“如果是這樣的話,抽到短的不是好事嗎,這說明五天之內,襄陽城必定沒有大戰。”
沈蒜子這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釋的,她剛才提出這個佔卜的時候,正是希望襄陽城的大戰能夠拖的時間越長越好。
於是,抽到短的那不就等於是說,至少五天之內,城中不會有大戰嗎?
這還不是好事嗎?
沈蒜子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說與王謐聽,王謐聽罷,震驚連連。
“你還想拖下去?”
“不拖下去能怎麽辦?”
“襄陽城城高牆厚,人員眾多,別看你之前僥幸取勝,但那是因為彼時秦兵毫無防備,沒有及時出兵而已。”
“現在,城內的秦兵已然知曉了城外的情況,一開始,他們肯定會使用傳統戰術,堅城不出。”
“城門緊閉,我們若是去城下挑釁,也不見得就能沾到便宜,到時候,城中放出大批騎兵,說不定吃虧的還是我們。”
“所以,我們務必要把各項防守工作都做扎實了,再來尋找機會,而這個準備的時間當然是越長越好。”
“這樣看來,拖延時間,鞏固防禦,這是這個年代最常用的戰術了。”王謐沉吟道。
忽然有了點想法。
沈蒜子點點頭:“那是自然。”
“那依你看,襄陽城中的符睿,應該也是一樣的想法了?”
“閉城不出,以逸待勞?”
沈蒜子故作深沉的說道:“以我對符睿個性的了解,應該是這樣沒錯。”
“那就太好了!”
既然符睿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那王謐就給他來一個突然襲擊,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嘿嘿嘿……
嘿嘿嘿……
只是,按照佔卜來判斷,未來五天之內,襄陽城不會有大規模的戰役。
如果這是老天爺的安排,那恐怕這場大戰,一天半天的,還是無法展開。
也罷,參考一下謝玄他們的意見總歸是沒錯的。
卻在這時,遠處的沈警終於從製作蛤蟆車的作坊裡探出頭來,一眼看到蒜子,登時黑了臉。
你看看,大庭廣眾之下,周圍都是大頭兵,她一個小娘子,居然還和小郎君並肩行走,旁若無人。
成什麽樣子!
老沈疾步上前,冷著臉道:“蒜子,你怎麽又出來了,軍中危險,你快回軍帳裡去!”
沒等蒜子回答,沈警就拉著女兒要送去謝玄的軍帳。
那日謝玄遠道趕來,還未及歇息,便聽說了這襄陽城外有一位女中豪傑,一直暗中幫助北府軍傳遞消息。
立刻就面見了沈蒜子,對她稱讚不已。
因為襄陽城已經關閉了城門,禁止城中百姓出入,沈蒜子自然也不能再返回城中。
一個小娘子,生的花容月貌的,長期呆在軍營裡,當然不是個事,可短期之內,謝玄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安置沈蒜子。
只能讓蒜子白天呆在主將的軍帳裡, 夜晚再和沈警匯合。不過嘛,謝玄軍務繁忙,沈警也是一樣,對於沈蒜子的看守,自然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沈蒜子又一向是個旁若無人的膽大的個性,只要沒有人盯著,謝玄也不在,她便自顧自的出來遊蕩。
她怎會這樣有自信?
她難道就不害怕?
沈蒜子的自信當然不是沒來由的,她抖了抖身上的衣袍,又扶正了頭上小冠。
朗笑道:“阿爹,你想的也太多了。”
“就我現在這副打扮,誰能看出我是女兒身?”
“不瞞爹爹說,自從我混進襄陽城,我就一直都是這樣的裝扮,幾個月了,就從沒有人發現我是女郎。”
“放心吧,女扮男裝,我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