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醉醺醺地起身告辭,張老六拉了一把王福生,道:“福生,睡覺去了!”
王福生酒量最差,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喃喃道:“喝,喝……”
“還喝什麽啊,趕緊的,先生要休息了!”
說著話,張老六招呼人,準備把王福生拖回去。
“行了,讓他在這睡吧!”
懷恩臉上也帶著幾分醉意,上前勸阻道。
張老六搖頭道:“那怎麽行,這小子睡覺……打呼嚕,還磨牙,先生明日一早還要去,去……”
懷恩擺擺手,道:“沒事,我這屋子睡得下,你們也趕快回去歇著吧,若是明天起晚了,東家該不高興了。”
王福生醉的太死了,張老六拽了兩下,非帶沒拽起來,卻像條泥鰍一般,呲溜一下子滑到了桌子底下。
“喂,你小子……起來啊!”
懷恩上前拍了拍張老六的肩膀,道:“你們就別管他了,早些休息去吧!”
張老六看了看地上爛醉如泥的王福生,隻好說道:“那就麻煩先生了!”
“沒事的,去吧!”
懷恩將人送走,關上房門,看著地上的王福生,臉上的醉意立刻消失不見。
他蹲下身,拍了拍王福生的臉,問道:“福生,再來一杯?”
“嗯……喝!”
“來,幹了!”
懷恩又倒了一碗酒,拿到王福生嘴邊。
王福生下意識地伸手去接,然後舉到鼻孔處,嘩啦一聲,全灑了。
一碗酒灑在臉上,他卻清醒了幾分,四下看了一眼,憨笑著說道:“哎,張老六呢,還有……他們都去哪了啊?”
】
“他們都喝不動了,先去睡了。”
“這幾個……慫貨……”
王福生還是第一次把別人喝沒了,頓時有一種勝利的喜悅感。
“福生,來,起來再喝兩杯。”
懷恩將他扶到座位上,又倒了杯酒。
王福生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嘴了,一碗酒又灑了。
懷恩見狀,便試探著問道:“對了,你上次說什麽……鐵甲艦,究竟真的假的啊?”
“你……”
王福生頓時來了興致,指著懷恩,說道:“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以為……我在吹牛?”
“這種事……呵呵,來喝酒……”
懷恩有意無意地搖了搖頭,一副我假裝信了的表情。
王福生酒勁湧上頭,臉騰地就紅了。
“先生,你看不起我可以,但是,我王福生從來不說大話!”
“你看你,我又沒說不信,來,喝酒!”
“你就是不信!”
“我信!”
“你不信!”
“我真的信。”
“不,你不信!”
懷恩把碗放下,說道:“喝酒就喝酒,說那些沒用的做什麽?”
“先生,我跟你說……真的,我真的沒騙你!”
王福生似乎有一肚子話找不到人傾訴,滿臉急不可耐的表情。
“行,那你說吧!”
懷恩反倒一臉的不情願,看著王福生的眼神,大概和看白癡一樣。
王福生哪裡受得了這份氣,當下說道:“我親眼所見,曹老爺花了重金從牛大寶手中買到圖紙,然後轉手賣給了……給了西洋人,我還聽說,那些西洋人在什麽島上建了一座港口,專門用來建造鐵甲艦……”
懷恩立即問道:“你說清楚,哪座島?”
“好像,好像……”
王福生苦苦思索半晌,才說道:“我也記不清了,什麽……什麽島……”
“你快說啊,什麽島?”
懷恩心裡這個急啊,怎麽關鍵時候掉鏈子!
“好像,好像是……是什麽很窮的地方……”
“什麽很窮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
噗通!
王福生扔掉手裡的酒碗,再次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喂,醒醒,你還沒說完呢,到底是哪裡啊?”
懷恩按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可是,王福生實在是醉的不醒人事,任憑他怎麽搖,再也沒了反應。
“來,再喝一杯!”
懷恩倒了一碗酒,放在王福生面前,還是沒反應。
情急之下,他想到一個辦法,給他身上澆一盆涼水得了!
於是,他去外面水井邊接了一盆水,回到房子後,看到地上呼呼大睡的王福生,一盆清涼的井水直接澆上去,可是,仍然沒有反應。
懷恩無奈了,這家夥酒量太差了,估計現在把他砍成兩段,他都不知道疼。
此時,夜已經深了,暑氣漸漸消失,涼風襲來,頓時讓人清醒了不少。
梆梆梆……
外面傳來一陣打更的聲音,已經三更天了,再拖下去,天就亮了。
懷恩折騰了半天,累的氣喘籲籲,到了此時,他幾乎已經肯定,王福生沒有說謊。
若是吹牛,不可能說的這麽有鼻子有眼。
這個曹老爺本名叫做曹德金,乃是當地有名的富商,據說,在朝廷開海之前就做過走私生意,現在海貿開放,自然更是如魚得水,
卻不知這麽機密的事情,王福生是如何得知的?
先不管他是怎麽得來的消息,鐵甲艦乃是朝廷機密,就算沒有真憑實據,也可以抓人了。
抓起來嚴刑拷打,不信他不招!
可是,若曹德金出事,一旦消息走漏,那些洋人定聞風而逃,想要找到他們可就難了。
汪洋大海上,人家隨便找個島藏起來,去哪裡找?
想要將其一網打盡,就不能打草驚蛇。
現在知道消息最多的,除了曹德金本人,也就只有王福生了。
一陣涼風吹來,懷恩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若是將王福生扒光了, 放在涼風吹一吹,是不是能醒過來?
說乾就乾,他蹲下身解開王福生的衣服,然後……
“先生,你這是……”
懷恩一回頭,就看到門口,張老六站在院子裡,提著褲腰帶,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
他低頭看了看身前的王福生,又轉頭看了看院子裡的張老六,這個場面似乎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不是,我……”
懷恩剛要解釋,就見張老六慌慌張張地轉身跑了。
“娘咧,怪不得胡子剃這麽乾淨,原來喜歡這個調調……”
聲音不大,但是懷恩聽的清清楚楚。
喂,不是你想的那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