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不確定的說道:“應該就是叫范文程,因為他名字特殊,跟宋清河先生相似,所以我才記住的。
他剃了光頭,腦後是一根小小的發辮,跟土爾扈特汗國的韃靼人髮型不一樣,但是長得跟東方韃靼人一樣。”
“范文程?他怎麽來瑞典了?不是前幾年去俄羅斯的大清使團副使嗎?狗漢奸!”
奧拉夫冷哼一聲,本想說殺了他,但轉念一想,又淡淡說道:“無所謂了,現在我是剛被陛下救下來的老教父,還依舊是咱們瑞典帝國的偉人,是能跟古斯塔夫二世大帝比肩的慈祥的教父,是跟北歐雄獅齊名的北歐巨熊,是瑞典帝國的英雄,可是我也失去了從巨熊蛻變為雄獅的機會……
陛下英明神武,降服叛軍的事跡傳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喝彩,等到布拉赫等人審判後,得知了禍亂的緣由,加上各國報社的胡亂報道和傳言壓力下,勸我歸政的聲音只會越來越多……
除非我不顧一切篡位,然後得到一個惡臭的名聲和隨時可能四分五裂的瑞典帝國,不然我就要把攝政的權利放棄了……”
艾米聽後默不作聲,她明白奧拉夫說的都對,而這一切顯然都被克裡斯蒂娜算計到了。
艾米扭頭看向正在安慰瑪格麗特的大帝,隻覺得面容清麗的大帝已經變得無比的陌生,然後驚訝的喃喃道:“陛下已經被東方宮廷的故事改變了,她雖然這次算計的很成功,但是……這是在賭啊……既然賭總不能一直贏吧……”
權利丟掉奧拉夫並不心疼,可是丟掉了黃袍加身的機會,丟掉了不留隱患接收瑞典帝國,整合北歐的機會,這讓他氣的牙疼,也氣的頭疼。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奧拉夫鋪墊的工作都毀於一旦,除非不要名聲,不要民望基礎,不然再進一步眼下已經想無可想。
奧拉夫垂頭喪氣的坐在一邊,正在思索著以後怎麽辦,如果讓出攝政大權是直接回去文蘭打造“美利堅合眾國”還是在波美拉尼亞公國經略德意志北部跟波蘭、烏克蘭。
文蘭的人口和發展狀態早就固定了,奧拉夫和海涅打瞎了堅實的基礎,按照海涅的估計,四五十年以後應該能發展成一個較為完整的國家了,不過現在還是畢竟落後的狀態,而奧拉夫去與不去有著指定的方針政策發展,也不會加速多少。
目前奧拉夫控制下的瑞典帝國是邁入整合北歐波羅的海范圍,將北歐和冰島、格陵蘭、文蘭連成一體的龐然大物,北歐體系有龐大的人口和技術人員,成熟的文化制度體系和外交、軍事體系,而文蘭則有著豐富的資源和幾十萬文蘭維京人。
兩相結合,才爆發出了壓倒一切的國力,如果奧拉夫真的放棄了攝政權,去做曾文正公,讓克裡斯蒂娜做慈禧,那北歐體系和維京體系的結合固然為戛然而止,但是瑞典帝國也會從真正的帝國掉下神壇。
所以不管是奧拉夫還是克裡斯蒂娜現在都在忍耐,想要在審判布拉赫等人後尋求一個瓜分權利的平衡契機。
小白熊哈力克現在早已是個大白熊了,他滿臉胡須,身材與奧拉夫不相上下。
見老友一臉沉痛,還以為是在為海涅等人的慘死而悲痛,走過去大手拍在奧拉夫的肩膀上,低聲道:“奧拉夫你放心,我剛才已經派人去冰島、丹麥、芬蘭等地報信了,要不了半個月就有大軍來斯德哥爾摩。
海涅跟額圖庫、維京好兒郎他們的仇不能不報,管他什麽審判不審判,咱們把罪人都殺了,告慰亡靈才是!”
奧拉夫聞言一愣,他和宋清河面面相覷,然後仰天大笑,宋清河自然是知道奧拉夫的毛病是還相當婊子還要立牌坊,歸根結底就是不想掀桌子,想要用最有利的方案解決問題。
可是世事無常,哪有這麽多人給你機會?
谷 現在的失敗本來就只有兩個解決方案,要不向克裡斯蒂娜妥協,出讓全部權利或者一半權利換取北歐雷當的繼續存在,但是黃袍加身就想也不用想了。
第二個解決問題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掀桌子,反正奧拉夫手裡的權利和實力、兵力、威望完全有打破棋局,跳出圈子推倒一切的能力,到時候什麽狗屁算計,什麽狗屁帝王心術,在大軍兵鋒所指下一切都要俯首了。
只不過這麽發作不僅奧拉夫跟克裡斯蒂娜的父女情分蕩然無存,跟先帝的那點火情也一掃而空,更為重要的是原本幾乎完美的北歐巨熊教父攝政公奧拉夫也會成為權臣上位的代表,成為克倫威爾二號,成為西方的“篡漢曹賊”。
以宋清河對奧拉夫的理解,這位千歲爺什麽都好,就是這種政治鬥爭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存在婦人之仁,所以多半奧拉夫是要向克裡斯蒂娜妥協了,也許以後奧拉夫會退出瑞典,也許會更徹底的退出波羅的海,不過宋清河知道有著幾十萬大軍的奧拉夫仍舊是北歐的話事人,只不過不是那麽的名正言順了而已。
可是現在,這種本來已經是死局的局面直接被哈力克這位混人給打破了。
哈力克以奧拉夫遇刺的消息派人去冰島、丹麥、芬蘭、利沃尼亞等地求援,那各地的總督、維京軍團和鐵騎軍的軍團長們肯定會帶著大軍馬不停蹄的趕赴斯德哥爾摩。
到時候二十萬憤怒的大軍從前線和各地抽調回來,入駐斯德哥爾摩,這個勢和氣氛狀態就由不得奧拉夫向妥協就妥協了,除了殺盡布拉赫等叛賊惡徒,恐怕大軍們還要在王城劫掠方能發泄憤怒。
而克裡斯蒂娜的帝王心術玩的再好,面對二十萬大軍都只能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奧拉夫到那個時候已經不再是主導,反而得被動的被幾十萬大軍的民意裹挾著去做宋太祖了。
奧拉夫很聰明,也第一時間看到了這一層,所以他才仰天大笑,笑的是自己邁不出去的這一步讓哈力克邁出去了,心中再也沒有擔憂和躊躇。
宋清河笑的則是自己的主公終於從一個霸主晉升成了霸王,於是拉著哈力克大聲稱讚道:“做得好!做得好!”
哈力克撓撓頭,正要說話,宋清河已經一臉緊張的看向奧拉夫,急聲道:“千歲,此時不能再顧念父女情分了,箭在弦上, 不得不發!”
奧拉夫聽得懂宋清河的意思是怕自己優柔寡斷,於是冷笑道:“放心吧,皇權之下,何來父女?”
皇權之下,何來父女?
一句話道盡了權利的殘酷和血腥,太甲和伊尹的迷霧,后羿寒浞和少康的隻言片語,姬發兵出西岐的所謂正義,還有春秋五霸、戰國七雄、秦漢兩晉……
狗腳朕、玄武門、燭光斧影、奪門之變……
君臣易位、夫妻不睦、父子相殘、兄弟反目……
無數的歷史縮影匯成了一句話,那就是——“皇權之下,何來父女?”
皇權之下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沒有綱常,有的只是冷酷和貪婪,血腥和殘暴,是**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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