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借故將許三多喊了出去,剩下的兵都圍在了鄭英奇跟前,用膜拜的神色望著鄭英奇——打過槍的他們,實在太想知道有什麽竅門了。
“鄭班副,把你的秘籍給大家科普下唄?”一名新兵忙說道,其余新兵紛紛附和:
“鄭班副,快科普下!”
有人甚至搞怪似的拿出了紙筆,一副我要做筆記的好孩子模樣。
科普這兩字,還是鄭英奇經常說的,遇到大家不知道的知識,他經常說“不知道了吧?來,我給你科普下。”
這次新兵們又要他科普了。
成才也抖起了耳朵,想知道鄭英奇有什麽秘籍——大家都是新兵,他和鄭英奇還都是一水之隔的鄉親(上下榕樹),為嘛你第一次打槍能打出這樣的水準?
“嗯,我給你們科普下。”鄭英奇笑呵呵的說道:“其實就兩字,只要掌握了這兩字,絕對沒問題。”
“哪兩字?”
新兵們激動的問了起來。
“感覺!只要找準了感覺,保準有好成績。”鄭英奇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新兵們馬上不滿意起來,白激動一場嘛,立時就有人嘟囔:“鄭班副,你這是忽悠誰呢?”
“我感覺我能全部上靶,結果就上了兩顆。”另一名新兵沒好氣的抱怨:“不帶這樣忽悠人吧。”
新兵們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眼看著要惹起眾怒,鄭英奇連忙抱拳:“我覺得應該是運氣吧,百米外靶子就那麽大,我就是憑著感覺開的槍。”
新兵們“不依不饒”的將鄭英奇圍了起來,上下其手的佔了一番便宜後才放過了鄭英奇,成才坐在一旁看著戰友們笑鬧,勉強著笑著,但心裡卻充滿了挫敗感——
他對第一次打靶充滿了期盼,沒想到卻迎來了這種結局……
……
第一次打靶以後,訓練的花樣又多了起來,但總得來說,還都是基礎——無非就是體能、隊列、內務等等,但隨著新兵連日子的持續,越來越多的天馬脫穎而出了,名字也出現在了高城準備好的小筆記本上面。
這天,高城、史今伍六一聚在一起,“內定”入選七連的名單。
伍六一對著新兵連的名單苦思,高城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伍六一直楞楞的盯著鄭英奇的名字犯難,奇怪道:“伍班副還有什麽想不明白?”
“鄭英奇,成才,這兩算得上咱們新兵連最出色的兩人,但我都不喜歡,鄭英奇這人吧,我感覺太滑了,成才這人,我覺得太假!”伍六一皺著眉頭。
史今一聽他這麽說,不樂意了:“不要輕言真假!”
“鄭英奇這家夥,論刻苦程度,我承認新兵連沒幾個人比得上他,在他的帶領下,5班的訓練氣氛確實很好,但是呢,我總感覺這人太滑了,比老兵油子還滑,這麽說吧,他給我的感覺像一個快三十的老油條,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在互助上面,他呢就像一個老油條一樣,總是我做你們看,但我不教,能不能會是你們的事。”
“顧己不顧人?”高城插嘴。
伍六一一拍大腿:“對,就這樣。五班裡他和許三多最鐵,對許三多好的沒得說,但對其他人,我總感覺他不怎麽盡心,
總是敷衍了事,嗯,特現實,知道新兵連結束後不會在一起,像是懶得投入感情一樣。 另外呢,他和成才爭來爭去的我樂的看見,但兩人呢都把這種競爭帶到了日常中,別看有時候表現出一副戰友和諧的樣子,但假的讓我想嘔!”
說完鄭英奇,伍六一又說起了成才:
“成才這家夥啊,這麽說吧,我看他的時候,就知道他一定知道我看著他,他是表現很好,可好像一切都是做給人看的,這一點我覺得他連許三多都不如。”
擱一般人,可能會想這伍六一是不是太陰暗了,連自己班裡最好的兩人都要打壓,但史今和高城都知道伍六一的脾氣,這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有一說一。
史今搖搖頭,他沒有和這兩人天天接觸,顯然沒法反駁伍六一。
高城笑了笑,他對新兵連的兩個尖子,早就想過很多了,很自然的接口:
“先說成才吧,簡單的事搞得複雜化,以為沒人知道他的想法,可咱們三哪能不知道他想什麽要什麽?他是望月猴,攀上枝瞪著月亮琢磨,我要上、有多高我爬多高,他可不懂得先著了地、做成了人,造了火箭飛上去的理,我等著他著地的那天。”
伍六一就著急一件事:“那要不要?”
“要,當然要!那小子別看對誰都客氣,但從和鄭英奇的競爭中,我很確定這小子好鬥的很,凡事爭搶!咱七連就不怕不爭!”高城笑呵呵的說。
“那鄭英奇呢?”伍六一又問。
‘那小子啊……’高城滿臉都是笑:“論刻苦,我挺喜歡那小子的,雖然那小子剛來沒給我留下好印象,像個嘴炮似的,但這兩月下來我倒是改了看法,這小子能堅持加練下來,韌性挺好,至於伍班副說的油滑之類的,我就當他是早熟吧——我也看了五班,你說這小子心裡拒人千裡,但也關系處理的相對來說還算不錯。
再者,他對許三多確實好,一個能把累贅天天帶著的人,心能壞到哪去?再說了,那小子對射擊有天賦,值得培養!”
高城對成才還是期待從望月猴到落地成人,但對鄭英奇,他是滿心的喜歡,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伍六一不喜歡油滑、不喜歡藏一手的“老師傅”,但身為連長,高城早就明白一個道理:並不是一個模樣刻出來的,一百個人會有一百個脾氣性格,他當然會包容了。
更何況鄭英奇還有高城最喜歡的性格:爭強好勝、韌性十足種種。
高城說完就吹噓自己:“我喜歡未雨綢繆、謀定而後動。”在史今和伍六一跟前,高城吹噓起自己那是一個不客氣,吹完將小本子遞給了史今:“三班長過目,三班副過目,你倆互補下我就不用發言了。”
伍六一看著小本本上的名字, 對照記憶中的人後,心服口服的讚道:“連長不愧是連長,看兵的眼光真毒!”讚完,他涎著臉說:“連長,你看兵眼光這麽毒,那就說說我唄。”
高城就喜歡這樣的高談闊論,他噓口氣:“你寧折不彎,我喜歡!誰剛來軍隊都是別樣世界,一無所有,所以每個人的自尊心倒是都變得很強,你呢,是太強了,你總要要求每一件事都成功,搞不好就失敗。
就拿五公裡來說,我可是看著你跑出來的第二,就這樣你都覺得你還算失敗,太要強了!”
伍六一皺著眉頭琢磨了一陣,沒想明白就指著正盯著本子看的史今問:“那他呢?說說他!”
高城看著史今,史今仿佛沒有聽到,正盯著本子看,一共就不到十個人的本子,也不知道他怎麽就看了這麽久,高城歎了口氣:“我怕他。”
伍六一瞪大了眼睛。
“我怕對不住他,”高城歎了口氣,正色說:“他呢,看得多想得多做得多,可啥事不說,現在年年精簡裁軍,我就怕對不住他,所以就算是刷點小花招,也得把我家史今史班長給留下來。”
史今聽見人替自己名,才如夢方醒:“啊?叫我?”
高城也不重複,拍了拍史今還看著的小本本:“嗯,看完了嗎?有啥意見?”
史今猶豫著:“沒有意見,都是好苗子……我……我就是……”
“說,說,你說我辦!”高城痛快至極。
史今咬牙,下定決心:“我就是想把……想把許三多……許三多這個兵……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