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七月中旬,在大明還在革新衛所的時候,海外孤懸的琉球府似乎成為了唯一的淨土。
北港船廠,後世基隆一帶,此刻可以說是人聲鼎沸。
琉球府近一百三十余萬人,其中有近四十萬居住在北港這塊盆地上,而作為唯一有經濟產出,打工賺取銀錢的地方,北港船廠便居住了五萬余人。
這五萬多人中,近萬人清一色的都是廣東、福建、浙江一帶的船工師傅、學徒遷移而來。
在這裡、學徒工錢每月六百文,師傅一兩五錢。
自天啟二年臘月籌備建設以來,自天啟四年五月,這裡一直在製造學習天津船廠的軍艦和商船。
盡管技術上還不如可以建造出上萬料的天津船廠,但在同時起步的龍江、南港、旅順、北港四大船廠中,北港穩居首位。
到目前為止,北港已經可以熟練的製造出八千料的商船和補給船,以及五千料的丙等軍艦。
市舶司的繁榮、變相帶動了南、北港和南京等三地的船廠,海上的巡檢司搜查得緊,過往海商隻好按照市舶司的要求交稅。
雖然海商們不斷地輸送“潤筆銀”給江南諸黨文官,但他們自天啟三年以來一直處於被打壓和被朱由檢壓製的狀態。
加上朱由檢一副要征收陸上商稅的模樣,誰還有心思去管海商?
這個時代的海商和東西方貿易量,雖然達到了上千萬兩銀子,但實際上單純的收稅只能收取一二百萬兩銀子的關稅。
真正想要賺銀子,只有壟斷海上貿易的貨物,而市舶司正在走這條路子。
大明所有海上貿易,經過市舶司的監督和巡檢,逐漸形成了“原料場—皇店—市舶司—海商—交易”的一個封閉環。
所有海商在皇店購買貨物後就開始給市舶司交稅,而交稅後市舶司開取證明,船隻才能掛上皇店的鐵牌,進行近海和遠洋貿易。
不過這樣的模式也不是沒有好事,因為隨著市舶司的壯大,海軍十二衛也會派出艦隊,固定保護航道。
除此之外、海軍十二衛也在盡力的打擊大明海域內的所有海盜,這樣的打擊力度,正在逼迫海上的所有大明武裝商人轉變為單純的海商。
一些打著海盜旗號進行海上貿易的人也不得不改頭換面,老老實實的交稅。
不是他們不想反抗,而是當他們看到總噸位超過二十萬噸的四支甲等艦隊的時候,心裡的反抗之心瞬間熄滅了。
大明的造船速度有多快?這點從嘉靖年間的《南船記》就能看出,工部七月下令,九月龍江船廠便戰船下水。
朝鮮之役,大明諸多船廠甚至還沒有發力,就建造出了上百艘戰船。
盡管那些戰船的規模還不如眼下的丙等軍艦,但當初的船廠也比不了現在的船廠。
大明五大船廠,常年工作的工匠和民夫總數達到了二十多萬人,遠超萬歷年間的規模。
這還是四支甲等艦隊建造結束後,船廠放慢速度的結果,如果按照巔峰時期來算,天啟三年的五大船廠,工匠和民夫人數突破了四十萬。
這樣龐大的規模,一開始是為了軍艦建造,但隨著軍艦的逐步完善,五大船廠開始轉向了民用商船的建造。
尤其是在市舶司徹底穩固了海上地位後,大明大量商賈紛紛拿著銀子前往了各大船廠,就如今日一般……
“船主、這些商船若是裝上撞角,恐怕一擊就能把紅毛夷和大弗朗機人的戰船撞沉。”
“嗯,運載的貨量也足夠多。”
北港船廠的碼頭上、在來來往往數萬民夫和工匠勞作中,道路上也不乏可以看到前來購置商船的海商。
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北港迎來了一個大客戶。
一艘還沒有完工的六千料商船下,一名五十多歲的海商伸出手撫摸著商船,而他的身邊圍著大大小小上百人。
這個海商有個響亮的稱呼,漢人領袖“甲必丹”,當然、他更喜歡自己的本名,李旦……
李旦是著名的海商,祖籍福建泉州人,萬歷年間於菲律賓經商,因與當地的西班牙統治者不合,轉至日本九州島定居,成為當地華僑領袖。
在之後的三十多年裡李旦籌組商船,於日本、大明、琉球、東南亞各國間從事海上貿易,據傳德川家康統一日本的道路上,就曾受李旦資助。
由於麾下船隊過於龐大,他被南洋的歐羅巴人尊稱為“甲必丹”,這是他們對當時漢人領袖的最高稱呼。
不過、李旦再強大也是個人,當市舶司開始發力的時候,所謂的甲必丹也需要老老實實的低下頭。
當他在南洋和大明沿海的貿易受阻,他當即便帶領自己麾下的所有船主南下,來到了北港準備和市舶司商討海上貿易的事情。
剛剛開口說話的,便是李旦集團中的二把手顏思齊。
不過相比李旦只是為了做生意而南下,顏思齊的南下有些狼狽。
上個月、顏思齊聯合楊天生、陳衷紀、鄭芝龍等二十八人拜盟為兄弟,立下誓言:“生不同日,死必同時”。
之後、眾人推舉顏思齊為盟主,謀劃推翻德川幕府統治,在日本建立政權,接受明朝冊封。
只是不等他們動手,事情就因為叛徒的出賣而泄露,德川幕府隨即遣兵搜捕,而顏思齊也只能率眾倉惶分乘十三艘船出逃。
之所以說他們是一個集團,但是李旦卻不受影響,主要是因為李旦主要還是從事明面的海上貿易,而顏思齊則是負責暗地裡的保駕護航。
一個是商人,一個是海盜,身份各不相同,卻能合作共贏。
因此、當李旦知道市舶司崛起,海上貿易即將變天的時候,李旦主動叫人前往九州島,找到了躲避追兵的顏思齊等人,並且說明了原因。
市舶司對海盜的打擊力度,以及海上的新規矩都在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做海商,必須得聽市舶司的話。
就這樣、李旦和顏思齊等人走琉球群島南下,在一個月後抵達了北港船廠。
在進入船廠之前,他們親眼目睹了一支乙等艦隊的經過,那七千料的主艦和其余五千料、三千料的其他輔助艦船讓人震驚,雙股顫顫。
這也是為什麽一進入海港,當他們發現可以購買大型商船的時候,顏思齊第一個開口的緣故。
對於他的提議,李旦也十分認可,只是在他們還在觀摩船廠的時候,一隊海軍十二衛的兵馬出現,打破了局面。
“李船主,請你帶上可以做主的船主一同,前往北港市舶司,沈副提舉傳見。”
十二名海軍十二衛兵馬,面對上百船主絲毫不畏懼,領頭的小旗官更是毫不避諱的和李旦對視。
這樣的突發情況,讓上百船主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腰間。
只是不等他們活動,北港船廠炮台上的火炮就轉動方向,對準了他們。
“既然是沈副提舉相邀,旦不敢不從……”
李旦瞥見了炮台的舉動,隨後作揖應下,並轉頭對顏思齊等人道:
“顏弟、芝龍,你們隨我一起去面見沈副提舉吧。”
“是……”年過三旬的顏思齊和剛滿二十的鄭芝龍只能應下,而後李旦又叫了幾名實力較大的船主,組成十三人,跟隨海軍兵馬坐上馬車,踏上了面見沈廷揚的道路。
從造船廠碼頭前往市舶司,一共有四十余裡。
哪怕市舶司已經將道路夯實休整,但四輪馬車的速度依舊提不起來。
一路上,李旦和顏思齊、鄭芝龍等人打開窗戶觀看戶外,映入眼簾的卻是蜿蜒崎嶇的山路和時不時可以見到的驛站。
他們本以為琉球全境都是這樣,但在一個時辰後,隨著馬車進入北港縣范圍,四周場景豁然開朗,他們所見的是正在不斷翻土、焚毀野草,整理田地的百姓。
十余裡地的路程,數以萬計的百姓都在整理田地,這樣的一幕讓人咂舌。
“聽聞開墾琉球府是齊王下的令,所有百姓只要搭上市舶司的船隻抵達琉球府,都可以得到免費的農具和夠吃一年的糧食。”
“之後兩年,官府也依舊發放糧食,直到地裡有所產出……”
“我觀這北港人丁,不下十數萬人,每年恐怕要吃下上百萬石,這樣的善舉,也就只有朝廷才能做到了……”
顏思齊的感歎讓鄭芝龍忍不住開口道:“若是早個幾年這麽做,倒也不必有這麽多人下海為……”
他話說到一半,又覺得不該說,因此閉上了嘴,而李旦聞言則是瞥一眼窗外,看了一眼耕種田地的百姓後才道:
“聽聞齊王還下令在遼東施行這樣的屯墾,若是齊王早出生三十年,恐怕我也不會下海從商。”
李旦說的更明白,這讓顏思齊和鄭芝龍紛紛點頭。
說直白些、晚明海盜和海商為什麽大多都是福建人,這也是有原因的。
福建的人口發展到晚明,已經達到了這個時代的極限。
後世的福建能養活四千萬人,是因為糧食調配的及時,而這個時代沒有鐵路,糧食調配的數量太少。
哪怕到了後世糧食產量提高的情況下,福建的糧食自給率也不過只有30%,而在這個福建人口可能已經突破千萬的時代,不出福建就只有餓死。
也正是因為如此,大量的福建人和廣東、廣西人開始從事海上貿易,甚至遷移南洋、日本生活。
如果在這樣的局面下,大明早一些進行移民政策,諸如福建這樣的省份,百姓只會響應,而不會抗拒。
李旦他們在為這些同鄉慶幸,也在為自己當年沒遇到這樣的事情而感到不幸。
馬車的氣氛一時間跌到了谷底,而再度經過漫長的兩個時辰後,伴隨北港縣的暮鼓作響,四輛馬車在士卒的拱衛下進入了北港縣內。
一刻鍾的時間,馬車停了下來,四輪馬車也被打開車門,小旗官作揖道:
“李船主,我們到了,可以下車了。”
“多謝軍爺。”李旦下車行禮,作勢就要掏銀子,但小旗官見狀直接背過身去,回絕了李旦的舉動。
倒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朝廷治軍嚴格,貪汙就會被逐出現役。
比起幾兩銀子的銀錢,每年的軍餉和日後的軍屯田才是他想要的。
見小旗官不收,李旦也只能收起了銀子,隨後在小旗官的帶領下,帶著其余十二名船主走進了北港市舶司衙門內。
走入大門,繞過影壁、穿過長長的石板廣場,他們第一時間便見到了坐在會廳主位的兩人。
十三人被引薦進了會廳,李旦率先作揖道:
“福建泉州人士李旦,見過沈副提舉,黃都督……”
“喔?你見過我?”黃龍有些詫異,畢竟他印象裡自己沒和李旦見過,但李旦卻笑道:
“雖然沒有見過,但草民想了想,在琉球府能與沈副提舉平舉平坐的便只有黃都督了。”
“呵呵、倒不愧是縱橫大明海的大海商,這份眼力不錯。”黃龍笑了笑,示意他們坐下。
李旦見狀,帶人再次作揖謝禮,隨後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左右兩側的位置上,端坐而不敢輕慢。
在他端坐和黃龍談話的時候,沈廷揚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直到他們坐下後,沈廷揚才道:
“李旦、伱麾下的勢力極大,吾的意思,本來是準備將你鏟除……”
沈廷揚一開口、瞬間讓李旦等人心中一悚,但很快沈廷揚又道:
“不過齊王殿下下令,準許你在大明海域內行商,所以免除一死。”
“旦、謝殿下和沈副提舉隆恩。”李旦特意起身作揖表示感謝,但很快沈廷揚又道:
“別高興太早了,雖然殿下為你開口免罪,但也全是因為殿下需要你們做一些事。”
“請沈副提舉直言……”聽到當今齊王需要自己,李旦也生出了一些膽氣。
對此、沈廷揚並沒有不舒服,而是直言道:
“歐羅巴人入侵南洋,又對我大明不敬,今齊王殿下降下軍令,希望你們作為黃龍總兵的向導,幫助我大明收復南洋!”
“……”
沈廷揚一席話說出,李旦等十三人瞳孔一震。
收復南洋,簡單的四個字,李旦他們並不是沒有經歷過,當初西班牙人在呂宋製造屠殺的時候,萬歷皇帝就曾向想過出兵南洋,但是卻被百官製止。
當時聽聞這個消息的李旦頗為惋惜,而時隔十四年,他卻再度聽到了這個消息,並且這個消息還是能做主的齊王殿下親口說出,讓人轉述。
這樣的態度,明顯和萬歷年間的情況不一樣。
想到大明得到南洋後,己方船隊可以獲得的好處,李旦當即說道:
“草民麾下有商船二百余艘,水手萬余人,若是殿下不嫌棄,草民願意配合。”
李旦的勢力極大,所謂萬余水手實際上已經是他往少來說了,而之所以往少說,也是因為他們這個勢力實際上是因為利益而聯盟起來的勢力。
然而眼下大明海有了新的秩序,他不敢保證其他人還會聽從他的號令。
不過、沈廷揚和黃龍並不在乎他手下的水手數量,他們在乎的只是李旦麾下船隊對南洋航道的熟悉罷了。
“依你之見,如果我大明要出兵三萬,需要準備多少糧秣?”
黃龍詢問起了他在意的問題,而對此、經常組織船隊前往南洋貿易的李旦也熟絡道:
“下南洋有兩條路線,一條走南港直接南下呂宋,大概半個月後抵達馬尼拉,之後南下蘇祿、文萊、跨海抵達巴達維亞,再向西走數天抵達舊港,進入滿剌加國海域。”
“另一條是走北港前往福建,走廣東、廣西沿海,在安南補給,沿海線經過暹羅、大泥、丁加廬、彭亨、柔佛,跨海抵達舊港、東進爪哇巴達維亞,北上文萊、蘇祿、之後抵達呂宋。”
“兩條路線、第一條全部走完再返回南港,大概只需要四個月左右,第二條需要六個月左右。”
“不過要走第一條的話,必須讓船隊提前布置好補給的地方,必須派人在呂宋北部建立隱蔽的補給地,隨後打下馬尼拉,繼續南下,在蘇祿和文萊補給後南下。”
“至於第二條的補給就方便許多,南洋諸國若是聽聞我大明天兵將至,恐怕也不敢跳梁。”
李旦訴說起了大明在南洋的威懾力,而沈廷揚聞言後看了一眼黃龍,黃龍則是沉思之後說道:
“走第一條,先覆滅大弗朗機、紅毛夷,收復舊港,屆時在舊港重新屯墾耕種,遍訪諸國,再返回大明。”
“按照殿下的性子,恐怕打下的地方都要遷移百姓過去。”沈廷揚和黃龍商量道:
“若是真的要打,恐怕得提前派人前往暹羅,準備大量糧秣。”
“一旦大軍出發打下呂宋,暹羅的船隊就需要運送糧秣前往呂宋和爪哇、舊港了。”
“運糧之事,可以交給草民去辦,呂宋的補給,草民也能解決。”李旦聞言,當即主動站出來包攬了這個任務,而沈廷揚則是看了他一眼道:
“也好、由你做向導,市舶司派遣船隊跟隨便可。”
“至於呂宋的補給,若是可以,眼下便可以著手去辦了。”
“稍等我會讓人撥銀三萬兩給你,怎麽操作是你的事情,但若是耽誤了大軍……”
“可斬草民首級!”李旦膽大的應下,而沈廷揚見他上道,也靠在椅子上,輕松說道:
“南洋若是能成功收復,大明海軍日後的隨軍船隊便由你來做了。”
“謝沈副提舉、黃都督!”聽到自己可以負責大明海軍十二衛的補給,李旦心中有些激動。
海軍十二衛,六萬七千余人的補給,若是操辦的好了,每年可是十幾萬兩銀子的利潤。
並且這還只是小頭,真正的大頭是可以跟隨海軍十二衛前往諸國販賣商貨。
有著海軍十二衛的艦隊護衛,李旦的船隊將是日後大明海域中最安全的一支船隊。
“收復南洋一事,具體什麽時候出兵,就看你李旦什麽時候安排好所有的補給之地。”
黃龍忽的開口,而李旦也當即作揖道:
“只需三個月,草民便能準備好三萬大軍所需糧食、蔬菜。”
“嗯……”黃龍很滿意,但還是說道:“三個月後,我等你的消息。”
“另外……”
說到這裡、黃龍看向了顏思齊,眯了眯眼睛道:
“顏思齊,齊王殿下聽聞你試圖在日本推翻幕府,可有此事?”
黃龍的話鋒一轉,讓顏思齊和鄭芝龍等參加了推翻幕府之事的所有人心中一緊,對此顏思齊也只能硬著頭皮道:
“確有此事,不過草民是想推翻幕府後,將日本獻於朝廷,絕對不……”
“既然你有這份心,那就繼續吧。”黃龍一開口,眾人都愣住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黃龍繼續說道:
“明日開始,你們結拜的二十六人和麾下的水手,全部前往大員縣,我已經安排了兵馬在那裡。”
“他們會傳授你們兵法,教授你們使用燕山大將軍炮,燕山步銃。”
“此外、從即日起,你和你們手下的兩千多人,便隸屬錦衣衛北鎮撫司了。”
黃龍的話讓顏思齊、鄭芝龍等人懵住了,他們沒想到朝廷居然要借他們的手來收拾幕府。
不過這倒是給了這野心勃勃的幾人一個機會,他們暗地裡有了官身,還有黃龍的支持,即便德川幕府想要圍剿他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只是從黃龍的口中,他們聽到“兩千多人”四個字的時候,無不震驚。
這四個字清楚說出了他們大體的人數,這或許說明,朝廷早就派人深入他們其中了。
一時間、參加此事的幾人,都隱晦的看了一眼其他人。
“明日起、準許你們在琉球府募兵三千。”
黃龍再度開口一句,這讓顏思齊等人對於推翻幕府的信心更是倍增。
“草民謝都督隆恩!”
顏思齊率先起身,跪下行大禮,而鄭芝龍等人也紛紛跪下行禮。
黃龍親眼看著他們行禮,隨後示意他們起來,但最後才開口道:
“這是殿下送的手書,你們看了看後便就地焚毀吧。”
顏思齊聞言,恭敬上前,隨後接過了手書,小心翼翼的打開。
起初、他臉色還算正常,但下一秒他的臉色就開始不對勁了起來,變得越來越難看。
在他看完手書的第一時間,他大步走到了旁邊的燭台前,將手書點燃後,對黃龍作揖道:
“殿下的要求,草民看清楚了,請都督轉告殿下,草民必然不負殿下……”
“既然如此、那你們退下吧……”黃龍端茶送客,而李旦等人雖然好奇顏思齊看到了什麽,但一時間也不敢詢問。
十三人起身作揖告退,而黃龍也疑惑的看向了被燒成黑灰的手書。
“殿下究竟寫了什麽,讓這廝臉色變得這麽難看……”
他在想這個問題, 而當李旦和顏思齊他們被安排到市舶司的內院休息後,所有人也一個個的前往了顏思齊的房間,想詢問他到底看到了什麽內容。
只是面對他們的詢問,即便是李旦親口詢問,顏思齊依舊守口如瓶,隻回應了三個字。
“不能說……”
眾人見狀,只能無奈離開,而顏思齊則是黑著臉坐到了小院會廳的主位上。
他回想著剛才所看到的手書內容,臉色愈發陰沉:
“這件事、絕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今晚估計車貼封條,凌晨到家,居家隔離七天,明天開始恢復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