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舊港等地開始恢復征稅,家有嬰者可向官府領開荒糧六石,憑男女嬰兒換開荒貼,或者遷令。”
“遷移河套,舊港等地百姓,無論男女老少,俱發田十畝。”
“敢有遺棄女嬰於荒野,溺死女嬰者,全家充軍,鄰裡若不檢舉則直接流放?!”
正月初十,不過十天的時間,朝廷的告示就張貼在了兩京十六省一千六百余縣,近萬集鎮上。
圍觀著告示,江西廣信府上口坊鎮的百姓們竊竊私語:
“不是吧?還真的有人遺棄女嬰?”
“合該是那鄉野的村夫吧?城中未曾聽聞有人溺死女嬰,大多都是放置養濟院門口。”
“朝廷治遺棄和溺死女嬰的罪從開國初就嚴苛,幾時又好好執行過?看看得了……”
“倒也不能這麽說,眼下畢竟是齊王和陛下共執權柄,沒看到廣信縣裡的商賈和官員被懲處了多少?”
“齊王再大,還能管到鄉野?”
“這都有女嬰就能領田,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人溺死和遺棄吧?”
“別這麽想,當初齊王分發軍屯田也是不分男女嬰兒,只要是個人就發,還租借耕牛給百姓,到頭來還不是有人偷偷遺棄女嬰?”
“鄉野之人,出不起女嬰長大後的嫁妝,將女嬰遺棄也算是歷朝常事了,只是齊王這次這麽大動乾戈,怕是不會輕而易舉的結束……”
上口坊鎮畢竟是一個集鎮,識字的人不在少數,更有秀才。
因此對於朝廷的政策,他們還是能分析出一些問題的,另外對男女問題倒也沒有那麽的執拗。
說白了、能住在集鎮裡的,基本上都是靠手藝吃飯,加上禦馬監南場織造局對蠶絲需求大,城鎮上的女人也算重要的勞動力。
男耕女織,男稻女桑,這基本是嘉靖年間開始江南之地的風氣。
男人采桑養蠶不如女人心細,而蠶絲、布匹價格也不便宜,江南的女人也自然地位要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
只是在江南,女人還能采桑養蠶,放到乾旱的北方,女人的勞動價值就大大降低了……
“娘地!又生了一個賠錢貨!”
河南一個不知名的鄉村中,當一名老嬤得知自己媳婦生了一個女兒後,她當即惡狠狠的看向了旁邊趴在門後的一名七八歲女嬰。
明朝的婚嫁習俗和後世恰恰相反,老百姓嫁女兒需要給男方家準備嫁妝。
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還要花上大筆的錢送給別人家,生養女兒顯然不合算,女兒是“賠錢貨”就由此而來。
古代女性喜歡佩戴首飾,手鐲、戒指、項鏈、頭飾,品類花樣繁多,又多用金銀、玉石、珍珠製作,價格不菲。
嫁女兒的時候,一整套首飾下來,需要花費不少資金,有些家庭因為女兒多,就面臨嫁女嫁到傾家蕩產的地步。
娘家給女兒準備的嫁妝多與寡,也關系著女兒能不能尋到好的夫家,以及嫁到夫家後的待遇和地位。
即便是老嬤這種普通人家,如果想為女兒找個條件優越的家庭,就必須給女兒備足嫁妝。
嫁女兒陪上高昂的嫁妝,相互攀比,已經成了明朝地區上的風俗習慣,也成為了老百姓的一大負擔。
嫁妝備得少了,會被外人看不起,女兒嫁到婆家日後還會受委屈。
在這種風俗的推動下,不少老百姓為了省下這筆嫁妝錢,或者害怕因為備不起嫁妝,害怕女兒嫁不出去,生下女兒後,讓接生婆直接扔進水盆裡淹死。
因此從弘治時期,為了遏製溺死女嬰事件的發生,朝廷會用寫文章、畫圖等宣傳方式,規勸百姓不要溺死女嬰。
同時制定律法,禁止溺女,凡發現生下女孩溺死者,發配邊關受苦役。
有了法律的約束,溺死女嬰的事件有所減少,但是丟棄女嬰的事件卻增多了,有些人家生下女嬰後,偷偷棄於荒野草叢中,或凍死餓死,或被野獸吞食。
有些女嬰雖然被鄉民發現者,卻也沒有人願意認養,最後不得不送進養濟院或者縣衙。
“李家婆,你家這個你準備怎麽收拾?送到養濟院?”
當簾子被掀開,一個穩婆抱著一個還沒有清洗乾淨的女嬰走了出來,而四十多歲的李家婆聞言卻皺眉道:
“送到育嬰堂我還得跑一趟,況且鎮上的張神婆說了,我家二郎這輩子只有兩個孩子的命。”
“把她溺死算了!”
李家婆對穩婆這麽說著,而穩婆聞言也準備走進屋內,用接生的水盆把嬰兒溺死。
倒是在她沒走幾步,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漢人拿著一根扁擔急匆匆的從院外推開柵欄小跑進來:
“娘!孩子和劉娘怎樣?”
“生了個女嬰,劉娘子沒事,休息一個月就能乾活。”
穩婆見李家男主人回來,也抱著女嬰開口,而李家男人聞言連忙松了口氣:
“母女平安就行……”
“什麽就行?張神婆說了你這輩子只有兩個孩子的命,這女娃長大的嫁妝咱們家也拿不出來,溺死算了。”
李家婆表情很不好看,而李家男主人則是道:
“我挑柴去籍鎮的時候見到官府發了告示,說如果有人私下溺死女嬰要被流放充入邊軍當輔兵。”
“況且朝廷說了女嬰出生可以領六石開荒糧,拿三畝開荒田,遷移南洋舊港還每人發田十畝。”
“娘,咱們有地,養得活這娃娃。”
“你湖塗了?”李家婆氣急敗壞道:“張神婆說的話你忘了?拿得出嫁妝又怎樣?你不想要男娃來給我們老李家傳宗接代了?”
“那畢竟……”李家男人欲言又止,想說那畢竟是神婆說的,但心裡又有些猶豫不決。
倒是這個時候,一個十幾歲的青年一路小跑,來到李家院子門口後,對著穩婆大喊道:
“婆、官府出了告示,幫忙溺死女嬰和知情不報的要闔家充軍,村正叫您去村裡。”
“啊?!”聽到幫忙溺死人要闔家充軍,這穩婆嚇了一跳,當即把手裡的女嬰往李家婆手裡一塞:
“李家婆,你可別想不通,你要是溺死這娃,我可得檢舉你。”
穩婆話音突變,顯然很畏懼自己這行連累家人。
畢竟從官府拿到田地才過了幾年好日子,真要流放,誰都受不了。
“你!”李家婆氣的臉色鐵青,而李家男人見狀便連忙接過了這女嬰道:
“娘、您也看到了,官府查的太嚴了,咱們這左鄰右舍的,要真是把這女娃淹死了,說不得要有多少人檢舉咱們。”
李家男人四下張望,而李家婆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不少鄰裡在看著他們。
顯然、闔家流放四個字的殺傷力太大了,但凡有一個人意志不堅的把消息捅出去,七八戶人家都得遭罪。
此刻他們的眼神像是監視犯人,而李家婆見狀,仿佛一口氣堵住了脖子,上不來下不去。
到了最後,她只能罵罵咧咧道:
“朝廷知道個什麽,孩子長大了它出嫁妝啊!”
“行了娘,先進去吧……”李家男人推著李家婆進了屋,這才開始為躺在床上的劉娘子收拾。
這樣的一幕不止發生在這個村落,而是發生在大大小小的地方。
只是明代的律例確實嚴苛,這樣的人始終是少部分,大部分人有了田地,依舊還是能硬著頭皮養下孩子。
“近來下發開荒帖五十四萬三千余畝,殿下的連坐製還是有些成效的……”
二月十七的齊王府內,當戶部尚書畢自嚴來回稟時,朱由檢慢慢放下了手裡的軍報:
“五十余萬開荒貼,也就是說最少發了一百多萬石養嬰糧?”
“差不多,具體的數額每天都在變化,瞧著這規模下去,恐怕養嬰糧會有成為朝廷的負擔……”畢自嚴擔憂的開口。
畢竟大明朝的田賦就七千萬石左右,而養嬰糧的規模,看上去每年或許需要上千萬石糧食的支出。
折算成銀子,也基本佔據大明十五分之一的財政了。
盡管歷史上不是沒有這種例子,但發這麽多糧食的還是第一次。
不過對此朱由檢卻一點都不慌張,相反他還比較高興。
五十四萬畝開荒貼,一名嬰兒三畝,算下來就是每個月十八萬多嬰兒出生。
一年下來,差不多就是近兩百萬嬰兒,並且這還是已經活下來的嬰兒。
更重要的是,眼下只是政策執行的一開始,許多地方還不知道有養嬰糧和開荒貼的事情,如果知道了,恐怕大明每歲出生的孩童還要變多。
財政有壓力很正常,把矛盾轉嫁到外部就行了。
想到這裡、朱由檢頭也不抬道:
“洪承疇給我回了軍報,西南兩軍都督府兵馬在保證西南的同時,最大可以出兵六十營,共計十八萬兵馬。”
“洪承疇特意回軍報,說不需要抽調湖廣和四川的田賦稅銀,他會想辦法解決賞銀和糧秣的問題。”
洪承疇是個人精,他很清楚怎麽贏得朱由檢的青睞,因此特意拒絕了四川和湖廣的田賦稅銀。
要知道沒有了這兩省的田賦稅銀,僅憑雲貴和兩廣的田賦稅銀,頂多就是二百萬兩不到的兩司鹽茶和人丁稅,田賦最多四百萬石不到。
十八萬大軍,即便走海運,把行軍消耗降低到三分之一的程度,也需要三十萬民夫為他們保駕後勤。
也就是說,這二百萬兩不到的銀子和四百萬石不到的田賦,需要支撐五十萬人打下安南,這聽上去十分不可思議。
不過朱由檢很清楚,洪承疇知道怎麽做能搜羅到軍餉和糧食,因此這點完全不用他操心。
他告訴畢自嚴,是希望湖廣和四川的官員魚目混珠來躲避田賦和稅銀。
“今歲以來,山西、陝西、北直隸和四川、河南洛陽一帶少雨多風沙,徐光啟上疏說黃河水量下降……”
朱由檢拿著手中寫著徐光啟三個字的奏疏眼神陰晴不定,並繼續說道:
“戶部要做好準備,以防這些地方發生旱情……”
朱由檢若有深意的開口,不過畢自嚴並不可能知道今歲開始,將會是小冰河大旱全面爆發的一年,一次他只是和尋常一樣作揖。
朱由檢也很清楚、如果朝廷有錢有糧,那麽自然會賑災,因此想要抵禦天災還是得看錢糧。
他靠在了椅子上,拿出一份文冊道:
“今歲的恩科學子共有七萬余人,抽出需要入酒課司的學子,另外戶部新設賑災司,由……”
朱由檢頓了頓,腦中想了想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最後才說道:
“由都察院左僉都禦史的左光鬥兼任,此外你回去告知顧秉謙,吏部要做好一批官吏的裁撤準備。”
“對於這些,你有什麽看法嗎?”朱由檢直言不諱的詢問畢自嚴,而畢自嚴則是想了想後才道:
“裁撤官員是應該的,我朝積弊已久,冗員嚴重。”
“雖然經過殿下的裁撤,但眼下文官數量依舊有兩萬七千余人,而胥吏更有一百六十余萬人。”
“按照殿下和在下所商討的官製問題,大明如果要給天下胥吏都發放俸祿,並且俸祿只能佔據國庫五分之一歲入的話……”
“官吏俸祿在眼下的局面翻三倍後,那大明朝最多能用五分之一的歲入,養兩萬余名官員,六十余萬胥吏,俸祿支出在九百萬兩左右。”
朱由檢一直沒有對大明官員的俸祿進行提高,沒有給除了燕山學子以外的胥吏發放俸祿,歸根結底的原因是人太多,朝廷沒那麽多銀子。
天啟元年大明文官數量是三萬,胥吏兩百余萬。
從天啟四年朱由檢開始利用顧秉謙解決冗員問題開始,三年多的時間,通過打擊腐敗和裁撤來解決了五十余萬胥吏,十余萬戶胥吏家族。
當然、這其中一口氣解決最多的,還是三娘子桉,而這個桉件並未結束。
朱由檢和朱由校手裡,還有許多官員的猛料沒有抖出來。
這自然是因為朝廷需要人,而燕山學子又提供不了那麽多人的緣故。
現在實際上就等同於持久戰,時間每拖久一點,都是朱由檢和朱由校佔據上風。
但如果時間拖得太久,也對他們不利,首先就是燕山學子的腐化問題……
想到這裡、朱由檢眼睛一撇,桌上的一份錦衣衛奏疏中,擺放著顯目的一本文冊。
那冊子上,一共有二百七十四人的名字,而這群人盡數是燕山出生。
有的人是天啟五年畢業的,有的人是天啟六年。
他們貪腐的時間從最短畢業一個月開始貪腐,到一年貪腐,各有不同。
他們的把柄朱由檢握住了,也嚴肅的處理了,順帶將貪腐之人的身份和信息公示在了燕山幾大學府之內,讓學子們每日上課前都看一遍。
政壇就是一個大染缸,怎麽染、染成什麽樣,朱由檢控制不了,但他能控制進入染缸的人和他的耐性。
想到這裡、朱由檢沒有在說什麽,而畢自嚴見狀也作揖之後退下了。
只是在他退下之余,一場大乾旱,正從大明的西北、華北地區相繼漫延。
十幾天的時間過去,京城沒有下一場雨,哪怕有著高山積雪的融化,但北疆大地上的河流還是不斷地在降低水位。
這樣的降低中,尤其以黃河最為嚴重……
“降了三寸……”
陝西潼關北部的風陵渡口,當一名句僂的身影發出歎氣的聲音,為在他四周的一些官員也拿著一個竹筒測量了起來。
他們的手指深入竹筒內部,隨後不過沒入一寸,便觸摸到了泥沙。
一名四旬官員對句僂的六旬老者開口道:“玄扈先生,這黃河泥沙又多了半寸。”
玄扈,這是徐光啟的自號,而此時的他聞言卻看向了面前滾滾而去的黃河,歎氣道:
“並非泥沙又多了半寸,而是水位又降低了半寸……”
從開春開始,作為疏通黃河工程官員之一的徐光啟就開始帶人測量黃河水位,記錄需要修築的堤壩,防止黃河決堤。
只是三個月的時間走下來,黃河的水位是在不斷下降,而按道理來說,春季應該是黃河水位越來越高的時候。
“各州府的水位都相繼下降,倒是有些乾旱的跡象。”
一名官員開口,而徐光啟抬頭看向了萬裡無雲的天空,不安道:
“開春以來,陝西秦嶺以北一場雨沒下,山西也僅僅下了一場,河南炎熱,聽聞北直隸也沒怎麽下雨……”
“這些事情得派人通知萬歲才行,剛好派出這次清查黃河河段情報的塘騎,把消息送到京城去。”
“是!”旁邊的官員聞言,便紛紛離去,準備黃河工程的事情去了。
很快、背負黃河河段情報的十余名塘騎縱馬北上,歷經三日的策馬後,才抵達京城。
在第二日一早,塘騎便將消息送達了工部,而工部也將消息備份送往了齊王府和內閣。
不過這一日的朱由檢沒有在齊王府,而是難得的和朱由校外出京城,前往南苑狩獵去了。
因此當奏疏送到他和朱由校手中的時候,二人正一身戎裝,手持弓箭在馬背上射獵。
在奏疏和情報送達的時候,二人也翻身下馬打開了奏疏。
在《黃河河段圖》中徐光啟和王舜鼎二人,標注需要修葺的黃河堤口一百三十二處,其中七十一處已經開始動工。
另外、有九十三處河段需要疏通,而他們也直接發動徭役疏通了河道。
當初朱由校下撥的二百余萬兩銀子,也大致用了個七七八八,而徐光啟的上書,自然也是為了錢糧而來。
“徐光啟和王舜鼎說還需要三十七萬六千余兩銀子才能整頓黃河……”南苑的獵場內,朱由校將奏疏遞給了朱由檢。
不過在看到奏疏的時候,朱由檢在意的是各省的乾旱跡象:
“這三十幾萬兩可以下發,畢竟黃河每次決口都需要朝廷調撥上百萬兩錢糧賑災。”
“倒是這乾旱之事,如我和哥哥說的,今歲恐怕會有數省之地乾旱……”
朱由檢合上了奏疏,看向了身穿圓領袍,穿著簡易胸甲,扎著腰帶和護臂的朱由校。
朱由校將弓箭交給了旁邊的大漢將軍,一擺手示意要和朱由檢邊走邊說。
朱由檢跟上了他的腳步,二人走在南苑綠意盎然的草地上,這和數百裡外就有些乾旱的北直隸南部河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若是真的有大旱,以弟弟的推測,國庫能安然賑災嗎?”
朱由校皺著眉詢問,而朱由檢也眉頭緊鎖,他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在計算人口。
大明的水文,他早就讓錦衣衛記下來了。
哪怕大旱,一般來說主要河道是不可能全部乾涸的,因此他心裡有一個數。
“山西、陝西、北直隸、河南、四川等地百姓紙面上有三千余萬人,實際大致有五千萬人……”
“按照活下去的標準,每個人最少一個月需要二鬥糧,一年最少二石六鬥。”
“這其中,生活在沒有主要水道地區的百姓數量約在三千五百余萬左右……”
朱由檢句句不提國庫,卻句句都在提國庫。
沒有生活在主要水道地區的這三千五百余萬百姓,一旦遭遇了旱情,他們是沒有主要水道來澆灌田畝的,因此對大旱抗性最低。
三千五百余萬人,按照朱由檢所說活下去的標準,一年需要吃掉近九千萬石糧食。
九千萬石……每個月就是八百多萬,大明朝的國庫能不能拿出這麽多糧食?
這是一個問題……
“情況會有這麽嚴重?”朱由校不相信會有這麽嚴重的大旱,因為歷史上沒有發生過這種程度的大旱。
不止是他,朱由檢這話就算說給任何一個人聽,任何人都會覺得他在危言聳聽。
但對於朱由檢來說,他很清楚自己說的是什麽。
明末這場這場長達18年之久的大旱才,是世界幾千年來最嚴重、影響范圍最廣的自然災害。
同樣,晚清的“丁戊奇荒”雖然范圍也很廣闊,但受災地區只有山西、河南、陝西、北直隸、山東等北方五省,並波及江蘇北部、安徽北部、甘肅東和四川北部等地區等地區。
可即便如此,清朝官員統計上,依舊有一千萬人餓死,兩千萬人逃荒。
晚清的人口是晚明的三倍,也就是說,僅僅紙面上的數據,如果明朝賑災不及時,極有可能會導致最少三百萬人餓死……
為了杜絕這樣的局面,朱由檢從泰昌元年開始準備,而唯一能幫助大明渡過這場大旱的,就是禦馬監的調配能力和舊港、琉球等地對內的糧食輸血。
“臣弟已經在戶部新設賑災司,而百姓家中也與萬歷年間不同,糧食充足。”
“若是爆發大旱,前期可以依靠常平倉和各省糧食來平抑四省糧價,這點哥哥不用擔心……”
朱由檢還是不想把恐慌傳遞到朱由校身上,他選擇自己擔下這個壓力,而朱由校在聽到朱由檢的政策後,也轉頭看了他一眼。
只是朱由檢的表情很澹然,這讓朱由校看不出這件事情在自家弟弟眼中,危險程度究竟如何。
緊皺著眉頭, 朱由校才無奈說道:
“旱情之事和朝政之事,暫且由弟弟監國處理吧,若是弟弟要出征,屆時我再處理,就當給我休息的時間了。”
“哥哥最少要分擔江南的政務吧?”朱由檢怕自己表現得太積極,讓朱由校察覺這次旱情不簡單,因此還笑著開口。
“這是自然……”見朱由檢還有心思,朱由校也微微頜首,露出一絲笑容並轉過身去。
不過在轉過身去後,他收起了笑容,眉頭緊皺了起來。
顯然、他察覺到了自家弟弟的不對勁。
自家弟弟的行為似乎在說,這次的乾旱,或許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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