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見狀,對曹鑠道:“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你年紀輕輕,從未在外,如何能夠掌握一郡之地?”
卞氏雖然心裡喜滋滋的,表面上還是一臉憂愁道:“爍兒,姐姐說得對,向你父親求原諒!在家,陪著二娘不好嗎?瑞兒才多大?二娘還想看著他長大!”
曹鑠搖了搖頭道:“不,我就要去廬江。”
曹操本來聽到丁夫人勸曹鑠,所以停在了門外,沒有離開。
可再聽曹鑠這麽堅決,曹操哼了一聲,快步離開。
曹昂跟著曹操亦步亦趨。
一直走了很遠,曹昂才道:“父親,還是求你收回成命,別派弟弟去廬江了。”
“廬江那般重要的位置,又遠離許都,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弟弟哪裡管得住?”
曹操騎著馬匹往前走著,回頭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可這逆子鐵了心要弄死雲長。留他在許都,遲早和雲長起衝突。”
“雲長乃世之驍將,又義氣當先。”
“正是朝廷需要的將才。”
“我豈能為這逆子而喪失雲長?”
曹昂道:“弟弟這般想殺關羽,也不知道為何。”
曹操嗤笑道:“還能為何?為了那嚴氏和呂氏!當日在白門樓上,劉關張堅持要我殺呂布那廝。”
“這仇恨,嚴氏和呂氏怎麽會忘記?”
“如今劉關張反叛,嚴氏和呂氏怎麽會放過這機會?”
“可恨那逆子,沉迷女色,以至於迷失了心智。”
“相比於呂布,雲長才是我朝廷需要的棟梁之才!”
“為了倆女人,而損失如此棟梁,我怎麽可能放任其發生?”
曹昂還要說。
曹操舉起手,打斷他的話道:“你放心好了,我怎麽可能真的看著他去廬江吃苦?怎麽說,他也是我的兒子,你的弟弟。”
“更別說,這逆子除了好色,其他的都算不錯。”
“就連回回炮這種東西都能想出來。”
“而且,陳登和他關系極好。”
“陳登何許人也?那可是徐州俊傑!”
“祖上闊綽,人才輩出,徐州、荊州和揚州的人無不和他結交!”
“讓逆子過去,也能籠絡三州俊傑。”
曹昂這才道:“那父親想要讓何人陪弟弟去廬江?”
曹操沉默了片刻才道:“符節令董昭,還有原呂布帳下大將高順。”
“董昭跟隨我許久,一直有膽氣,有眼光,而且見識長遠。”
“這幾天,我就向天子表奏他為徐州太守,讓他隨時支援你弟弟。”
“原廣陵太守陳登,我也想好了,遷到廬江任都尉,給他一個伏波將軍彌補。”
“有這兩人照看你弟弟,不會出事。”
“高順也是忠義之人,還精通作戰。”
“讓他去廬江幫你弟弟練兵,抵禦可能來自江東和荊州的襲擊,應該夠了。”
曹昂一臉茫然道:“父親,我們不南下了?之前不是說,要趁早殺了孫策,拿下江東的嗎?”
曹操幽幽歎息了口氣道:“我也想啊!”
“荊州劉表、江東孫策,這就像卡在喉嚨的魚刺,我真是日日夜夜都想拔除。”
“可是,相比於這兩人,我們還有致命的危機!”
“這兩人,他們最多讓我們疲於應對,卻無法動搖根本。”
“可有一人,
卻能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曹昂好奇道:“誰?”
曹操看向北面道:“袁紹袁本初!有細作回報,他已經率大軍進入幽州了。公孫瓚,已經無力回天了。”
“我太了解袁本初了。”
“早年我們就在一起玩。”
“他的野心不會容忍他原地固守。”
“公孫瓚一拿下,他必定趁勢南下。”
“如今他佔據冀州、青州、並州、幽州,坐擁數百萬大軍。”
“如若我們不提前做好準備,如何能夠抵擋?”
看向曹昂,曹操一臉嚴肅道:“袁本初本身倒是行俠仗義之輩,但是,他手底下能人眾多,絲毫不遜色於我們。”
“如若我們戰敗,他手底下的人必定讓他將我們一家連根拔起。”
“一山不容二虎!”
“你說,我能怎麽辦?”
曹昂道:“大家不會坐以待斃的,父親,一起努力。”
曹操哈哈哈笑出了聲音。
曹昂疑惑道:“父親,為何發笑?”
曹操笑了一陣,這才感歎道:“子脩,你還太年輕,太善良了。這點,你反而不如你弟弟。”
“你真以為,袁本初大軍來襲,他們能靠得住嗎?”
“別忘了,當初我被徐榮率軍擊潰,生死不知的時候,這些人全部都準備離開啊!”
“若非你二娘以死相阻,就連你幾位叔父都走了!”
“如果袁本初來襲,真的大軍打到許都之時,這些人非但會做鳥獸散,恐怕還會綁了我們一家去向袁本初討要功勞。”
“袁本初也需要這些人幫忙管理,也會樂見其成的。”
“最終,死去的只有我們曹家妻兒老小而已。”
曹昂:“......”
曹操仰頭感慨道:“所以,我一直為你弟弟那逆子生氣啊!”
“我們曹家步步驚心,他卻隻沉迷女色,有才華而不顯露。”
“他就沒有想過,哪天,我撐不住了,戰死沙場,你們該怎麽辦!”
曹昂道:“我現在去跟他說!”
曹操叫住他道:“好了,別去了!響鼓不用重錘,聰明不用人教。他若是想不通,你說了他意識不到危險。”
之後的二十天,曹鑠每天都在司空府邸陪著伏壽、鄒氏、嚴氏和呂綺玲幾人。
曹操也沒有再叫他去做什麽。
他依舊大部分時間陪著關羽。
關羽的名聲一時響徹許都。
文臣武將,無不羨慕。
第二十一天大早上,曹鑠才帶著伏壽、鄒氏、嚴氏和呂綺玲,在高順帶著一千士兵的護送下,來到許都城外,準備向廬江進發。
曹操帶著丁夫人、卞氏、曹昂、曹丕等人來相送。
卞氏抱著嬰孩曹瑞,哭得淚流滿面。
曹鑠和眾人一一告別,就要上馬,卻見一匹戰馬從城內飛奔而來。
戰馬停在曹操不遠處。
戰馬上,一個青衣小廝飛速跳下,朝曹操等人行禮,然後將一布條遞給曹鑠道:“這是我家荀尚書讓交給二公子的書信。”
荀尚書,就是荀攸!
曹鑠接過布條,這才騎上馬匹,招呼著眾人出發。
一直到看不到身後的曹操等人,曹鑠才打開布條。
只見上面寫著數十列小字道:“二公子,我有一個後輩,原名徐庶。年輕時和我一起謀劃殺死董卓,後失敗,我被捕入獄,他化名單福,帶著家眷逃亡荊州避難。”
“此人義氣當先,頗有智慧。”
“前段時間,他來信給我,他如今在荊州南陽附近,生活清貧,沒有明主,異常苦惱。”
“原本我想讓他來許都,奈何他母親年邁,經不起長途顛簸。”
“二公子此去廬江,不妨派人去南陽招他。”
“絕對不會讓二公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