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後世人,在察覺到這個時代的通訊不便之後,沉晨自然也早就想到了信鴿,並且開始布置。
但信鴿的訓練卻並不順利,因為劉備的地盤實在是太大了。
從益州到荊州,橫跨囊括了後世八個省份和一個直轄市,范圍上千公裡,而且還都是環境較為惡劣的地區。
而後世能飛上千公裡的信鴿往往都是精心選育良種、科學飼養管理,以及不斷訓練所成。
漢代的鴿子不一樣,並不像後世那樣精良育種,如果長時間在家中飼養,反而可能會讓鴿子失去遠距離飛行能力。
並且荊益之地作為長江橫跨地區,每年都有很多時間受到雨季影響,惡劣天氣加上育種問題,導致鴿子往往只能飛上百公裡。
所以沉晨雖然一直想把信鴿系統建立起來,奈何困難重重,想要從無到有,是一個極為艱巨的任務。皏
好在經過他多年的努力,最終在前幾年總算是把這套系統給成功打造出來了。
只是用了別的方法。
並不是說劉備在天水郡前線放鴿子,他這裡很快就能收到,而是弄的短途飛行模式,也就是一站一站地送達。
信鴿飛出去後,先到漢中鴿子基地,再到漢昌、宕渠、江州,然後再從江州發信件至全國各地,每一站基本都在一百來公裡左右,一般從武都到江州,一天之內就能送達。
但中間還是有些其它因素,比如老鷹、隼、凋等鴿子天敵、惡劣氣候干擾、或者偶爾出現磁場變動、獵人打獵等等因素,再加上信鴿基地還要往至前線,往往會慢幾天,甚至有的時候慢十天半個月也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簡單來說,信鴿不是很穩定。
不過對於信息技術嚴重缺乏的漢代來說,這已經是極大的進步,足以支撐起將近一半的軍事通訊。皏
另外一半還是得依靠斥候來,動物終究還是不如人靠譜。
沉晨手中的命令就是半個月前劉備從漢中發來的,中間輾轉幾次信鴿基地,最後落到南陽宛城,再從宛城送到前線,用了十二天的時間,比原本需要至少兩個多月的路程還是快了不少。
信裡劉備告訴沉晨,由於曹操佔據了兵力數量、士兵素質以及糧草先發的優勢,他們長時間僵持對自己很不利,所以希望沉晨能在南陽鬧出點動靜緩解壓力。
畢竟劉備已經把大量兵力都壓在了孫權會偷襲荊州這件事上,導致前線的戰鬥力不足。要是為了守荊州而丟了漢中,可就得不償失了。
周不疑湊了過來,問道:“師兄,大王在信中說了什麽?”
沉晨將手中的信遞給他道:“主公在隴右與曹軍主力對峙,他的兵馬並非精銳,糧草補給亦比曹操困難太多,長久相持,很容易打敗仗,所以希望我們能夠弄出些動靜,讓曹操遣援軍來南陽,以緩解主公那邊的壓力。”
“主動進攻曹洪?”皏
周不疑何等聰明,頓時就明白了劉備的意思。
沉晨點點頭:“想來也是法孝直為主公出的主意,不過也無妨,曹洪打不過我!”
那一瞬間,沉晨昂然而立,臉上露出極為從容自信的表情。
即便曹洪在前線此時已經布置了八萬曹軍,後方各縣城還留守了兩萬,他只有區區五萬人而已。
但他絲毫沒有覺得恐懼,反而是充滿了躍躍欲試。
自己枯坐在南陽太久了。
是時候讓曹操知道,自己為了今日,到底準備了多久!皏
“走吧!”
沉晨走出了自己後園庭院,向著中廳的方向走去,對門口如鐵塔般聳立的單彝說道:“懿德,擂鼓聚將!”
“唯!”
單彝連忙往外跑去。
葉城前線的布置有三處,一處是葉縣城池,一處在葉城東北角營帳,最後一處則在西面魯山腳。
沉晨目前自己在葉城城中府衙,坐鎮後方。
甘寧則在東北角主力營中為大將,呂常在魯山腳下扎營,三座營寨互為犄角,將曹洪南下的路堵死。皏
此刻沉晨擂鼓聚將,甘寧、呂常、張繡、沉桃等人得到消息,立即在軍中留下各自副將看管營寨,自己則立即往葉縣城中趕去。
城中府衙之內,沉晨高坐主位,左邊盤膝坐著師弟周不疑,右邊坐著蔡冒的侄子,同時也是鄧洪妻弟蔡篤。
門口吳當、單彝兩名徒弟擔當守衛。
很快甘寧呂常張繡沉桃四人就到了中廳,甘寧一進門就嚷嚷著道:“將軍,要打仗了嗎?”
“要打仗了。”
沉晨笑著說道:“這次是要和曹洪決戰。”
“太好了。”皏
甘寧頓時激動得跳起來,說道:“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興霸叔勿要急躁,先坐下。”
沉晨擺了擺手。
過了片刻呂常張繡沉桃相繼到來。
麾下四大主將以及特種部隊黃門卒首領,目前也就只有文聘現在在武關抵禦徐晃。
其余人皆到處。
至於像州泰這類中級校官肯定沒資格參加這種高級會議,俱留守營寨。皏
等大家到齊之後,沉晨才開口說道:“諸位,前年因大疫,以至於原本我準備充足的北伐就此泡湯。但這並非是件壞事,準備的時間越多,勝利的條件就更加充分,如今大疫漸漸平息,也是時候該再啟北伐了。”
眾人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甘寧更是起身拱手道:“末將願為先鋒!”
“此戰母須先鋒。”
沉晨搖搖頭說道:“曹洪不會主動派人來進攻的,他只會在昆陽舞陽和台亭結營自守,所以我們也穩步推進,以前中後三軍進攻台亭即可。”
派先鋒打更合適那種長距離以及小規模戰鬥,需要先鋒去前面掃清障礙,然後雙方主力相遇再進行正面對壘。
比如官渡之戰袁紹派先鋒顏良把黃河以南周邊曹操的城池掃蕩一空,以保證主力安全過河,等佔據白馬等地後袁紹才進軍。皏
但現在兩邊主力已經正面相遇了,再派先鋒去也沒什麽意義,總不能甘寧帶五千先鋒就能把曹洪幾萬人的台亭營寨給破了吧,那不太現實。
所以四平八穩的打法就是三軍往前壓,在台亭和曹洪的主力當面鑼對面鼓。
“將軍下令吧!”
呂常起身拱手說道。
沉晨就道:“甘寧何在?”
“末將在!”
甘寧激動行禮。皏
“令你為前軍統帥,領一萬人先行至抬頭安營!”
“偌!”
“呂常何在。”
“末將在。”
“令你為後軍主將,領八千人運送糧草輜重。”
“唯!”
“蔡篤何在。”皏
“卑在。”
“令你為葉城都督,負責後方糧草、協防。”
“唯。”
“張將軍和沉校尉與我隨軍,我領中軍三萬隨前軍後,掩護前軍。”
“唯!”
眾人齊齊起身應是。
南陽八萬大軍,後方留守約三萬。皏
沉晨領五萬人,其中四萬八千人跟著他上戰場,葉城留下兩千戰兵。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總人數是五萬。
因為還征召了大批民夫、輔兵幫忙運送糧草、輜重、攻城器械。
所以實際目前在葉城以北與曹軍對峙的人數超過了十萬。
曹洪那邊也差不多。
他的總兵力在十萬人左右,後方留守約兩萬,如果加上嚴匡的典農軍就是留守部隊在四萬左右。
前線台亭營壘有主力五萬,昆陽和舞陽各一萬多人,戰兵大概在八萬。皏
如此雙方兵力對比就是八萬打五萬,優勢在曹!
沉晨一聲令下之後,南陽戰爭機器頓時轟隆隆地運轉起來。
城內城外每日士兵進進出出,大批糧草開始裝車向前線運輸,各類攻城器械更是數不盡數。
天知道沉晨為了北伐準備了多少投石車、木幔、巢車、衝車、雲梯、雲樓。
如果再算上弓弩、床弩、箭支、鎧甲、刀具,那是堆積如山。
大戰開啟之後,就要打包裝車,運往前線。
而且這還只是目前裝備軍隊用,後續使用消耗還有葉城還有大批存儲會繼續送往前線。皏
接下來的時間,光為了輜重就花了三天,一直到三月初,才終於出發。
正是暮春時節,春暖花開,午後暖暖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葉城往北進入河南的道路兩側嫩芽頑強生長,迎向朝陽。
作為南北中樞,寬闊的官道本應該人來人往。
但南北對峙多年,葉城一帶早就變成了軍鎮,百姓也被遷走。原來的村莊化為廢墟,田園亦荒蕪,漸漸變成了野草繁茂之地。
甘寧騎在馬背上,走在隊伍最前方,身後是一望無際的大軍,旗幟高舉,列隊整裝,排成了數條長龍。
作為前軍他們沒有攜帶任何輜重,他的作用是掩護中軍和後軍,先抵達台亭前線,然後搶佔用於安營扎寨的地方,以便中軍和後軍到來之後,能夠迅速開始安營。
在前方道路盡頭遠遠的就已經看到了曹軍的斥候,甘寧頓時興奮了起來,呼嘯一聲,軍中便湧出數十名斥候騎兵,跟在甘寧身後向前衝去。皏
“都都都都!”
曹軍尖銳的哨聲響起。
南陽盆地戰略地位極為重要,但自古以來卻難以防守,就是因為通往南陽的道路寬闊無比。
西面是伏牛山脈,東面是大別山脈,但兩條山脈之間有三四十裡的寬度。
所以這片地方別說跑馬,就連放牧都夠了,斥候來去如風,在這片廣袤的平原上肆意馳騁,沉晨軍斥候與曹軍斥候往往會在這裡展開對決。
此刻曹軍斥候發現了沉晨軍主力開始往北移動,絲毫不敢戀戰,發出警戒之後,勒馬扭頭便走,一點都不曾留戀。
甘寧追了三四裡地,眼看曹軍斥候不敢來打,風塵仆仆地又回來,對左右副將周堅吳碩遺憾地說道:“這幫崽子真是無膽鼠類,曹軍怕了我們,不敢來戰。”皏
周堅勸道:“將軍,左將軍令我們即刻前往台亭佔領營地,此時追擊敵人斥候,會耽誤時間。”
“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
甘寧不耐煩地擺擺手,他感覺這些年天天呆在南陽自己都快廢了,要不是偶爾還能出去打打獵,他真覺得自己會閑死。
隊伍繼續前行。
而很快曹軍斥候就已經回到台亭,向曹洪報告。
“報!”
曹營軍中,曹洪正在巡營。皏
斥候飛馬來報,翻身下馬道:“沉晨大軍出動,向台亭而來。”
曹洪臉色驟變,說道:“傳令各營防備,我去看看。”
當下他立即轉至前營。
前營此時已經修建了大量工事,壕溝、拒馬、高壘、寨牆一應俱全。
曹洪爬到了一處高壘瞭望塔上觀望。
就看到遠方的地平線上,已經緩緩過來了大隊人馬,烏壓壓密密麻麻一群。
他們散開鋪在大地上,仿佛鋪天蓋地不計其數。皏
最前面的自然是甘寧的前軍,之後不遠約二三裡外就是沉晨親領的中軍。
河南遼闊的平原廣袤無邊,那些人馬卻仿佛佔據了整個地平線,不斷向著台亭的方向延伸。
台亭原本有一些村莊、田園,但人口現在都遷至後方,雙方的前線已經完全沒有百姓居住,只剩下一些殘破的村莊和荒土。
那些人馬最終是駐足到了曹營對面,搶佔了河流的上遊。
台亭正對著南陽通道,而當時伏牛山中有一條河流流出,順著南陽通道往東,路過舞陽縣以北二十裡處,匯入汝水,流入淮河。
這條河流在漢代和南方的澧水同名,也叫澧水,但在後世叫做澧河,是淮河一條重要支流。
此刻沉晨軍大搖大擺地在距離曹軍五裡外的澧水北岸開始安營。 皏
甘寧軍領人馬來到四裡外列陣,後方的中軍則立即準備修建營寨,除了本部三萬人以外,還有數萬民夫、輔兵、工匠,紛紛砍伐樹木。
將近十萬人行動是什麽場面。
至少在曹洪看來,遠處澧水北岸一直往南延伸十幾裡,密密麻麻都是人頭。
成片成片的森林倒下,不知道多少根木頭開始向軍營搬運過去。
方圓十幾裡的曹軍都只是看著,誰也不敢進攻。
天色將暮,沉晨軍依舊在源源不斷地鑄造營地,那一片廣袤平原如同建築工地般熱鬧。
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澧水北岸連綿十余裡的森林幾乎被砍伐一空。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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