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琢磨越覺得可行,卻又道:“繞路河東河內,確實可行,但箕關卻至關重要,萬一箕關守將不予放行,不但要跑冤枉路,更有損主公威名,收服三河精卒之事便要生出波折。”
這一戰,主要目的是打勝仗,以收三河精卒之心。
若是繞路奔襲大老遠卻被攔在箕關,士兵心中必然多有不以為然,如此何談收服?
呂布想到箕關守將秦宜祿,平靜道:“文優放心,箕關守將絕對不敢攔我!”
“主公,此事非同小可,真有把握?”
“萬無一失!”
呂布從不相信秦宜祿的忠誠,但也從不懷疑秦宜祿的怯懦。
這人長得一表人才也略有武藝,更讀書識字,在普通人眼裡也是人中龍鳳。
奈何太過軟弱,沒有丁點脾氣,毫無主見,誰都能欺負他,誰都能對他吆三喝四。
前世,他那般對待秦宜祿,可秦宜祿卻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般依然勤勤懇懇為他做事。
就像一灘軟泥,略有才乾卻毫無成就可言,仿佛只要活著就行。
這種人,別說已經投靠於他,即便還是敵人,也會被他一聲大喝嚇到開關投降。
何況秦宜祿還是他的並州老鄉,更是他的崇拜者。
所以,他敢用“萬無一失”這個詞。
袁隗用秦宜祿守箕關,就……甚是荒唐。
確定行軍路線。
呂布留董尋與徐新率領三千三河精卒把守潼關。
為此還提拔徐新為裨將。
提拔董尋為司馬。
而後率領剩余兩萬人自風陵渡過河,北上聞喜,而後西進至箕關,耗時兩日。
至潼關。
呂布只露一面,秦宜祿立刻大開關門:“屬下恭迎主公。”
呂布微微點頭:“起來,準備換防,你收拾收拾,隨我走。”
秦宜祿喜出望外:“是,主公。”
在箕關休整半日,留李翔率一千三河精卒守箕關。
而後繼續出發。
十二月十八。
大軍抵達溫縣。
賈詡已經備下兩萬人所需糧草與營寨。
只是表情頗為愁苦:“主公,寒冬隆隆,籌集糧草之事實在不易,溫縣雖富庶,可也吃不消這般消耗,兩萬人與兩萬馬,日耗極多,即便開倉,也只夠三月。”
呂布再一次意識到糧草重要性。
卻大手一揮:“無妨,三月足夠。”
“主公?”
“某會在元日之前解洛陽之圍,洛陽城內存儲極豐,無須為糧草之事擔憂。”
正歲,即正日、旦日、歲日,乃一年之終新年之始。
距今日還有十二日。
十二日內解洛陽之圍……
賈詡面容更苦:“主公既然已經定下踞並州厲兵秣馬之策,何故出爾反爾?莫非……”
說到這裡,瞟了李儒一眼。
李儒雙手插袖低眉垂眼之作不認識賈詡。
呂布擺手:“與文優無關,情勢所迫而已,具體情況你也知道,現在,你首要任務便是協助我解洛陽之圍。”
賈詡拱手:“主公,某已著郝萌校尉收攏船隻,佔領渡口,封鎖北岸大小渡口,令成廉校尉率軍沿河巡視嚴查西涼細作。”
呂布大喜:“文和果然某之張良,如此封鎖消息,西涼人不知我軍動向,突然殺出,必使西涼人大亂。”
賈詡點頭:“屬下自然知曉主公之勇武,
只是西涼殘部人多勢眾,急切間恐怕難以獲勝。” 呂布往胡床上靠住,笑道:“這便是你與文優大展拳腳之時。”
說完,看向李儒:“文優,可有良策?”
李儒抬頭:“主公,某有一良策在腹中醞釀數日。”
這時,賈詡也笑道:“甚巧,某也有一良策,且已醞釀十多日,只等主公歸來。”
呂布看看賈詡。
再看看李儒。
忽然放聲大笑。
同時擁有李儒與賈詡兩名絕頂謀士,何其幸福。
笑罷:“既然如此,兩位可寫於掌心,同時讓某觀之,如何?”
賈詡和李儒各自取筆,轉身避開彼此,於掌心各自寫一字,同時伸到呂布面前。
呂布掃了一眼,再次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兩位可相互觀看。”
李儒與賈詡互看手掌。
也笑了。
蓋因二人掌中之字均為“糧”。
意為斷西涼軍之糧草。
糧草之重,重於一切。
軍中無糧則軍心渙散士氣低落甚至潰逃。
所以,大戰之前,敵我雙方俊均會在戰場後方不遠處設一儲存糧草之重地,並由重兵把守,方便運送並盡可能降低損耗。
運送距離越短,損耗越低,所需民夫、護糧軍隊也越少。
所以,斷糧之計也成為戰場上使用頻率最高的計謀。
但成功率也低。
原因無他,彼此都會重點防禦,力爭不讓敵人斷己之糧。
但賈詡和李儒同時獻上斷糧之計,必然有把握。
所以,呂布極開心。
笑過之後,才道:“二位可以細說各自斷糧之計,以相互查漏補缺。 ”
賈詡當仁不讓道:“西涼軍人多勢眾,且多為騎兵,每日消耗甚巨,只要斷糧,西涼軍定然在三日內潰散,某已提前安排斥候搜尋西涼軍屯糧之地,一兩日內便有回復。
“等斥候歸來,我等只需大軍悄悄過河,殺奔屯糧之地,將旗付之一炬,如此便可坐等西涼殘部潰散。
“而後趁亂突襲,斬李傕郭汜等酋首,再收其精銳為軍,遣余者為民,如此,西涼殘部再不複為患。”
李儒頗為讚許:“文和果然有先見之明,只是,今時今日之西涼軍非董卓在時之西涼軍,此時西涼軍群龍無首各自為戰,絕無可能囤糧於一處,所以,斷無可能付之一炬,而需多炬。”
賈詡也點頭:“確是如此,不過付之一炬也並非不可能,一炬燒掉郭汜之糧,郭汜必然向李傕范疇張濟等人借糧,但李傕等人必然拒絕,如此互生嫌隙,日久便會兵戈相向,不戰自潰。”
李儒跟上:“西涼諸軍雖然軍容強盛,然首領有勇無謀,魯莽且易怒,唯樊稠、張濟與段煨略好。”
賈詡搖頭:“楊整修也頗有機智,只是為人陰險。”
李儒一拍額頭:“對,楊定此人頗為狠毒,不過只有小聰明耳,且目光短淺,睚眥必報,有此人在,反而會加速西涼諸軍內訌。”
“所以,現如今,隻待斥候歸來。”
“對,其余之事,便交由主公處理,衝鋒陷陣斬將奪旗,天下無出主公之右者,我等無須擔憂。”
兩人說完,看向呂布:“主公,此次過河,要帶多少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