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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全是褚尤濒死前不甘心的脸,惨白不忿,那只瞎眼要把他吸进去般,带他一起下地狱。
恍然惊厥,黎清欢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睡不安稳。
忽闻到一股安心的木质香味,他才渐渐放松下来。
闻辞不放心他,也不放他那个父亲,是以一直陪着,在他旁边小憩了会儿。
午后萧沅稍微闲下几刻,才捧了个木盒过来,交给闻辞道:“安神香,你替他燃上。”
闻辞见状凉凉道:“呦,终于心疼上了?”
萧沅不置可否,神色如常道:“多嘴。”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闻辞熄了火,幽幽香气散了满室,他没好气道:“你再这般不冷不淡的,小心人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萧沅没工夫跟他瞎扯,哼笑了声,自负道:“若真是我想要的,断然没有让人跑了的道理。”
说完大步迈了出去,没带一丝留念。
萧沅走后不久,黎清欢就醒了过来,整个人还懵懵的,但脑子爽利不少。
对于早上的事情,他不提,闻辞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大概睡了一觉,对那些血腥之事也淡忘了,毕竟在对战中活下来的人是他,他还要迎接明天的朝阳。
到了傍晚,姜淘便喜形于色的冲了过来,把外头夸黎清欢英武勇猛、面对贼匪毫无惧色等各种所以溢美之词都讲了个遍。
杀两个人在姜海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更何况死的是敌人,那可是军功!
她们军队的娘子,当然更喜欢强悍健壮的儿郎。
黎清欢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其实要论功人也不算是他杀的,不知道怎么给传成了这样。
虚荣心作祟,他还有些窃喜,从未体会过被这么多人仰慕的感觉。
又转念想到萧沅,被人抢了功劳她会不会不爽。
“其他都好说,就是啊你的亲事有着落了。好几个我看着不错的年亲娘子都主动来打听你呢!”姜淘拍拍他的手欣慰道。
他想得简单,只觉得黎清欢长得好,又有勇有谋,怎么会少了喜欢他的人。到时候寻个看对眼的,往床上一凑,以后就都是好日子。
闻辞凑热闹:“姜哥哥,你别偏心,怎么不想着帮我找个呢?”
姜淘含笑瞥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还用我找呢,人家白若梅对你的意思全写脸上了,就等着你应声呢。我可不做那棒打鸳鸯的人!”
暧昧被人当场戳破,闻辞含羞啐了他一口,又是收拾又是卷衣带的,两只手忙极了。
黎清欢也如梦初醒般看着他,失笑道:“我说呢,怎么闻辞在的时候都能看见白姐姐,今儿可终于想通了。”
闻辞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枉我每日操心费力给你出主意,怎么连你也笑话我。”
几人登时打做一团,闹了好一通,少年儿郎的泠泠笑声在潮热闷湿的夏日显得格外清爽,却也碍了不少人的耳。
比起黎清欢的如鱼得水,沈则父子在四方城里算是丢尽了人,城里的人对他们不待见,
他们平时更是连门都不敢再迈出一步。
后头又起了战事,被迫躲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谁知道有没有蟑螂老鼠。
沈则心里刚对萧沅起了不少意见,转头她派人来说,隔几日就能出发,这不满又掐了头。
确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女人。
这回让黎清欢在外狠狠出了个大风头,沈则怎能不记恨,等姜淘一走,便叫刘三宝叫来黎清欢。
碍于还在四方城,沈则确实怕了那个叫姜海的男人,便忍住没出手。
他只是讥笑着打量了黎清欢几眼,道:“我瞧你在这乡野地方过得挺畅快,莫不是已经当家了,想留在这里不成?”
黎清欢近来一直伏低做下,很注意在沈则面前的分寸,恭敬答道:“怎么会呢,我是黎家的儿郎。”
“你还记得就好,”沈则语音尖锐道,“可别因着日子过得太平,就生出些痴心妄想。”
黎清欢将头垂底,继续听沈则得意道:“别忘了,你的户籍可攥在我手上。离了我,你就是个无籍无贯的贱民!便是有军籍的娶了你,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以后再也翻不得身!到时谁还能护着你?你可知,那姓姜的是在害你。”
沈则一副循循善诱的慈父样,似乎真要将走入歧途的儿子掰回正轨。
黎清欢站得挺直,平静道:“我知晓了,父亲。”
也没再为难,沈则嘲弄道:“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主意大,怎么走不还是看你自己吗?”
若说见沈则之前,黎清欢确实动了心,走出这道门的同时心也死了。
热烈的阳光也黯淡许多,好似美梦将碎,一切又回到原点。
至夜,韩赵廷带着阿四领军回城,整个四方城完全沉浸在战胜的喜悦当中,蝉鸣鸟叫皆是贺声。
祭祀大典也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之前火灾只毁坏了一小部分,并不会太影响进程。
黎清欢心怀愧疚,即便心情糟糕,还是尽心弥补着当时犯下的错。
但直到祭典那天,他也没再见过萧沅。
听闻辞说,有个奸细逃半夜跑了。
姜海带着黎清欢出来观礼的时候,不少女人直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艳。
想不到如此翩翩如玉的少年郎,竟是那般勇敢厉害。
也有之前早就见过黎清欢的,早前就夸下海口说是个大美人,如今更觉得颇有面子。
到底因着这一张俊俏的脸,惹得多少好奇转瞬间变成了爱慕。
但很快祭典开始,全场恢复了安静。
韩赵廷脱下平日里惯穿的黑袍身披一身麻服,手捧长剑与侯爵冠服对天地祖先祭礼,悲怆的吟唱逐渐变得积极喜悦。
枯草燃尽后,是新生和丰收。
几代都效忠于北府铁骑的兵士们只觉得热血沸腾,同袍同泽共饮一坛酒,这辈子都是要跟随她们的统帅守卫大暄疆土,死而后已。
天边火树银花炸响,星河静静躺着灿烂美好,昭示人生短暂,及时行乐。
都是血气方刚的娘子,酒气上头又兴奋,有不少借着酒劲成了人生大事,此后浴血杀敌时有了软肋也有了战到最后一刻的理由。
黎清欢躲在姜淘身后,还是逃不过招蜂引蝶的命运,闻着味儿就来了,一个个如饥似渴地递上表达心意的缤纷花束。
阿四站在高台上看得清楚,她找着手臂死乞白赖凑到正在大口喝酒的萧沅身边小声狭促道:“没想到这黎二公子还挺受欢迎的嘛。萧掌柜为她人做嫁衣可后悔?”
萧沅冷漠警告了她一眼,她近日来本就心情不畅,还没见哪个不想活的撞主动撞她枪口上。
阿四瞧她脸色讪讪摆手,心里却乐呵极了,难得看萧沅吃瘪。
不枉她费尽心机,把许卿给放走了。
离得不远的空地上搭了个大台子,传来哄闹间或嘘声,阿四扬头被吸引了过去。
擂台上的两人,赤手空拳扭打在一处,没有兵刃相接,比拼着最原始的力量。
这些当兵难得放纵,还不趁机会发泄发泄无从排解的旺盛精力。
阿四飞身站上去的那刻,全场气氛都被炒热了。
她们一起战斗过几天,自然晓得对方的能耐。
不少人跃跃欲试,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阿四身材修长,动作灵巧流畅,一气呵成,把个比她魁梧不少的女人掀翻台上脸不红气不喘,一张癞脸上全是少女意气。
浑身丑貌粗服遮不住的光茫,潇洒恣意,势不可挡。
换回常衣的韩赵廷也站在台下,目光微动,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潮在此刻疯狂动荡,起伏不止。
阿四察觉到她的存在,回身挑衅冲她勾勾手指,叫她上台。
身后是下属的起哄声,饶是韩赵廷很少参加这种活动,也不得不上。
先是简单的碰撞试探。
两人身形相差不大,韩赵廷是战场上炼成的钢筋铁骨,阿四更加矫健凶猛,动作无忌。
两相碰撞,打得火花四溅。
难免不少激烈的肢体接触,韩赵廷不算白皙的脸上开始发红,汗从额角滴垂颊侧。
鏖战许久,阿四猛地扼住攥着她腰带手腕用力往外一折,韩赵廷吃痛,下盘接连失守,双双重摔在地上。
阿四缚住韩赵廷四肢得意将她于身下,扬眉垂眸凌厉看向自己的猎物。
待察觉到不对劲,被对方眼底的羞愤屈辱烫得一惊,阿四才略微松开手,撤开半分。
再回过神,一双笔直矫健的长腿早已绞住她的腰,略一挺身,用全身重量反压过来。
喝彩声响彻天地,士气大振。
阿四无奈举双手认输,玩味冲还紧贴着坐在她身上韩大将军眨眨眼。
算不得好看的脸更红了许多,似是要烧起来一般。
韩赵廷飞快从阿四身上爬起来,在士兵激昂的欢呼声下,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逃离了擂台。
阿四也很快调整好,掸掸衣袍上的灰把台子让给了其他人。
她们比武很多次,像这般贴近的倒是不多,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之前随军在外,晚上太累和衣躺一块儿休息过几夜。
阿四低笑出声,负手快步晃去了韩赵廷跑走的营帐。
萧沅原是在女人堆里饮酒,奈何心中太过滞闷,出来透气。
刚走过拐角,一具纤细的身子便撞了过来。
萦绕着酒气的脂粉香主动摔在她怀里。
黎清欢红唇微张,朦胧看着她,衣服具被酒水浸,露出曼妙曲线。
手里还捧着几束碍眼的花。
双手强硬禁锢住他匆促的步伐。
“对不起。”黎清欢作势想退,却被人一把撂在墙上。
女人嘴里的酒味好像要熏醉他,在他脸颊边上徘徊。
“不是叫你乖乖等着我,因何不听话?”
低哑的声音像情人间絮语,两具身体只隔着快蔫了花骨朵。
光影太暗,萧沅看不清黎清欢的表情。
但她故意的,知他受不住这些亲密。
脖子肯定早红透了,连耳垂也会化作一对粉色的珍珠,招人含进去亵玩。
黎清欢紧张咕哝了两声,迟迟没有等到萧沅下一步动作。
亲手浇湿的青袍穿在身上并不好受...
壮胆的酒只剩下喉间辛辣和胃底灼热,他想要些解渴的水。
萧沅并不着急,灼烫的掌心慢慢抚弄着润泽流畅的腰身:“四方城不错,若你愿意留下...“
黎清欢抬头对上那双幽蓝,定定道:“我想跟着你,萧沅。”
置于窄腰间的手用力一掐。
“唔...”黎清欢浑身酥麻感愈重。
明知半真半假的一句话,作为一个女人萧沅无可抑制地自满膨胀起来。
她从黎清欢手中夺走了别人送予的情花,随意向身后一抛,落在泥潭。
什么垃圾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