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有盛世 二百五十九章 自立門戶

當二世拔擢各地郡守的詔令下來，關中自然又起了一陣喧嘩。

邯鄲郡守趙完彼時正在整理籍冊，想起這個消息便開始一面捋著胡須，一面意味深長的笑。

這個時候，他已經想象自己坐在了丞相位置上被百官朝拜的模樣。

想到這裡，趙完不禁更加得意，搖著頭晃了三晃，樂的合不攏嘴。

忽的，外有小吏入內，神色驚慌。

“郡守，出事了。”

趙完猛地從美夢中清醒過來，小吏尚且未說話，但是趙完已經猜到了。

分地，這就是逼著既得利益者拿劍割自己的肉去喂給別人。

果不其然，大軍一撤回去就出事了。

趙完早有此料，所以並不心慌。

“什麽事，大驚小怪的，不成體統。雖然你是秦吏，不上戰場，可你也是秦國男人，鬼哭狼嚎什麽。”

“郡守，事發突然啊！如今河內來的人揚言要自立門戶，自設郡縣，自我管轄。然後老趙人就和新氓打起來了。”

【氓，就是先秦時期外鄉人的意思。】

趙完聽了，眼中泛著寒光。

“兩方打起來，不足為怪，我早有預料。若是不打起來，那才叫怪事。只是這揚言要自立門戶，自設郡縣，這可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是啊郡守，誰人說不是呢。這種事決不能被允許，而且更不能把風聲傳出去，若是傳到其他人耳朵裡，事情可就更麻煩了。”

“你說的有道理。”

“郡守，當務之急，得先把那些暴亂的人給鎮壓了，然後再請陛下裁決。”

趙完聽了，卻坐在原處，並不發話。

這可讓小吏急壞了。

“莫要忘了，如今我們這些郡守，早就今非昔比了，請聖裁。最快也要來回十天的功夫，我們才能知道陛下的裁決。如果等，十天的功夫，河內怕是要盜賊群起了。”

“你跟在我身邊時日也不少了，這地方郡守權力過小，遇事全要靠上決，因為制度之不便，只是給那些猖獗的盜賊行方便罷了。這些事情，你不會不清楚。”

小吏則道:

“話雖如此，皇帝制度初定，天下之事不論大小，全要靠上決斷。郡守如今雖然負責重新劃分河內、山西之地，在分地這件事上，可以指揮諸郡守，但是這件事自行做主，恐怕會引起陛下不悅。”

“再者，我觀當今陛下，對權力的私欲沒有那麽高。陛下給郡公升爵位，不正是苦天下郡守之苦，所以下次決策以降甘霖嗎。但是陛下剛剛降恩，郡公卻表現出擅自越界的行為，弄不好會成了天下郡守恪守職責的榜樣。郡公如果自行解決這件事，容後再報，恐怕反而觸怒陛下。”

趙完不得不把這小吏的話聽進去。他說的確實沒有錯，他現在越界，那就是出頭鳥。

趙完心裡也害怕皇帝，若是因為這件事惹了陛下生氣，那這半年來的辛苦就全部白費了。

“速速去報衛將軍，我給他寫一封書信，請他先派兩千兵馬去鎮壓。你先草擬一封奏疏，我好報於陛下。”

兩人寫完奏疏和書信，分別發了出去，都是十萬火急的信件，星夜兼程去送。

出了這樣的事情，趙完心裡清楚應該怎麽解決，但是他又不能僭越，這有才能又不能施展，趙完心裡也急。

這一宿，身在關中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心急如焚，睡不著。大家都怕風聲傳出去，其他人也紛紛效彷。

等到第三日，衛通的大軍趕到現場，暴亂早已經平息，這個時候抓人也抓不到，只能先逮捕幾個老實人關著，等到事情風頭過了再放出來。

衛通撲了個空，自然憤怒。但是趙完可是在書裡寫的明明白白，務必隱秘處置，否則此事傳出去，怕是要出大亂子。

“去把帶頭揚言要自立門戶，自設郡縣的人找出來。”

沒過多久，一個帶著楚國鄉音的老男人被帶到了衛通面前。

衛通一臉彪悍之相，身材高大，又是鼎盛之年，威風凜凜，身邊都是嚴謹肅穆的戍衛，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

對方還未開口，氣勢已經壓倒了劉季。

“你就是揚言要自立郡縣的人?”

“正是小人。”

衛通見了，不禁搖搖頭。此人看著就像個滑頭，很不正經，他能扇動兩方打架，驚動趙完，本該是有勇有謀的大人物，但是在自己面前，卻這樣自稱小人，可是面上卻又露著一股子莫名的傲氣。

衛通坐在上座，手中持著短鞭，嘴角上揚笑了笑。

這是秦人最近流行的短鞭，只因為流行騎馬，秦人都比拚誰的騎馬功夫好，而隨身攜帶一根精致的短鞭，就是彰顯自己是騎馬之人，早已摒棄了馬車這種落後的交通工具。

果不其然，劉季見到這衛通，目光也全部都在馬鞭之上。

“看來將軍是喜愛騎馬之人，uukanshu 處理我這樣的犯罪之人，都還隨身帶著短鞭。”

衛通本來想要斥責他，但是聽到他這麽問，不由得答道:

“我本近日得了一匹好馬，若不是因為你挑起的事端，我今日此時本該在校場騎馬。”

劉季賠笑:

“都是小人的罪過，打擾了將軍雅興。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驚動了將軍親自過來一趟，小人本也不願。只是事出有因，我劉季也是不想看事情鬧大，所以出來做了個主。“

“只因我們本來世代居住在水邊，如今來到河內，如今雖然分給了我們地盤，但是卻把我們打亂分散在不同的郡縣。這分也就分吧，多少年的鄰居散了也不是見不到。可是分了地，卻又不管我們，原本說了要引水灌渠，一件事耽擱了個把月，我們要自己動手，這縣丞又不肯。”

“我們提議搬往邯鄲郡更南的地方，那裡靠山背水，土地肥沃且面積廣，這縣丞也不願意。還是鄉中人看我能出來做主，所以要推舉我帶著我們這些人單獨建立一個郡縣。可是這話剛遞給縣丞，縣丞就把我們攆出來了，我幾個兄弟和他們動了手腳，如今都被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