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陽卻反對這樣:
“陛下,秦國人本來就不像楚國一樣巫風盛行,如果大搞鬼神,那就是我們秦國為了討好楚人低聲下氣,難道不應該是楚人努力學習怎們秦人的風氣嗎?”
“這楚國已經亡了,我秦國天子才是如今荊楚的王,要麽荊人祭拜秦國水神,要麽荊人什麽神都不許拜!”
二世聽了這話,自然心中愉悅。
“好了,二位的意思,朕都明白了。”
“華夏文化,原本就是發源於大河流域。但是楚國不同,他們雖然也是華夏一脈,但是因為他們的先祖遷往南面,他們依托的是大江。”“整個沿江一帶,水網密布,沼澤眾多,谷多林密,再加上那些珍奇鳥獸,荊楚一帶的庶民生活在這種地方,心中恐懼,久而久之自然迷信鬼神。”
“先帝曾經遇湘水之神,砍伐掉樹林,正是因為先帝不喜楚國巫術文化。可是如今,你們二位提出的建議卻是要朕宣揚信奉水神,但是卻又要排斥楚國的鬼神,這樣的做法,又怎麽能行的通。”
“韓非子曾寫過寓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要麽相信有鬼神存在,要麽不相信。”
兩人聽了,都面色發白。
“不過說到底,還是怎們秦國風氣好,楚國過分崇尚鬼神,迷信誤國。朕聽說楚國的貴族出戰前,還要祭拜靈鳥,聽祭師頌念咒語,巫者雲集,這樣的陋俗,非但不破除,反而還要助長,確實於國無益。”
“不過,這地方宗廟還是要修,不過拜的人是孔孟二聖,至於這祭祀秦國水神什麽的,朕覺得倒也不必要。但是要將我秦國玄鳥刻為壁畫,放在廟堂正中!此舉,為的是破了吳越荊楚一帶的巫風。”
余陽欣然作拜:
“陛下,臣以為此事可。”
章平像是一塊呆木,坐在原地,聽眾人給二世出謀劃策,他一時間胸中注入熱忱,也想加入,可惜他對這些事情懂得不多。
但是這就奇怪了。
他一個五校,陛下為什麽讓他聽這些。而且他這來宮裡,可是被陛下的親信請過來的。
“至於楚國迷信鬼神,巫風盛行,在朕看來,根源就是荊地水鄉環繞,人煙稀少。在那種地方待久了,心中自然而然感到恐懼。楚國貴族就是利用庶民對水澤之地的恐懼,所以編造出了這些鬼話。”
余陽也道:
“陛下所言甚是,世上本無鬼神。只是有人故意捏造這種,用以欺騙那些庶民。”
“既然是因為水澤環繞,沼澤彌補,人煙稀少,那朕就效仿華夏祖先們開發大河流域,朕要開發大江流域。這迷信,自然而然也就破除了。”
余陽:
“陛下明斷,可是此事難度極大。”
姬豪哪料想到,他一個提議,竟然促使皇帝最終下了開發長江流域的命令。
“確實不小,朕要這個工程確立為帝國繼始皇陵墓之後開展的第二項重大工程。”
二世又看向夏辰:
“不過,你這小小謁者令說的不錯。楚國雖然三戶,但是在楚國的號召力極強,不容小覷。你叫什麽名字?”
“下臣叫夏辰。”
(夏辰諧音下臣。)
二世微微懵在座上。旁人聽了,也險些笑出來。
夏辰微微一窘。
“下臣姓夏,名辰,自守節。”
“聽你的口氣,你去過不少次荊楚,對哪裡的人情世故都很了解。”
“陛下,臣本來就是楚國人。早年投奔叔父來到了秦國。”
“你叔父是何人?”
“家父曾為先帝太仆,後來因為年老主動辭官在家閑賦。不過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十幾年前,那個時候趙高還是個中常侍。
扶蘇的親曾祖母就是夏太后,夏氏在朝中曾經也是蔚然大宗,後來隨著夏太后的亡故,也就慢慢沒落了。
難怪扶蘇對那個太仆沒什麽印象。
官居上卿,又是太仆,可見夏辰這個叔父曾經深受嬴政信任。不然怎麽能做嬴政的司機。
二世不是沒有見過這個夏辰,只是不知道他姓名罷了。
“看來你對秦國和楚國的情況都很了解,而且又是腹中藏墨,可朕讓你隻做個謁者令,倒是屈才了。”
夏辰隻道:
“陛下,臣不敢。能侍奉在陛下身邊,那便是臣的大幸。”
二世看夏辰一副老實人的模樣,輕輕笑笑,當即下令:
“好。日後你每月當值二十五次。”
夏辰聽了,自然木在原地。
其他謁者令聽了,自然也被嚇得不輕。
謁者令可不是閑差,每人一月值班十五次。
但是以二世召見大臣的頻繁速度,再加上現在尚書台和政事堂重組,他們每天都要忙著迎來送往、接引。這兩條腿就沒停過。
再以二世接見臣子的頻繁程度,謁者令當值是非常累的。
夏辰哪知道,皇帝會這般罰他,愣了好久才作揖:
“唯!”
雖然二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但是這不意味著,來個人說點中聽的話,他就大肆封賞,還是要多觀察一些時日才是。
二世穿著玄色深衣, 坐在上座,手中玩著一條馬鞍,看起來有些百無聊賴。
二世不經意間打量著坐在他前面的這些臣僚,如果再給這些人十年的時間,他們中或許有人能成為像馮去疾、王綰、隗狀這樣的實力派。
丞相沒了,其他九卿也被自己趕跑了,一時間朝堂上換了一副新面貌,也少了許多‘識途’老馬,朝中雖然反對的聲音少了,但是所有人都很不安。
朝中的環境很是壓抑,影響大家的工作效率,也就只有經常跟在他身邊的這些人,敢於說些真話,沒有把他當真老虎一樣敬而遠之。
二世忽的問道:
“丞相忽的病逝,朕心中甚是想念。這兩個月來,朝中無相,朕身邊也無得力的助手,諸事都要靠自己一個人裁決,耗心勞神,十分疲憊。不知你們中,是否有人願意為相,為朕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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