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原吉得到的信息不是很對,因為谷王的事情其實已經解決了,但他猜測到的結果卻是差不太多。
朱瞻壑不願意去解決建州衛的事情,最起碼不願意在什麽都得不到的前提下去打白工。
不過,到底都是姓朱的,朱瞻壑也沒有做得太絕。
在離開應天之前,在給夏原吉的那份折子裡,朱瞻壑提到了一個人名,也夾了一個東西。
人名是李彬,至於東西則是……
金牌信符。
把金牌信符給朱棣,不是還,而是借。
這麽說可能有些不太好,因為朱瞻壑手中的金牌信符說到底還是朝廷給的,但這次還真不能說是還,只能說是借。
在雲南,在中南半島,金牌信符早已經不是當初朱棣賜給朱高煦的那個金牌信符了,更多的是在代表著朱瞻壑這個人。
提了李彬,借了金牌信符,就等於是在告訴朱棣,這事兒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至於怎麽決定,那就是您的事情了。
與我無關。
“值得嗎?”回雲南的船上,朱瞻圻看著自己的哥哥。
“你只看出來了這些?”朱瞻壑皺起了眉頭。
自己的弟弟只看到了這點兒東西,那無疑是讓他很失望的。
“啊?”朱瞻圻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這麽做,看似是在向爺爺妥協,但實則是在為了我們自己。”
“我們離開應天的時間太久了,雖然因為征討安南和倭國的原因導致我從未在人們的視線中離開過,但實際上朝堂的局勢還是有很大變化的。”
“文武均衡,這是自唐朝文武分家之後幾乎每一任皇帝都在做的事情,爺爺也不例外。”
“在離開應天之前,爹是武將的扛旗人,所有人幾乎都在等著爹的眼色行事,但爹卻在所有人都等著他為武將做出點事情的時候去就藩了。”
“此後,爹做了很多,我也做了很多。”
“爹接收了徐亨,我帶著李彬和譚忠東征倭國,還打壓了文官,但這些還不是很夠,因為我和爹所做的雖然都是為了武將這個群體,可實際上的核心卻是我們自己家。”
“這次我做保,讓李彬去處理建州衛的事情,一來是給爺爺示了個好兒,二來也是在告訴武將們,當年他們追溯咱們家,咱們家也沒有忘了他們。”
聽了自己哥哥的分析,朱瞻圻整個人都是愣的。
以前的他滿心都是對自己父親的仇恨,那點兒為數不多的小心思全都用在了自己的父親身上。
他知道朝堂鬥爭一向都不簡單,但從未想過,有時候一個東西,甚至是一句話都會有很多很多種含義。
甚至,極有可能會扭轉和顛覆整個局勢。
雲南,昆明。
朱高煦看了看身後的府邸,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微微歎了口氣。
在應天,他還沒有這麽強烈的歸屬感,但在這雲南,他找到了這份歸屬感。
現在要搬離這裡,朱高煦多少有一點五味雜陳的感覺。
“吳王殿下,您真的……”沐昂看著面前的朱高煦,想要說些什麽,但他卻沒有那個資格。
朱高煦一家子對雲南的貢獻是誰都能看得到的,現在的沐昂,甚至是所有的沐家人都不希望朱高煦一家子在這個時候搬走。
雖然這種做法代表著要把雲南的管轄權暫時委任給沐家,但相比朱高煦一家在的時候,沐家並不認為現在自己家還能很好的管理這雲南。
“放心吧,沒問題的。”朱高煦拍了拍沐昂的肩膀,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滇池。
這裡,真挺好的,但是離開也是必須的。
吳王妃倒是沒有說什麽,因為這裡本就不算是家,丈夫雖然常在,但兒子不常在。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尤其是這個時代的女人,丈夫和孩子就是一切了。
心在哪裡,愛在哪裡,哪裡就是家。
朱高煦並沒有和沐昂說多少,因為以後他們雖然不是形同陌路,但交集也不會太多。
離開了雲南,吳王一脈就會將主要的目標和精力都放在中南半島,致力於發展起一個真正能夠自己說了算的封地。
最後看一眼府邸,朱高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自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就在南方發生巨變的時候,應天府的朱棣暫時還不知情,他還在安排北征的事情。
建州衛,反心已現,必須要處理。
看著面前的李彬,又看了看手中的兩份折子,朱棣終於知道自己那個孫子在盤算著什麽。
沒錯,折子,兩份。
一份是朱瞻壑讓夏原吉交給朱棣的,而另一份則是從朝鮮來的。
朝鮮王世子李裪突發惡疾,僅僅兩日不到就暴病而死,朝鮮國王李芳遠之兒子李祜,也就是現在改名為李補的嫡次子也已經出家。
李芳遠在“無奈”之下,重立李褆為王世子。
看看手裡這封朝鮮請立王世子的奏請,再想想當初朱瞻壑所做的事情,朱棣終於明白了一切。
至於李芳遠重立李褆為王世子的事情,朱棣很意外,但並不在意。
用朱瞻壑的話來說,朝鮮其實就是一個偽裝成了國家的大型精神病院,他們的人幾乎都有點兒毛病,而且還是腦子方面的。
後世他們就喜歡搞出來各種各樣的騷操作, 讓人啼笑皆非,現在依然是不差多少。
只能說,隨根兒。
“這個,交給你。”朱棣將朱瞻壑“借”給他的那枚金牌信符掏了出來,親自交到了李彬的手裡。
“瞻壑親口推薦了你,希望伱不要讓朕失望。”
“臣,定當不負聖恩!”李彬心下激動,但還是強自鎮定,接過了金牌信符。
其實自朱高煦一家就藩之後,朝中的一些武將就已經有了倒戈的趨勢。
形勢比人強,在朱高煦就藩之後,在文臣的打壓下,那些想要爬高的武將倒戈朝向太子黨也是正常。
如果不是後來朱瞻壑的大放異彩,再加上東征倭國讓李彬、譚忠、柳升和陳懋等將領都得到了軍功,怕是武將陣營早就變了。
現在,他再次得到了朱瞻壑的信任,也代表著吳王一脈從未忘記過武將陣營。
這次,建州衛的叛亂,他一定要好好表現!
朱棣滿不滿意不重要,但他一定要讓朱瞻壑滿意!
因為朱棣滿意了,朱瞻壑不一定會滿意,但如果反過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李彬覺得,朱瞻壑曾經用過的某些方法很好!
最後一天!
麻蛋,果然還得是未來老丈人給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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