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龐大的人工建築,就是在他們的手中,用最簡單的石頭和泥巴、木頭搭建起來的。
說它神秘,但又不神秘。
建築材料都是司空見慣的東西,只不過是簡單加工一下改變了形狀而已。
但這種看似簡單的創造,卻是他們根本就想像不出來的東西。
特別是用木頭搭建的吊臂,只需要兩個人配合就能輕鬆將沉重的泥磚吊運到很高的位置。
這種不可思議的工具剛製作出來的時候,直接就讓所有原始人都震驚到懵逼的地步。
但似乎這種創造發明,對於徐晨來說永遠都是那麼簡單。
面對建設中遇到的任何困難,他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想出解決的辦法。
而這些複雜而燒腦的創造,對於徐晨來說,似乎還不如訓練小狼和毆打一群猴子更加快樂。
他總是那樣一副波瀾不驚沉穩模樣,與他的年齡格格不入。
他一定是得到了神明的指引。
雖然在巫祝大會上大巫拒絕了他巫的身份,但在一群外族僱工的心目中,這個想法越來越清晰明確,心中的敬畏已經慢慢深入骨髓,到了無法磨滅的地步。
十二月,已經是最冷的寒冬。
白天的溫度已經低於零下,期間還下過兩次小雪。
這種溫度在整天忙碌的工作中還不覺得,但睡在冰冷的山洞草窩之中,卻是感受異常明顯。
不過好在今年巴族擁有足夠多的獸皮,窩裏墊著厚厚獸皮,睡覺蓋著厚厚的獸皮,男男女女身上也能穿上溫暖厚實的獸皮衣服,而在徐晨的指導下,女人們不光學會了製作獸皮襪子,還學會了製作獸皮帽子。
在全副武裝的獸皮包裹下,今年巴族人度過了絕對是有史以來最溫暖的一個冬天。
而在這個熱火朝天的寒冬即將結束的時候,他們也迎來了部落誕生以來最熱鬧的時刻。
上樑,是修房子最重要的步驟。
完成這一步,標誌著新的房子已經進入了完工收尾階段。
足足二十四根超過四米長的房屋主梁,被一群僱工從山腳下的樹林之中吭哧吭哧的抬到工地。
為了慶賀這個偉大的時刻,徐晨請求母巴拿出她的傳承法杖,頭髮插上嶄新的羽毛,掛上各種獸牙和貝殼的傳承項鏈,帶領所有族人圍著新房子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祝互動,點燃篝火,供奉食物,鄭重而熱鬧的向未知的天神祈福,保佑大宅順利完工。
雖然他曾經是個受到過正規科學教育的無神論者。
但穿越之後他就不確定了。
另外為了增加自己的聲望和威望,借用一些神明的力量造一些噱頭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對於這群原始人來說,他們野蠻而單純,只有吃喝拉撒睡和傳宗接代這些最簡單的生存慾望,但隨著智慧的不斷增加,對於天地自然的敬畏卻日益嚴重。
徐晨因為身上發生如此多無法解釋的現象和行為,統統都可以歸結為神靈的指引,因此以神明的名義來表達對於指導建房的感激,也是徐晨轉移矛盾直接簡單的方法。
萬事不決問神靈,沒有什麼是一場祈福大會解決不了的。
徐晨就是要通過這樣一場活動,遮掩自己所有的創新和發明都不是憑空而來。
而這種解釋,原始人類最容易接受而且從不會懷疑。
一場熱鬧而盛大的祭祀祈禱之後,一大群重新塗抹了嶄新顏料的巴族男人將粗大的梁木用繩索一根一根的吊裝上去,按照徐晨的吩咐穩穩的放好。
等所有房屋的主梁安裝到位之後,其餘側梁也陸續開始吊裝。
因為高空作業比較危險,因此這個過程進展的並不快,不過好在人手足夠多,三天之後,所有房梁吊裝完畢。
接下來就是捆紮檁條,這個工作相對來說輕鬆且安全的多,幾十個男人一起動手,用砍伐回來的藤條將胳膊粗細長長短短的木棍間隔大約二十公分左右的距離密密麻麻的捆在房樑上,構成一個前寬後窄的人字型網格狀。
捆紮檁條又用了三天時間。
完成這一步之後,並不急著馬上遮蓋茅草,而是男女全部動員開始清理整個宅院內外的泥石垃圾、清理排水溝、平整場地、用石灰和泥塗抹內外牆壁,將房子裏面鋪上黏土石灰用木杵石板夯平,同時加緊製作安裝門窗。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四合大院,除開大門之外並不是所有的房間都會裝門,不過為了遮擋寒風,還是會用獸皮或者草簾製作一個簡單的門簾。
窗戶同樣如此,整個大院外側都沒有窗戶,所有的窗戶都是朝著院子裏面,而且窗戶都不大,寬兩尺,高兩尺,就是空了幾塊土
磚留下的一個孔洞。
這既是為了房屋的安全,同時也是因為條件所限。
泥磚重而且不結實,承受力並不強,另外用並沒有乾透的木頭做過梁,時間長了必然會變形,因此也不能留空的太大,為了足夠支撐過梁穩固,窗戶和門框兩側,都還專門用石頭和陶磚砌了邊牆。
窗戶當中,別進去幾根雞蛋粗細的木頭做成窗欞,到時候用草編織一些草簾掛上擋風就算齊活兒。
門窗雖然多,但處理起來很簡單,基本上沒什麼太多需要弄的東西,只是草簾一塊都沒有,只能等到蓋上房頂之後慢慢來。
因此所謂的安裝門窗,實際上就是和窯廠一樣,用木棍藤條打造了一扇大門而已。
做完這些之後,就是在所有寢室開始用石頭泥磚修床和簡單的桌椅。
因為沒有趁手的金屬工具製作木頭傢具,因此暫時還是只能採用窯廠同樣的方法。
畢竟房子裏面起居生活還是需要一些坐臥的傢具更方便一些才行。
室內裝修規模最大的就是聚餐做飯的火塘和廚房。
這是一排寬十米深三米的巨大房間,半開放式的棚戶結構,正對著對大門和中庭,外牆完全封閉,內牆高約兩米,支撐房梁的是幾截斷續連接在一起的磚牆,為了安全,房頂比四周其他的房屋都要高一米多,目的是為了防止火塘的火焰引燃了房頂的茅草。
當然,僅僅隻加高也並不能完全避免失火的危險,因此還要在火塘和灶台上方的穿樑上,用木棍密密麻麻進行吊頂,並且敷上一層泥巴,這樣即便是過熱的煙火上升,也是先熏烤吊頂,木頭被泥巴隔絕,被引燃的幾率遠小於乾枯的茅草。
另外灶台也專門做了改進,和山頂上那種簡單低矮的灶台區別很大,用泥磚修成了農村常見的那種大型火灶,一排大大小小八個灶孔,並且還用陶磚砌了煙囪一直伸出房頂。
水火無情,無論任何時代,火災對於人類來說就是無法抵抗的危險,因此在有限的條件下,徐晨力求做到最安全。
另外巴族人力有限,這棟大宅院至少要住幾十年,基礎設施自然越牢靠越好,安全措施自然也要越仔細越好。
熱鬧忙碌之中,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底,所有的工作慢慢都結束之後,整個大宅院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內外乾淨平整,溝渠通暢,臥室、火塘、涼棚都基本完整
整個大院的格局是一個標準的長方形,正門朝著河谷口的方向,當中是大門。
大門兩側各有四間房屋。
東西兩排各有六間房屋。
最裡靠山腳下的一排房子,正中位置是連在一起的火塘和廚房,兩側各有三間房子。
除開聚餐的火塘和廚房之外,其他的房間大小規格都幾乎一模一樣,另外還在東西兩排房子正中,還各自預留了一條巷道修建廁所和涼棚,同時也方便未來往兩邊擴展側院。
所有內部裝修工作都結束之後,提前準備的大量有毒的寬大葉片和整理成束的茅草便一捆一捆的搬上屋頂,用藤條和木棍密密麻麻一層一層的捆紮覆蓋上去。
月亮進入至暗前之前,所有的房頂終於全部蓋好,整棟院落按照徐晨的策劃終於如期完工。
看著眼前這棟寬敞整齊的巨大庭院,看著在院子裏歡呼雀躍的族人和一大群外族幫工,徐晨激動的同樣有些熱淚盈眶。
時光倏忽,眨眼自己穿越過來就快半年了。
眼前這棟大宅子,就是在自己的策劃和安排下一手打造完成。
這上面的一磚一石,一木一草,都有自己辛勤勞動流淌的汗水。
當然,更累的是眼前這群男男女女。
無論是巴族人還是這些幫忙的外族人,都付出了艱辛的勞動。
光是要從河灘上撿回來數以萬計的石頭就是一項無比龐大的工程。
另外製作上萬塊的泥磚和砍伐數百根的木頭,更是一個極度消耗體力的活動。
如果這些全靠巴族十多個男人來完成,估計再來半年時間也未必能夠成功。
所以,直到修建完成的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當初這一步邁的有多大,不光是扯著蛋蛋,甚至還差點兒嘎掉蛋蛋。
當初以為憑藉巴族九個老弱男人就能在開春之前完成的工作,卻最終在雇傭了近四十個外族強壯勞動力參與之後,才勉強才在開春之前完成任務。
所以,基建狂魔本質還是人口。
但人口卻是他眼下最缺的。
於是熱淚盈眶之中,徐晨看著一群對著這棟豪華大宅子集體流口水的外族僱工,他也開始流口水。
要是能夠把這一批強壯的野人全部留下來,那麼巴族在他手上就能煥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不光可以搞建設,還能訓練出來一支幾十人的軍隊,那樣他才能真正在保證部落安全的前提下更快的發展。
可惜……小姨不夠用。
徐晨萬分的惋惜和遺憾。
這些男人他也不敢繼續多留下去了。
畢竟都年輕力壯的素了幾個月,每天大魚大肉的管飽伺候,如今正是憋得發慌的時候,平日看見巴族的女人下山,一個個都情不自禁的會有些野狼一樣的光芒停留在她們身上,他真的很擔心哪天有人獸慾大發,把某個小姨拉到荒郊旮旯禍禍了。
雖然自己這些大姨小姨表姐們可能不會有啥反抗,甚至還比較樂意,但這種事一但發生,極可能引起巴族男人和這些外族男人之間的劇烈衝突。
對方三十九個強壯男人,己方連自己在內也就十八個男人,除開風等七八個年輕力壯的之外,大部分老弱病殘。
一場衝突下來說不定巴族男人團滅,然後這些外族男人就留在巴族,住自己的大房子,睡自己的小姨,霸佔自己的窯廠,從此雀佔鳩巢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自己一番曠世心血,就此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這種結局絕對不允許出現。
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過河拆橋,吹燈拔蠟,讓這些人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帶著他們辛勤勞動換到的陶器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以徹底杜絕這種危險。
於是在房子蓋好的當晚,徐晨讓人從山上搬下來一壇藤果酒,拿出儲備的大量食物和新鮮魚肉,在新房子的庭院當中,舉行了一場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慶祝和歡送活動,在吃的醉醺醺之後,徐晨對一群外族幫工表示了一番隆重的感謝之後,提醒他們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歸嘎?!」
當聽到徐晨說出這個久違的詞語,一群本來還趁著酒勁暢聊喧鬧的外族男人突然就集體彷彿被捏住了脖子的老鴨寂然無聲。
此時他們才想起,這不是自己的部落。
自己和一群同伴留下來只是幫忙幹活兒,然後為部落換陶器的。
眼下房子修好了,活兒幹完了,也的確該回去了。
他們初冬時節到來,再過幾天就要開春了,眨眼就已經在巴族度過了整個冬天。
這個冬天的經歷,可以說是他們這輩子記憶最深刻最難忘的時光。
一想到離開這麼熱鬧的地方,離開這麼舒適寬敞的大房子,離開這麼熱情好客的巴族,要回到自己那個孤單寂寞冷而且充滿單調枯燥生活的部落,於是所有人瞬間感覺一盆涼水從頭澆落下來,熱鬧的情緒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瞬間魚湯不鮮了,魚丸也不細膩了,山藥也不香了,果酒也不甜了,整個人索然無味。
「歸嘎!」
有人默然許久之後站起來,神情黯然的搖搖晃晃往大門外走去。
「歸嘎!」
更多的男人跟著站起來,有人滿臉戚然,有人雙眼泛紅,甚至還有人忍不住低頭抹了一下眼淚,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走,精神萎靡,腳步蹣跚,就像逛窯子沒錢被趕出來一樣。
巴族的男女老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晨的這個決定的確有些突兀。
雖然這些人在巴族消耗著大量的食物,但若是沒有他們
的幫忙,這麼大這麼漂亮結實的房子不可能這麼快修好。
實則在這兩個多月的交往之中,所有人都已經相處的非常熟稔,甚至許多人還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一起幹活兒,一起吃飯,一起聊天打屁,一起摔跤角力學習射箭,如果不是徐晨猛然提起,實則許多人都已經徹底忘記了他們都是外族人這茬兒事。
甚至其中還有好幾個都曾經是烏族婚配出去的男人。
他們都還是母巴和幾個年長女人的兒子。
血脈相連的親情,讓母巴和一群女人已經開始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族人。
但此時好多人才清醒過來,嫁出去的男人潑出去的水,他們已經不是巴族人了,他們留下來幹活兒也只是為了換到更多的陶器,眼下房子修好了,的確也該回去了。
看著如喪考妣蹣跚離開庭院陸續會窯廠睡覺的外族人,巴族一群男人感覺到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於是不少人站起來跟著追上去,摟著平日比較聊得來的傢夥勾肩搭背的安慰幾句,無非說一些以後經常來玩,我們也會去看你們的場面話。
於是一場盛大而歡樂的篝火晚宴,因為徐晨的吹燈拔蠟無疾而終。
雖然晚餐氣氛變得有些冷清,但所有巴族人其實都還是非常激動,等一群傷心的外族人離開之後就開始喧鬧起來。
當初徐晨說要在山下修房子,所有人都隻以為和窯廠那種小的石頭房子差不多,雖然都很支持,但也沒多想,畢竟他們第一次聽說房子這個詞語,根本無法想像徐晨描述的四合大院到底什麼樣,只知道成年人可以兩個人一間房子,遮風擋雨還有寬敞的大床,住著肯定比山洞舒服多了。
但沒想到房子修好之後竟然這麼大,而且中央還有這麼大一塊空地,每間房子都寬敞明亮,整潔乾淨,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期待。
在篝火晚會開始的時候,徐晨就告訴所有人,今天就可以搬進大房子居住了,每個兩個成年人可以結伴分配一間單獨的房間。
於是晚餐還沒結束,一群外族人剛剛傷心的離開,所有巴族人便迫不及待的要求母巴分配房子。
分配房子的事在上樑那次祈福活動之後,徐晨就已經和母巴交流過了,因此安排起來也挺快。
一群男人睡大門兩邊,每間房子兩人,八間房子剛好全部住滿,不過徐晨例外,他被母巴和一群年長的女人安排住到了最裏面。
院子東西兩側則是所有女人的居住區,共計十二間房子,兩人一間還能剩下四間,暫時用來存放陶器、獸皮、麻線麻布等各種生活物資。
最裏面火塘和廚房兩邊各有三間房子,母巴、葉和幾個大點兒的孩子佔了兩間,另外一邊三間徐晨單獨佔了一間,剩下兩間暫時當做倉庫存放各種食物和交換回來的亂七八糟的物品。
眼下對於巴族不到五十人的規模來說,兩人睡一間綽綽有餘。
本來按照徐晨的想法,是要把成年男女兩兩配對居住,這樣就能保證一種類似於一夫一妻的方案,時間長了就會慢慢形成一種制度和習慣,不過他最後還是沒有提出來,因為這完全不符合眼下的部落生活習慣,另外部落女人明顯多於男人,這樣配對肯定會有不少女人落單,時間長了必然造成族群內部矛盾。
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類社會永久的矛盾。
不過在分配完房子之後,他還是提醒一群小姨,若是晚上想和男人睡覺,最好和同住的同伴商量好去處,總之不要三人擠在一張床上,兩個打樁一個看,或者三人一起玩遊戲。
畢竟文明道德也很重要。
徐晨雖然不提倡男女大防,但也不想有了這麼多房間,男人女人之間還是如同在山洞群居一樣混亂和隨意。
畢竟人類文明發展進階,道德約束和思想進步遠比吃穿住用影響更大。
只有當人類懂得羞恥榮辱,知道分辨善惡對錯,才能真正建立起來一個符合正確發展觀的文明。
因此徐晨希望在自己的引導下,慢慢培養起來這群野人正確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
更重要的是,要學會照顧別人的情緒。
因為他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而且他也已經受夠了。
這棟大宅院之所以要修這麼大,原因很多,但隱藏最深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和這群不知羞恥為何物,夜夜群居打樁的男女們混居在一起。
他必須要一個自己單獨的、隱蔽的、安靜的房間。
現在,他終於心滿意足了。
熱熱鬧鬧選完房間之後的巴族人,才真正進入了極度的狂歡和熱鬧之中。
女人們忙著收拾新房間鋪乾草獸皮,佈置這個龐大的新家。
一群男人則分成兩組,一組上山守護山洞,一組留在山下守護大宅院。
從日落黃昏到寒星漫天。
大宅子足足鬧騰到深夜十點左右,才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月暗星朗,冬夜寒涼。
徐晨終於如願以償的躺在了自己房間寬敞柔軟的大床上。
這間房子是母巴帶著幾個成年女人親自佈置的。
床上先鋪一層厚厚的乾草,再鋪一張牛皮,上面再鋪一張用柔軟厚實的獸皮裁剪之後縫合而成的獸皮褥子,而身上蓋的,竟然是烏族交換來的那張巨大的虎皮。
這個床鋪堪稱豪華奢侈到極致。
但整個巴族上下所有人都認為是他應該得到的待遇。
平均分配的共產主義在他身上產生了裂痕,所有人都開始把他當做神靈的代言人巫在敬畏和供奉。
外面男人女人孩子們說話的聲音傳來,模糊而飄忽。
「嗦嘎!」
他滿意的閉上眼睛。
穿越過來半年時間,終於住上了自己單獨的房間,睡上了寬敞的大床,再也不用忍受那些放屁、打鼾、磨牙、哭鬧和男女混雜打樁的聲音,可以安心睡一個好覺。
……
第二天一早,第一次睡上新房屋的男人女人們依舊興奮的停不下來,一大早就起床喧鬧起來。
徐晨卻是蜷縮在自己偏僻的臥室美美的睡了一個大懶覺,直到太陽升起才被葉從虎皮被窩裏面搖醒。
「嘎哈?」
徐晨很不樂意,略有些起床氣。
「烏……走嘎!」葉比劃著指著門外。
徐晨明白過來可能是烏族等一群外族僱工要走了,於是只能起床。
當牛做馬用了別人兩三個月,雖然包吃包住還補償陶器,但說實在,這種高強度的勞動和補償完全不成比例。
昨晚過河拆橋讓這僱工感情受到了不少傷害,但作為包工頭和東道主,於情於理也不能視而不見,還是應該去歡送一下。
畢竟培養粉絲也不容易。
這些人在巴族呆了這麼久,學到這麼多與眾不同的嶄新知識,回去之後必然會把這些新知識傳播出去,對自己擴大聲望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說不定以後這些人也會成為
自己的粉絲,對將來收攏這些部落有很大的幫助。
洗臉漱口,吃過簡單的早餐,等徐晨趕到窯廠的時候,一群外族男人正在捆紮巴族按照勞動協議兌付給他們的各種陶器。
所有人情緒都不高,看見徐晨之後都激動的圍上來表達難捨之情。
徐晨也只能簡單的安慰幾句,詢問所有人陶器數量有沒有差錯。
不過顯然他關心的和這些外族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剛開始背著獸皮和物資前來交換,所有外族人都是一張獸皮一張獸皮斤斤計較的兌換,生怕自己部落吃虧。
但今天卻沒有人計較陶器的多少。
在他們看來,拿到多少陶器已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再也不能繼續呆在巴族,這一去山高水長,離開之後再也過不上這麼快樂而飽足的生活了。
半個小時之後,一大群外族人黯然傷神的背著背簍挑著藤筐結伴離開。
一路走,還頻頻不斷的回望山腳下那一座氣勢恢宏的巨大院落。
巴族男女老少站在河灘揮手遠送,直到一群人都走的看不見了,這才同樣滿臉傷感的返回。
熱鬧的場景一去不復返,但留給巴族的卻是一座足夠庇佑所有人的豪華住所。
面對這巨大而寬敞的嶄新家園,所有巴族人短暫傷感之後,又變成了抑製不住的喜悅和自豪,一群女人根本就不需要母巴的安排繼續在院子內外忙活起來。
新建成的院子太大,門窗都還裸露著,需要編制草簾遮蔽風雨,雖然內外都簡單清理過,但仍舊還凌亂堆放和散落著大量的磚石泥土和雜木草屑需要重新清理,許多地面還要仔細拍打平整。
另外打算在山下居住,還要把山洞的東西都搬下來。
喬遷新居,帶來的既是快樂,也是更加的忙碌。
所有人都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全部搬到山下來住,因此全都鉚足了勁兒在幹活兒。
男人們背著背簍挑著藤筐上山,將山洞裏面鍋碗瓢盆和糧食獸皮粗麻等生活生產物資不斷往山下搬,
女人著將這些東西重新整理歸類分別放入房間。
母巴和幾個年長的女人分別帶隊管理。
一群孩子則在房前屋後肆意奔跑嬉戲熟悉新家的環境。
一群僱工離去之後,窯廠留下一排簡陋的茅草窩棚。
眼下雖然已經用不上,但徐晨也沒打算將其拆掉,而是重新用石頭泥磚加固了一下,修成了馬廄和一群猴子住的房間。
據說馬和猴子一起養比較好,他決定試試。
本來開始是打算把小馬放在大院裏面養的,不過規劃蓄養牛馬豬羊的側院還沒修,因此只能暫時作罷。
猴子依舊分成兩群,窯廠一群,剩下山洞餵養了一段時間的幾隻弱小的猴子則拴在大院裏面。
山上這幾隻性格相對溫順一些,加上徐晨訓練的時間也更多,已經能夠聽懂一些簡單的口令,但窯廠這群猴子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公猴,除開猴子首領因為抓回來的當天就被一群狂躁的野人當場幹掉之後,剩下的猴子雖然被嚇破了膽,對人類十分害怕,但偶爾也會因為搶奪食物或者其他事情發生打鬥,徐晨擔心傷害到女人孩子,因此決定依舊分開養著。
兩隻小狼已經長到了七八斤重,渾身皮毛支棱,開始脫離凶萌幼崽的狀態向野狼的方向發展。
但跟著人類生活了幾個月之後,兩隻小狼對人類的惡意和警惕性已經很低,除開依舊不太聽從口令,倔的一批之外,對人類的各種雜糧食物已經沒有太大的抵觸,不過每次只要狩獵隊帶回來還在滴血的獵物,它們總是會在四周逡巡並且呲牙咧嘴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血脈深處對血肉的進食慾望和野獸的凶性表露無疑。
不過徐晨已經叮囑過所有族人,任何時候都不能給兩頭小狼吃生冷血食,所有族人也都嚴格遵從,因此到眼下兩頭小狼一口生冷的血肉都沒有吃到過。
狼和人類不對付,但竟然和猴子也不對付。
不光上次猴群襲擊山洞的時候差點兒把兩頭小狼蹂躪致死,捉回來的一群猴子對兩隻狼崽更加不友好,只要看見便會群起而攻之,就像九世仇人見面一般。
自從山上養了一群猴子之後,山洞頓時熱鬧多了,整天都能聽見小狼嗷嗚嗷嗚的嘶吼和一群猴子上躥下跳吱吱亂叫的身影。
只要有接近的機會,必然會發生撕咬和打鬥,有時候一群男人吃飽喝足閑暇無聊,還會故意把小狼和猴子湊近拴在一起,看它們打架獲得原始而低級的快樂。
而每次這種打架,小狼總是備受欺凌,被猴子咬的嗷嗷叫喚著東躲西藏,實在躲不過了,就往人群腿縫裏面鑽,猴子敢欺負小狼,卻始終不敢進攻人類,因此每次看到小狼躲在人類腿腳下瑟瑟發抖的時候,只能張牙舞爪的吱吱叫喚威脅一通之後罷手。
如此一來二去,小狼慢慢從人類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安全保障,對人類的親近感也更強了一些,現在慢慢已經不拒絕人類的撫摸,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人還沒接近便呲牙咧嘴的露出尖利的獠牙發出威脅。
這個現象讓徐晨也感覺十分驚喜。
所謂黑社會娶潑婦,一物降一物。
一群在人類面前徹底認慫的猴子,讓兩隻始終視人類為寇讎的小狼開始認慫。
這對徐晨來說絕對是一個意外的收穫。
只要這樣繼續下去,兩隻小狼的變化就會越來越大,馴化成功的可能性自然也就越來越大。
不過隨著兩頭小狼慢慢長大,實力不斷增強,未來必然會和一群猴子產生更加劇烈的衝突。
小時候受過的欺負,長大了一定要欺負回來。
一想到未來可能滿院子狼奔猴跳連帶雞飛豬跑的喧鬧和混亂場面,徐晨忍不住打幾個大大的寒戰。
那場面太酸爽,簡直不敢多想。
後世農村一直都說猴子和狗子是天生的敵人,相見必乾。
難道就是因為遠古時代人類馴養猴子和狗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這種劇烈衝突嗎?
徐晨不得而知。
但眼前的局面,卻是讓他又驚又喜,又愛又恨,暫時也顧不得以後的發展了。
大院大門進出的位置,徐晨在進門左邊的牆腳下搭建了新的狼窩,狼窩對面,就是猴籠。
世襲的兩大仇敵集團,從山上搬到山下,依舊還是只能做鄰居相愛相殺。
不過為了不讓兩個族群發生不可開交的爭鬥,拴的繩子都收短了許多,最多能夠相隔半米的樣子互相威脅罷了。
安頓好這兩群畜生之後,徐晨把目光落在了院落中央這空空蕩蕩比標準籃球場還大的空地上。
燒荒清理之後,空地上覆蓋著一層碳灰。
並且中央還有一大堆篝火晚宴之後留下來的灰燼。
雖然已經前後簡單收拾過兩遍,但仍舊坑坑窪窪高低不平,其間還有不少凌亂丟棄的石頭、破磚、乾結的泥巴和木棍草屑等等。
這個院子,以後就是族人平日幹活兒休息、晾曬糧食衣物的主要場地,因此還需要好好規劃安排一下。
住在山洞的時候,四周通風開闊,洞口上方古藤垂掛,燕子壘窩,
洞口附近都是樹木,旁邊還有一口山泉,雖然面積比較狹窄,但卻是鳥語花香,自然和諧,特別是夏天,四周樹林濃蔭蔽日,山洞顯得十分清涼。
但移居到山下之後,雖然場地開闊,居住環境和生活條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從親和自然的舒適性來說,反而是下降了不少。
這房屋院落前後左右一棵大樹都沒有,只有靠後面數十米外的山腳下有一片樹林,但樹木都不是特別大。
等到夏天,整個大院肯定會很曬。
雖然房子裏面可以遮陰避涼,但對於習慣席地而居在戶外幹活兒的原始人來說,他們肯定不習慣。
就像徐晨小時候熟悉的農村。
夏天哪怕再熱,村民們也不喜歡待在家裏,而是聚集在村頭河邊幾顆大樹下裏面,籠罩在濃密的樹蔭之下,吹著夏日的熱風,一邊幹活兒一邊聊天,其樂融融,其樂無窮。
農村這種習慣古老相傳,怕是從原始人就開始了。
因為徐晨從來沒有見過部落的男女在山洞裏面乾過活兒。
山洞就是睡覺和存儲物資的地方。
所有的活動都在洞外。
哪怕是寒冬,他們也會圍在洞口的火塘四周紡線織布,聊天說笑。
至於一群男人,火塘四周都很少呆,幾乎都在洞口外的空地和樹林邊緣幹活兒。
因此,面對這除開房子啥都沒有的整座大院,徐晨覺得有必要進行一些綠化工作,為族人在這裏生活做一些長遠規劃。
這個時代除開人不多,其他啥植物動物都多。
想要種植花草樹木簡直太簡單了,出門到處都是。
不過徐晨也並不想胡亂挖幾棵樹回來栽上就完事。
除開遮陰之外,美觀實用也很重要,因此他決定還是好好去山上尋找一番。
於是他帶著古和舉兩個貼身跟班扛著木鋤石鋤上山挖樹。
從實用出發,移栽的樹越大越好,栽活之後很快夏天就能綠樹成蔭。
但對於眼下的用的工具來說,又只能盡量選擇那些最多一人高的小樹,再大的挖起來就太費時費力得不償失了。
眼下是冬末春初,雖然氣溫比前些日子略顯暖和了一些,但其實依舊很冷,早晚還有寒霜甚至冰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初春的氣息,另外根據經驗,就算是開春了,氣溫仍舊還有可能發生劇烈反覆。
倒春寒再下幾場雪絲毫都不奇怪。
山坡上依舊還是草木凋零的樣子,樹林之中依舊孤寂寒涼,除開野鳥和松鼠之外,幾乎看不到任何蛇蟲,不過若是仔細去看,那些高舉的蕭索枯枝之上,已經能夠看到一些細小的嫩苞,染上一抹微微淺淺的綠意。
春天果然要來了啊!
徐晨氣喘籲籲的在山林之中穿行,看著已經開始萌芽的植物,心中不由多了不少感慨。
本以為這個冬天會很難熬。
但沒想到一棟大房子修下來,竟然就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雖然感受過一天兩頓的飢餓,也感受過深夜那種入髓的寒涼,但整個部落終歸還是毫髮無損的過來了。
甚至還增添了一個幼小的家庭成員。
無論對於他還是對於整個部落來說,這都是值得驕傲和喜悅的事情。
樹林裡各種樹木讓人眼花繚亂,徐晨和古和舉兩人仔細分辨交流。
庭院栽樹,一定要有價值,要麼有經濟價值,要麼有觀賞價值,要麼有實用價值,若是這三者能夠綜合為一體,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因此徐晨首選自然是果樹類植物。
山上野果樹不少,但大多數都不能食用,或者說食用價值很低,不過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尋找,他還是在古和舉的指點下挖到了三棵果樹。
雖然這些樹都葉子落盡,但徐晨大致還是能夠辨認出來兩種。
一棵應該是類似李樹或者蘋果樹。
另外一棵他確定就是桃樹,因為樹榦上還有沁出的桃膠,這玩意兒小時候他採集賣過。
剩下的那棵根據枝條完全無法判斷。
雖然這些都是果樹,但徐晨也知道都是最原始的野生品種,基本不會太好吃,就比如桃樹,沒有培育嫁接的野生桃樹都是毛桃,肉少核大,雖然能吃,但口感味道都很一般。
不過任何馴化都是有一個不斷人工栽培選育的過程,你不去栽種,它們永遠都是野生品種。
就和馴養小狼一樣,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他仍舊一直在堅持,不會輕易放棄。
更何況這些野果樹到處都是,根本就不需要花錢,萬一不好吃或者栽不活,大不了拔了繼續栽。
就像養魚一樣,養死不怕,反正換魚挺方便簡單
三人吭哧吭哧把三顆近兩米高的果樹刨出來扛下山,然後又吭哧吭哧在院子開始挖坑栽種,栽好之後澆水定根,休息一陣之後下午接著上山繼續挖。
如此忙碌兩天,院子裏終於栽上了一圈,雖然都是光禿禿的樹枝,但整個院子看起來卻感覺生動了許多。
院子的樹栽好之後,他又忙活一天,在大門前左右兩邊分別栽了幾棵常綠植物。
如此他的大院美化工作才宣告一個段落。
房前屋後,種瓜種豆。
從小農村生活的他,遺傳了中國數千年農業文明的古老習慣。
那就是只要看到點兒空地,總感覺想種點兒啥。
而眼下剛修建好的這個巨大的庭院,內外前後都是空地,有若一張巨大的空白畫紙,等著他去揮毫潑墨,因此光栽樹是無法滿足他胃口的。
接下來的幾天,他又把眼光盯上了房屋前後的大片空地,這次他就不是自己和古舉三人幹了,而是找來一群搬完家開始有些無所事事的男人一起乾,把此前收集的一些刺瓜、野豆、麻等亂七八糟的種子都一股腦種下去。
而隨著山洞的物品慢慢搬空,大院內外清理美化工作陸續完成,巴族開始正式在山下定居下來,整個部落也開始慢慢恢復往日的生活狀態。
窯工重新回到窯廠繼續製陶燒窯。
風帶著一群獵人繼續出門捕魚狩獵。
兩個工具男依舊每天啃啃啃啃的製作各種石刀石斧石鋤木鋤等工具,要不然就是搓樹皮繩編制藤筐等等
而原來負責砌房子拓磚的幾個男人突然一下閑了下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每天在院子裏面進進出出,在房間裏面轉來轉去,要不就是站在院子當中看著寬闊的院落和忙碌的女人發獃,要不就是在河灘上看著和泥拓磚的泥坑和草地幽然傷感。
昔日和一群外族人熱鬧工作的場景,似乎還在眼前浮現,歡聲笑語似乎還在耳邊迴響。
不過徐晨才不會讓他們如此消沉下去。
他的宏偉大業眼下剛剛邁出微不足道的一小步。
山下修房子的目的是什麼,是種田。
眼下已經開春,這件事也必須儘快提上日程。
因此徐晨很快就把一群無所事事的男人召集起來,扛上木鋤石鋤出門
幹活兒。
距離院落不遠,就在野狼谷口外面,是一大片燒荒之後留下的滿是灰燼的裸露荒地。
距離上次燒荒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風吹日曬加上幾場雨雪的侵襲之後,這片荒地看起來更加的凌亂。
焚燒之後的空地上,還稀稀拉拉的矗立著一些燒的黢黑的樹木和荊棘刺叢。
另外裏面還有大量的石頭。
要想好好耕種,就需要把這些雜亂的東西全部挖掘清理乾淨。
空地比較大,分佈在一片起伏的小土丘上,為了方便耕種,不光要清理樹根石頭,還要分片規劃田埂,因地製宜開挖一些簡單的排水溝渠。
雖然這些他都沒有親自乾過。
但自小在農村長大的他,耳濡目染還是都知道一些。
站在焚燒過後的土丘上面簡單觀察一番之後,徐晨將一群男人分成幾組,每組分別負責一塊,體力強壯的負責挖掘清理樹木荊棘和根莖,體弱一些的負責撿拾裏面的石頭和開挖水溝。
因為面積太大,清理的石頭也不可能都搬運丟棄到外面,只能都按照簡單的規劃堆成田埂。
在沒有馴服牛馬和發明耕田的農具之前,人類種田的方法簡單而原始。
所謂的刀耕火種,就是冬天放一把火把農田裏面的荒草秸稈全部焚燒乾凈,等到春天播種季節,便用棍棒或者刀具在農田裏面挖坑埋下種子。
這種方法在雲南緬甸一帶仍舊還在流行。
因為無法深耕除草,因此農田裏面一般都會雜草叢生,與農作物爭搶土地的肥力,導致農作物長的十分淒慘。
草盛豆苗稀就是這種原始耕種的最好寫照。
正因為種植方法簡單粗暴,因此產量也低的可怕,為了增加收穫,便只能不斷擴大種植面積。
到春秋戰國時期,人類文明已經算是高度發達時期,但仍舊還是大規模的採用這種古老的種田方法。
一戶五口,治百畝。
若是深耕翻地精耕細作,根本就無法耕種這麼大面積。
雖然這種方法原始的讓徐晨痛不欲生,但在眼下,卻依然是最好的方法。
挖坑埋種,望天收。
所以,神明的作用和價值體現無疑。
為了風調雨順糧食豐收,遇到天災就只能跪求風神雨神河神太陽神多多保佑。
徐晨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不會也走到向神明磕頭求饒的地步。
但眼前最首要的任務是先把荒開出來,把種子種下去,然後看情況一步一步的去解決遇到的困難。
未來,攔河築壩,開掘溝渠,培育良種,馴養牛馬,發明犁耙農具,真的要完成這場引領人類踏上農業文明的道路,還任重而道遠。
清理荒地相對於伐木拓磚撿石頭修房子來說還是要輕鬆多了。
一百多畝地,七八個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不停的忙碌,幾天下來就有了一些模樣。
而自從搬遷到山下之後,勞動的時間大大延長,出門就開始幹活兒,收工就可以回家吃飯,使得體力沒有因為上山下山而無謂的消耗。
一群女人在照顧老幼吃喝拉撒的同時,有些開始紡線織布,有些開始編制草簾草席,慢慢繼續整理房間院落。
男人們則早出晚歸專心幹活兒。
在這種清晰的內外分工之下,這一片足有百畝大小的荒地一日比一日整齊美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