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衫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歡喜跑到了自家大哥金喬面前放肆的嘲諷起來,“你剛剛這是被人家拒絕了是麽?”
“嗯,被拒絕了,這很多次了。”
“嘶....你還是個舔狗,嘖嘖嘖....這種女的是哪兒好了?”
“沒哪兒好,就是有意思。”
“你這是玩弄她?我怎麽感覺她像是把你給玩弄了。”金衫說話間還伸出手在自家大哥的心口上畫起來了圈圈。
“真惡心,滾!”金喬一巴掌將自家弟弟的手掌拍掉,然後看向那女孩兒離開的背影,一丁點都沒有流連的神情,“真的挺好玩的,你看好了就是了。”
金陵市有著無數的燈紅酒綠,也有著昏暗的街道和那幾乎算是暗無天日的狹小陋室,身處底下只有一個小小窗口負責透過陽光的地下室。
只能容得下一張床還有一張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書桌。
一個月八百五十塊,是徐宣和房東大娘撕扯了將近一個小時的結果,最後那大娘罵罵咧咧的拿著一個月的房租走的時候,還不斷叨念著徐宣上輩子一定是個討債鬼。
這就是她的住處,而手裡那從酒吧帶出來的冷飯就是她的夜宵和早飯。
這般節省的女孩子,那一定是一個一不小心墜入世俗卻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人了。
很可惜,她不是!
她和客人回過家,和另外一個客人去過賓館,也為了賣出更多的酒水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讓人佔盡了便宜。
她在山裡的老家還有一個不過三歲的兒子,以及一個成天無所事事守著田地過日子的丈夫。
就這麽一個女人,她實在是說不上半點好字。
熟練的點燃一支煙,然後無奈的苦笑起來。
她不知道哪個富家公子是什麽人,但是他知道那種人要麽是租了豪車來這裡想著白嫖的騙子,要麽就是真的想要尋點刺激的真少爺。
可不管是哪種,她都知道自己一旦上了車,那麽就定了錢了。
她不想這樣,就算她進入不了豪門,她也要弄到最多的錢。
熟悉的鈴聲在熟悉的時間出現,那是每日都會打來的電話,看著裡面那熟悉的號碼,徐宣的臉上更加的難看起來。
不過很快她就用幾個深呼吸將自己平複了下來。
“喂!”冰冷生硬的語氣,聽得出來沒有半點好感。
“喂什麽喂,不知道叫一聲爸麽,你在外面就變成這麽沒教養了?”裡面傳來一個男人怒氣衝衝的語氣,不過徐宣是一丁點好顏色都沒有給他。
“說事兒,我要睡覺了。”
“...和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的賤貨!”電話那頭似乎是知道徐宣是做什麽工作的,所以說話間毫無半分尊重,“你老公昨天來了,問我知不知道你打工的地址...”
“我知道了,沒事我掛了!”徐宣沒耐心的將電話摁斷,然後將對面那句“不行就趕緊滾回來憋回了肚子中。”
煩悶的將手機扔到了床上,然後直接將煙粗暴的掐滅,翻身一躺就這麽趴在了床榻之上,沒有想象之中的哭泣,她用最快速進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然後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的十點多。
拖著疲累的身子,從一堆衣服之中隨便找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就這麽拎著包走出了家門。
熟練的打車,熟悉的醫院,熟悉的房間,
熟悉的人。 “這是今天的工資,照顧好他你每天都能拿到比別人高一倍的工資,日結絕不會有任何的拖欠出現。”
檢查了病床上的病人沒有收到任何不妥當的對待之後,徐宣痛快的將四百塊錢送到了那護工的手中。
而護工也開開心心的離開,打著去打水打飯的名義給他們讓出足夠的空間。
病床上躺著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大概也就是十一二歲的模樣,臉色蒼白但絕對算不上身形瘦弱,雖然有些虛弱的感覺,卻也不是特別的差。
整體而言,這是個病的應該很嚴重的病人。
兩人間的病房裡如今隻住著小男孩兒一個人,兩個人有著足夠的說話空間,可是卻誰也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我該去上班了,住院費給你交好了,如果有什麽事情你讓劉姨找我就是了。”直到十一點半的時候,徐宣熟練的拿起一旁的挎包就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那個小男孩終於開口了。
“我不想...”
話還沒有說完,一巴掌就落到了他的臉上。
“你不想什麽,都到這一步了你不想什麽!
你有什麽資格說不想!
你沒資格,你就在這裡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你沒資格說不想,聽見沒有!”
突然暴怒的徐宣沒有嚇到那個男孩兒,他只是沉默的看著徐宣,直到徐宣高揚著頭顱器宇軒昂的離開這個病房之中。
他才繼續蜷縮起來,將自己整個人都蜷縮到了被子之中。
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徐宣走了之後,病房的窗戶也出現了兩個年輕人,正是昨天在徐宣身上吃癟的金喬還有他的弟弟金衫。
“謔,父賭母病弟讀書,剛做不久還不熟,兄弟姐妹全靠我,生意失敗要還貸,前夫家暴又好賭,自己帶娃沒收入,無奈走上不歸路。
這家夥還真有原型麽!”金衫在這裡嘖嘖稱奇,聽得金喬忍不住心頭火氣,一巴掌直接抽在了他的腦門上。
“讓你少去點那破地方,你就是不聽!”
金喬敲打完了之後卻也給自己的弟弟解釋了起來。
“這裡面的那個叫徐質,是那個女人的親弟弟,出生身子就特別差,他們都是山裡人,他娘實在是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太老實所以就跑了,到現在也每個蹤影。
他們兩個的爹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媳婦跑了也沒啥怨言,抗著鋤頭就將他們兩個人拉扯大了。
之後...之後這小子就被查出來腎功能衰竭,這東西你也知道。
想要治呢,他們是沒這個條件的,所以...”
“所以那個叫徐宣的是為了給他弟弟治病?”
“算不上,她本身就不是一個老實的女人,小學沒上完就不上了,之後去南方打過一陣子工,然後回去讓他爹找了個男人嫁了。
還生了個兒子。
不過自從這徐質出了事兒之後,她就受不了了,他爹有自知之明,知道這病不是他們這種莊稼漢子能得的。
所以從一開始就打算將徐質..你應該懂,自生自滅。
徐質自己都死心了,不過他姐姐不肯死心,就這麽拉著他出來,乾的都是最掙錢的活。
這個弟弟,家裡的孩子,每個月的錢基本都給了他們。”
“還是個可憐人...”
“可憐麽?”金喬輕笑一聲,“我不覺得,我只是覺得只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
“所以你是動心了?”
“都說了,人性嘛!”金喬說完之後便拉著金衫直接走了,他們走到了院長的辦公室。
當天下午,正準備開工的徐宣收到了值班醫生的電話,說是找到了和自己弟弟匹配的腎源,讓他立刻來醫院,說一下手術的問題。
其他的都很好說,唯獨手術費還有術後保養。
她的這種工作,徐質的這種情況,兩個人是沒有保險也不可能有保險在身上的,這一筆龐大的數字讓徐宣感覺到了呼吸都有些困難。
但是好不容易得來的希望,又怎麽可以這麽放棄。
她回到了上班的地方,想要用更拚命的方式去賺錢,但這個數字仍然讓她感覺到了遙遙無期。
直到傍晚到來,他再次看到了那輛豪車, 那個年輕的公子哥。
“我不是想要睡你,我是想要簽你!”上了金喬豪車的徐宣沒有等到那毛手毛腳,她也沒有欲拒還迎的機會。
金喬這不按套路出牌的說辭還真是把徐宣給嚇著了。
“你別說你是什麽經紀人,要是這個你現在停下,我下車!”
“今天晚上就能給你簽約費三十萬,然後公司給你住的地方,給你負責出行的工具,給你正式的合同,甚至幫助你開工。
你要做的就是掙錢,快速的掙錢,給公司掙錢,也給你自己掙錢!”
“...為什麽選擇我?”
“我知道你有一個病重的弟弟,他應該是需要錢的,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個特別好的機會。
如果運作的好這是一個很好的賣點,你應該很快就能讓你弟弟生活的更好,而且你的生活也會更好。”
“你就不怕我跑了..”
“錢到你卡上,合同你就得給我簽上字,你今天晚上跑,明天你弟弟就得去監獄裡探望你,錢還能夠被我追回來。
我為什麽要怕?”
“....錢真的今天晚上就能到帳麽?”
“你簽字的那一刻,你還會得到你的新家鑰匙,如果你會開車,你應該還能為我省去一個司機的工資。”
“合同在哪兒,我現在就簽字!”
“不著急..合同就在車裡,不過我得先帶你去看看你的新家,應該會讓你感覺到很舒服的。”
輕笑間,豪車再次加快了馬力,瘋狂的衝向了金陵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