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介懷,我們要做的事情,豈是這般容易的?百年以來,先輩們做了多少努力,最終都徒勞無功?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山寨而已,沒了就沒了!”
楊明春聞言,依舊羞愧地低著頭,低聲說道:
“是屬下一時大意,中了那高攀的詭計,否則,中裡山寨起勢就在眼前,到時候,方圓之內,皆能受我等控制,加上是兩省咽喉之地,進了攻退可手,屬下觀之,那中裡山是龍興之地,丟了實在可惜!”
女東家聞言,神色依舊不變,不過一雙鳳目裡,神采非凡,接著淡然道:
“中裡山再大,能大得過上寧府?芙陽府?就算再好的風水寶地,難道一直窩在山裡不成?眼光要放開一些!”
楊明春聽後,知道自己太過於執迷了,連忙說道:
“是屬下思慮不周,望主上責罰!”
“罷了,你繼續去跟著高攀,這人或許對我們來說,還是很有用的!”
女東家則不甚在意,淡淡地吩咐道。
楊明春聽後,神色一愣,有些不解:
“主上,高攀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個意外,否則,眼下丹堂縣恐怕早已成為我等囊中之物了,為何還要……?”
楊明春最後的話沒說口來,可女東家卻明白他的意思,平靜地回道:
“先祖們失敗的經驗告訴我們,光靠我們自己,不能成功,如此,不如從敵人內部尋找一人,捧他上位,有朝一日,再反戈一擊!”
楊明春聞言,神色微變,他很想問,為何這個人選是高攀?還有,若是高攀位高權重之時,還能控制得住嗎?
“我明白你的隱憂,這也是為何讓你繼續跟著他的緣故,跟久了,你或許就能明白了,去吧!”
女東家似乎能窺視他人心思一般,將楊明春臉色微變之下的想法,猜了個通透。
楊明春聞言,臉色變得有些訕訕:
“是,是屬下杞人憂天了,主上英明神武,運籌帷幄,高攀定然逃不出主上的手掌心的!”
“好了,這些場面話,就不用多說了,記住,要得其真心相待,眼下是你最好的時機!”
女東家秀眉微挑,緩緩說道。
楊明春聽後,連忙恭敬應承,隨即便退出了這雅間。
一邊走,還一邊想著,此前他在縣衙大牢內,主上讓他臣服於高攀的做法。
當時楊明春很是不解,此刻倒是有些明白了,走出香滿樓後,看準了方向,朝著福來客棧而去。
而就在他背後,他剛剛走出來的雅間窗戶被打開了,顯露出了女東家風華絕代的容貌和身影。
……
福來客棧內,高攀坐在客房內,思索著他剛剛所見的一切。
“少爺,你剛走沒多久,沈家小姐,讓人送來一封信,說是讓你親自打開!”
彭蘭姝則拿著她得到的書信,來到了高攀身邊,輕聲說道。
這讓高攀瞬間清醒了過來,一聽到沈小姐三個字,高攀內心忍不住一跳,小心得接過了書信,突然內心一動,忍不住笑問道:
“前來送信的可是一個漂亮丫鬟?”
彭蘭姝聞言,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過,對高攀說的漂亮,卻很是不解。
在她看來,落螢也就普通容貌,為何高攀會覺得漂亮?難道他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彭蘭姝的心思,高攀自然不得而知,一聽是那個丫鬟送來的信後,
腦海裡就浮現出了一張清秀的臉龐。 嘴角不自然地微微上揚,緩緩地打開了書信,入眼的是一行行娟秀的字體,讓人看的很是舒暢。
即便還沒看信的內容,高攀此刻內心都覺得有些愜意,甚至是竊喜?
而信中內容,就更加讓高攀覺得開心和舒暢了,信中是沈槿嫿對高攀的感激之言。
萬分感激,他在危難之時,能夠搭救自己,也為自己哥哥的無禮之言,向高攀表達歉意。
高攀看了這段內容後,便隻覺的暖意四起,沈槿嫿的話,如同就在他耳邊說的軟糯之言一般,讓他覺得,就算是再大的苦楚,有她這些話,便也足夠了!
想了想,高攀便提筆開始寫回信起來,好在不管前世還是前身,寫毛筆字都不成問題。
加上前身留下來的記憶,以及最近一段時間的惡補,這時代的行文字體,高攀已經是手到擒來了。
而彭蘭姝見此,則主動替他磨起了墨水來了,時不時還看一眼,正認真寫字的高攀,內心隻覺得無比的心安。
“辛苦你跑一趟,將這信送去給沈小姐!”
沒多久,高攀便寫完了,將信交到了彭蘭姝手中,讓她替自己跑一趟。
畢竟這時代,可有很多規矩和禮節的,也不是什麽話都可以當面說的, 高攀覺得,沈槿嫿能給自己寫信,就是一個最好的表達方式,他很喜歡。
彭蘭姝則恭敬地接了過來,輕輕地嗯了一聲,蓮步微移,出門送信去了。
“高大人,楊某求見,不知大人可方便?”
彭蘭姝前腳剛走,後腳楊明春便來到了高攀房前請示道。
高攀聞言,面帶微笑,親自開門將楊明春迎了進來,一邊還關懷地問道:
“楊義士,你沒事吧?也怪我,忘記去找你了,看樣子,已經恢復如初了?”
對於楊明春關鍵時刻,都沒有反水,高攀覺得很是開心,對楊明春也算是徹底的放心了,當做了自己人看待。
“多謝大人關懷,楊某大難不死,那是因為大人你,若非如此,楊某恐怕早已去投胎了!”
楊明春則顯得很是感激。
也正如他所言,若非高攀拚命搭救,此刻他真的就溺亡了,這讓楊明春想想都有些後怕。
早知如此,他也該想好一點後路才是,否則,怎麽向主上交代?
“哈哈,無需如此,楊義士依舊忠心耿耿,即便生死面前,也毫不改色,讓我深感欽佩,只是眼下兌現我的承諾,恐怕需要過段時間了,因為,我眼下已經不再是丹堂縣的知縣了!”
高攀則輕笑一聲,有些愧疚地說道。
“大人無須如此介懷,楊某本來就不是衝著這些而來,而是衝著大人的氣魄和謀略而來的,大人若是不嫌棄,楊某願留在大人身邊,當一下人使喚,不知可否?”
楊明春則一臉正色,頗為陳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