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身上重擔和面具的寧閆,徹底顯露出了本心,這讓高攀看得有些心疼的同是,也有些驚憂。
雖說動情時,脫口而出的話很簡單,可擺在高攀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死結。
眼下寧閆她們已經出現了頹勢,崩盤已經近在咫尺,只要有一路被破,其他兩路都不用想,自然而然的就會喪失鬥志。
想要拯救她們,高攀覺得,無疑是癡人說夢,可他又誇下海口,說要陪她到最後,面對這樣一個死結,高攀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靜靜地拉著寧閆的玉手,坐在床頭陪著她睡覺的高攀,開始大腦風暴起來,想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一個既可保下寧閆,又可以讓天豐皇帝相信,他和高家並沒有參與造反的辦法。
可世間哪裡有絕對完美的辦法?更別說兩全其美了,說不定最後,寧閆沒有保下,高攀自己也難以脫身,最終雙雙殞命。
他死了無所謂,高家這麽多無辜之人,還有一直在堅定地等待他的沈槿嫿怎麽辦?
以他對沈槿嫿的認知,如果他出事了,沈槿嫿也不會獨活,這一來二去,陪著高攀去死的就多去了。
其中還有很多值得高攀牽掛,甚至是至死不渝的愛人,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若是最開始,高攀並沒有和寧閆相愛,高攀可以毫無顧忌地出賣寧閆就行了。
可現在不同了,在明白寧閆對自己的愛意和克制後,高攀心裡多了已經刻上了她的影子,尤其是剛剛寧閆卸下面具的一幕,高攀更加不願意看到寧閆就這麽香消玉殞。
那他該怎麽辦?
呆坐了許久的高攀,沒有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卻突然感受到一雙明亮的眸子,正死死地盯著自己看。
目光一轉,高攀看到寧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清醒了過來,此刻正仔細地看著自己呢,便面帶笑容回應。
“相公,你在想什麽?”
寧閆輕輕地問道。
“沒什麽,你休息好沒有?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天晴的時候!”
高攀也輕輕地回道。
寧閆見此,嚶嚀一聲,撐起身子,靠在了高攀肩膀上,緩緩地說道:
“相公,這或許就是妾的命,從妾出生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今生能夠遇到相公你,妾已經很滿足了……”
“隻望接下來的日子,妾能和相公廝守在一起,過完這最後的美好時光,妾明白,相公想要救我,可妾已經身在其中,無法脫身,惟願相公可以替妾繼續活下去,京城不還有一個好妹妹在等你嗎?妾隻想著,來世能做相公的嫡妻……”
高攀聽了這話,連忙搖頭:
“娘子,你胡說什麽,為夫就算拚了命也會保下你,放心,絕對會有辦法的!”
寧閆則抬頭,滿眼柔情地看著高攀,跟著搖頭:
“沒有辦法的,相公,聽妾的,不要陷進來了,妾慶幸自己沒有做絕,保全了相公你,這便值了!”
話音未落,高攀連忙用大手覆蓋了她的櫻唇,示意她不要再說。
“不論如何,即便和你一起造反,我也要保下,要麽咱們一起去赴黃泉!”
高攀似乎打定了主意,這讓寧閆內心大為感觸,此刻才感受到,被人呵護關愛的感覺。
此前她一直為了保持主上的威嚴,從未顯露過弱勢的一面,自從高攀顯露出對她的情意後,她才徹底變得弱勢起來,靠在自己男人溫暖懷抱,什麽都不用考慮,被他保護著,內心既是溫馨又是甜蜜。
……
……
遠在京城的沈槿嫿也收到了高震帶回來的信自己高攀的話,
這讓沈槿嫿提著的心,徹底放下了。“太好了,你們家公子,可有哪裡不妥?”
一邊拆信的同時,沈槿嫿還不忘問一句。
高震則笑著回道:
“小姐放心,公子他好的很,對了,這次還跟著我回來的一個咱們的兄弟,他是被公子派去丹堂縣的人,小姐要不要見見他,他可能知道不少!”
沈槿嫿聽後,擺了擺手,沒有急著回應,而是盯著信看了起來。
待看到信上,高攀對她表達出的歉意,以及承諾,以及近況後,沈槿嫿既覺得開心,又覺得有些驚疑。
她可是早早就收到了消息,說是東山境內其他的府縣官吏,全部被反賊給殺了,換上了他們自己的人。
可高攀卻好好的不說,還能給她回信?
聰慧的沈槿嫿,立馬就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連忙看了一眼高震說道:
“去,將跟著你回來的人叫來!”
高震見此,沒有遲疑,趕忙走出去叫人了。
而沈槿嫿則眼神閃了閃,她猜測,高攀沒事的局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高攀加入到了反賊的陣營裡。
否則,別的府縣官吏都被殺被換了,怎麽偏偏到了高攀這裡,就不同了呢?
說沒有問題,是絕對不信的!
“小的高二十五見過小姐!”
就在此時, 高震帶著一個小子走了進來,這小子則連忙給沈槿嫿行禮。
沈槿嫿聽了他的名字並不覺得奇怪,高攀成立的情報所,除了高震外,其余的人都是按編號來排的名字,擺了擺手問道:
“不用多禮了,你且說說,你家公子在丹堂到底怎麽樣了?”
高二十五聽後,連忙低頭述說起高攀在丹堂的局面。
這讓沈槿嫿聽後,張了張檀口,說不出話來了,果然如她猜測的那般,這其中有大問題。
過了許久,沈槿嫿平複了一下心緒,這才問道:
“你是說,這個反賊統領是妙齡女子,而且很有可能看上你家公子了?”
高二十五則依舊恭敬回道:
“沒錯,聽聞這女子就是大燕國的主上,起事第二天,便乘坐鸞駕,帶著儀仗,親自去了縣衙見公子,至於他們說了什麽,小的就不知了!”
沈槿嫿聽後,柳眉微蹙,內心如同打翻了醋壇子一般,湧現出一股酸醋之味,讓她慪心不已。
她在這邊擔心地吃不好睡不下,高攀倒好,和別的女子花前月下,瀟灑快活。
越想,沈槿嫿越是氣憤,臉色也很難看。
她原本以為,自己很是大度,因為從小她就耳濡目染,知道男人會有三妻四妾,她也早早做好的準備。
尤其是高攀向她請示,將落螢納入房中時,沈槿嫿內心沒有一絲波動。
可此刻,沈槿嫿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很是惱怒,她原本並不在乎高攀會有幾個妾室,為何偏偏一聽到高攀和別的女子幽會,就會如此反常?如此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