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步估算,這次富紳們加起來最少也有七八萬兩銀子之多了。
而高攀原本自己想著的,不過是將衙門錢莊的缺口給堵上即可,即便真有人不買帳,高攀心裡也還有其他的辦法籌錢。
出乎他意料的,自然是這香滿樓的東家了,一出手就是萬兩白銀,真是夠大氣的!
這也讓高攀對香滿樓背後的東家,更加好奇了。
在回到縣衙後,高攀便忍不住想尹維安開始打探了起來:
“尹師爺,這香滿樓的東家什麽來頭?似乎很神秘且有實力?”
尹維安正想和高攀言談呢,沒想到高攀倒是主動和他說話了,連忙回道:
“卑職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聞這東家是個女子,很少在外人面前拋頭露面,一般人還真見不著她。”
高攀聽後,瞬間如同聽到什麽十分有趣的事情一般,眼神亮了亮,自顧自地說道:
“難得一個女子能有這麽大的魄力,也難怪能讓香滿樓在丹堂縣站穩腳跟,了不得!”
而尹維安聽後,卻是笑著問道:
“大人,咱們給百姓放錢,才收年利三厘,卻答應給這些員外老爺們年兩成的利,這其中的差距,該如何彌補啊?”
聽了這話,高攀從頭腦中的幻想清醒了過來,挑了挑眉頭,邊走邊說道:
“銀子是用來流通的,若只是一直放著,那就是死物,你以為這借出去的銀子,只是收回了三厘的利息嗎?那你可就想錯了,好好看著便是,來年保證你大開眼界!”
高攀這話,讓尹維安很是不明白,只是高攀說的言之鑿鑿,他也不好反駁。
眼下衙門錢莊的缺口已經堵上,就算是應付了眼下最大的事情了,至於付給這些鄉紳員外的紅利,那就是明年再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尹維安覺得,或許到那時,事情有了新的轉機了呢?便也不多問,跟著高攀進到了縣後衙的正衙署內。
此刻,依舊如響午時那般擁擠,不過隊伍卻慢慢地在縮短,而且眾多胥吏衙差皆是有條不紊,從裡面進進出出。
尹維安見到這一幕,內心除了疑惑外,並沒有羨慕嫉妒的心思。
跟著高攀越久,尹維安便知道,高攀做的每一步,都有他的道理。
雖然他很是不懂,為何要讓彭明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童來處理這些胥吏衙差的請示。
但是,高攀提了出來,自然有他的道理,尹維安也不再多問,隻做好高攀安排他的事情。
……
隨著高攀的離開,在香滿樓的眾多鄉紳員外也陸續離開了,這掌櫃卻是輕步地來到了三樓最靠邊的房間。
在門口,便恭敬地請示著:
“東家,小人張吉求見!”
只聽裡面傳來一聲淡淡地聲音:
“進來吧!”
聽了這話,這名為張吉的掌櫃這才畢恭畢敬地走了進去。
只見屋子裡‘仙氣繚繞’,看不清楚裡面什麽樣子,隱約間能在上首看到一個人影。
而張吉卻知道,這‘仙氣’不是什麽別的,只是熏香的飄煙罷了,走近一點,便可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怎麽,他們都走了?”
張吉還沒說話,端坐在上首的女子,卻輕啟朱唇,淡然地問道。
張吉也不敢抬頭看,只是低著頭恭敬地回道:
“回東家的話,
正是,眼下高攀已經坐著官轎離開了!” “嗯,他可有起疑心?”
上首的女子,說出來的話,溫和清脆,讓人聽得很是舒服,而且一聽便知,該是個年輕女子發出來的聲音。
“並沒有,東家出手,他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想其他的?還說要當面感激東家你呢!”
張吉一點也不遲疑,連忙接過話說道。
“嗯,知道了,還有,對外依舊說我不見外人就是!誰也不見!”
這女東家似乎顯很是平靜,對於高攀的舉動也並不置評,似乎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是,小人謹記,想來眼下外人都要說東家看好高攀了,咱們酒樓也不敢有人來鬧事了!”
張吉則低眉順眼地說著,說話了,眼睛都不敢在房間裡亂瞟。
“好了,這些事情,不是你該管的,退下去吧!”
女東家似乎不願多談,讓張吉退下,張吉見此,連忙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從這屋子退了出去。
張吉離開後,這屋子裡便恢復了平靜,女東家則緩步地來到了窗前,緩緩地打開了一扇窗子。
落日的余暉,正好順著窗戶透了進來,一抹淡黃的陽光,將這女東家的面容凸顯得金光一片。
只見一張極其豔麗的臉,秀眉之下一雙明亮的美眸,嬌小的瓊鼻之下是薄厚有度的櫻唇,顯得十分有光澤。
桃腮杏臉上顯得嬌豔欲滴,加上此刻落日余暉播撒在身, 更顯得宛若天仙一般。
一陣微風拂過時,一縷縷青絲隨風飄揚著,秀白的頸下膚若凝脂,氣似幽蘭,端得是一個絕世佳人。
不過,此刻四周卻沒有人能夠看到如此驚豔的一幕。
女東家玉手搭在窗台之上,眺望著遠處,目如秋水,似乎在深思著什麽。
……
而在丹堂縣往西的一無人所知的叢林內,有好幾個人頭在攢動著。
只見他們個個一身匪氣,身上的著裝也是五花八門,不過多是一些粗短的麻衣,手中卻拿著利器,有刀劍長槍等等。
“頭,咱們這是在幹嘛?大當家不是讓咱們去丹堂縣打探虛實嗎?整日在這深山老林裡瞎轉悠幹嘛?”
這時領頭的兩人中,有一個短寸頭髮的年輕男子問道。
“你呀,還是不懂,二當家輕易地相信了那余宗其,結果深陷牢獄,眼下咱們要去去丹堂縣打探虛實,就是去自投羅網!”
另一個領頭的是一彪悍男子,肩上扛著一把大刀,看似大大咧咧,可聽他所言,卻是顯得很是心思縝密。
“可是……咱們不去打探虛實嗎?大當家可隻給了五日時間,眼下已經過了三日了!”
短寸頭的男子遲疑地問道。
“自然要去的,否則,咱們怎麽交差,不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咱們好不容易下一趟山,不乾點事情,怎麽對得起咱們中裡山寨的名頭?”
為首的彪悍男子則狠狠地說道,說著,透過樹林,死死地盯著不遠處,正炊煙嫋嫋的小村子。